2018-03-16 09:01:18冽玄

【俏雁】Expansion:無盡.七

  雁如卿的耳邊響起極遙遠的雷聲。轟隆隆地在她腦海裂開一道縫隙,映出的景象是一重又一重的瓢潑大雨,包裹住不斷在一條道上奔跑的她,濕透了衣服,那些落肌膚上的雨滴,墜入心底泛起層層陰森的濕意。

  然而此刻她與俏如來所在的房間如此靜謐,偶爾只有俏如來親吻她雙唇的細微聲響,乃至他們唇舌相纏,呼吸相接的嘖嘖水聲,點綴一室空寂。他的吻時而清淺時而深沉,在她唇肉、舌尖尋覓嬉戲後輕巧掠奪屬於她的氣息。

  雁如卿該推拒,可她沒有。她覺得這樣的俏如來並不陌生。如此可怖的認知已不再令她訝異,隨著他的吻落在頸側、鎖骨上,豔色的吻痕有著些許麻疼,她在他懷中輕輕喘息,像是不願驚動他的專注。

  在感受到溫熱濕濡的舌信向下舔吻至自己胸口時,雁如卿才發現他已解開了她胸前的鈕扣。自外頭回到家中換上睡裙時,她早已把胸衣除下,那片柔嫩雪白的肌膚在衣襟間若隱若現。

  她向一邊支著手臂,另一手揪著他背上衣料,任由那曖昧的濕吻落在胸脯上,寬鬆的睡袍已滑落一角,她不自在地想調整姿勢,猝不及防便被青年玉潤的掌指向兩旁褪下衣物,赤裸上身與之相對,雁如卿頰側暈著薄紅,不是羞也不是氣,只是單純為他的佔有與情欲所感染。

  俏如來眼光流連在那圓潤挺立的胸乳上,攫取按揉,而後垂首在她胸側肌膚落下細吻,綿延而上,引得雁如卿歪著身子輕輕顫抖。但他的眼神與動作虔誠如祈禱,溫和深刻卻一步不肯相讓,她感受到身體的變化,被誘發的性慾如此真實,思考早已被拆成一股又股的絲線,串不成任何有意義的訊息,可她仍能讀到他無言的憂傷。

  雷聲過後,雨聲漸響,她分不清是外頭的雨,還是腦中支離破碎的雨。夏季的陣雨總是來得又快又急,晚上濕過了地,至晨間也未乾透。

  俏如來溫柔地放倒了她,披散在枕上的青絲,以及他伏在她身上掉落的雪髮相融,似是一灘墨上的細雪,變化著淒冷的光華。他淡雅的體息,優雅不迫人的舉止,以及渴望與絕望並進的灼人溫度,都在此刻成為了困住她的一方天地。

  雁如卿眼也不眨地凝視著他,才脫下上衣的俏如來揚起淺淺的笑,除了紊亂的呼吸外,他神色與語調如常,「怎麼了?如果妳想起來的話,我不會做到最後的。」聽罷,她搖搖頭,伸手想去摸他的臉,卻在俏如來欺近自己之際,觸及了他的頸側。

  那裡有鮮活流動的血液,維持生命的呼息,令她有瞬間的茫然,不曉得此刻的自己能說些什麼,青年已再度開口,「謝謝妳……說出不想傷害我的話。不管是不是為了老師而說,我……很開心。」

  她感覺到自己的雙腿被他堅定地分開,暴露最私密的地方,他輕柔的吻,不同於那日兇猛的雷雨,恰如春風細雨,在湖面上奏出一段優雅的漣漪。

  她許久不曾有過這樣真切的感受,青年的憐惜在腰間、腿內印上點點梅紅,她壓抑著幾度要衝出喉間的呻吟,喘息漸漸急促了起來,體內不知饜足地滑出些許濕意。雁如卿半瞇著濕潤的紫眼,弓起的身子滿佈細密的汗珠,覺察到俏如來抵在腿間的熾熱,她難得有些手足無措。

  俏如來像是看出她的惶惑,傾身吻過那雪白的耳根,舔吮著溫熱的耳肉,在雁如卿微微繃緊的肩頭放鬆時,挺身進入了她。

  結合的酥麻快意如電流通過全身,雁如卿已非初經人事,很快便接納了青年的侵入,甚至被誘發出久違的欲求。

  雁如卿攀著他的肩窩,承受著身上青年一次又一次的搗撞,止不住的淫聲和他的喘息相交,俏如來咬著她的唇,下身則狠狠地頂入她的深處,雁如卿掐著他的背脊扭動腰肢,不知是迎合還是退卻。

  ──那天,我對妳做了不可原諒的事。

  在肉體交纏、慾望蒸騰的縫隙間,她似乎聽到他這麼說。

  那日,她在雨幕盡處,依舊沒有找到默蒼離的身影。

  俏如來繃著一張臉,和她同樣淋著雨而來。

  「俏如來!蒼離呢?他在哪裡?」她攔住了青年,在大雨中問得那樣堅毅執著。

  「……師母?請妳先冷靜下來,我會處理好──」

  「告訴我他在哪裡,我見到他就會明白。」她毫不猶豫地繞過他,就要去找心之所繫。

  「……不!我不能讓妳走,原諒我。」

  然後她不可置信地軟倒在俏如來懷中,最後的畫面是他悲戚的面容,濕潤的髮絲黏在頰側,漫天雨點飄散,她不知道那些流下來的水液,是否有她或他的眼淚。

  這是她所遺忘的俏如來。同時也是唯一能抓住默蒼離死因的線索。

  可這一刻,她回憶起來的這一刻。

  才終於領悟到比起記得一切、問出死因,還更重要的事情。

  原來我一直讓你那麼傷心,俏如來。

 

  同樣的雨夜,令人分不清現實及虛幻的分際。雁如卿任由俏如來在自己體內傾洩思念與戀慕,直至外頭淅瀝瀝的雨聲漸歇,方才入睡。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如今又在她身上重演。

  俏如來所說的不可原諒之事,便是越過所有存在不存在的界線,擁抱她、親吻她,甚至是佔有她。從他那天壓抑的神情中,亦可想像出為什麼他非要阻止她去找默蒼離。

  唯一的答案是,默蒼離在她來不及找到他時,就已經死了。

  她原來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著。

  那之後,她便陷入了持續數天的昏睡。甦醒時,獨獨忘了那時的一切經歷,只能蒼白地接受意外身亡這樣的解釋。假如真是意外,她怎麼可能連屍體都沒見過?匆匆下葬抑或預先埋葬,雁如卿想要追究也不知該去責問誰。

  何況她才是最該被責問的那一個。

  雁如卿沉默地倚在青年的肩窩,分明渾身赤裸,卻感覺不到冷。那縱情愛慾的黏膩,附著在他們的肌膚上,就算洗淨了身子也洗不掉那些屬於她和他的氣味。

  自己的體內,充斥著另外一個人的氣息。這樣的事情,雁如卿從未細想,若是早些意識到,或許就不必讓俏如來為難痛苦了。

  「師……雁如卿。」青年的手順著她細膩的腰背滑下,停在她平坦的腹部上。雁如卿應了聲,稍微調整壓著他手臂的姿勢,卻被他抱得更緊,「妳討厭我了嗎?」他踰越了自己的本分,還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我確實還無法明白你對我的感情。但……我不會討厭你。」雁如卿撐起身,垂顏看著那雙如琥珀般透亮的清眸,被她身體投下的暗影所籠罩。

  可她卻將他看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認真。

  俏如來心頭一動,低聲問道:「因為老師嗎?」本以為這個疑問,一輩子都不可能被他如此輕易地問出口,然而望著雁如卿平和溫朗的眉眼,他的心竟有那麼一霎擺脫了喜歡上她的悖德感。

  「你很在意我跟蒼離的感情?」聽到這話,俏如來下意識地搖搖頭,唇角不自覺地泛著一抹輕嘲,「如果沒發生那些事情,我並不打算做到這一步,也不會告訴妳這樣不堪的心思。」

  「為何你會認為是不堪的?」雁如卿問著,不自覺地蹙起了兩眉,極為嚴肅地思考他的話,「是因為身分嗎?如果只因為這個,難道你覺得我和蒼離的感情,也是不堪的嗎?」

  俏如來幾乎是立刻坐起身,把她重新抱在懷裡,雁如卿並未動容,依舊堅定地注視著他,彷彿他若是不能回答出個所以然來,她便會一直等下去。

  「不是!妳與老師……絕對不是……」直到將否定順利傳達出口,俏如來還不能想像自己方才的話有多愚蠢。默蒼離與雁如卿中間還隔著殺身之仇,甚至隔著整個羽國。他們是徹徹底底的仇人,可他們的感情卻是……永恆。

  「……先這樣吧。等你心情平復之後,再告訴我你之後的打算。」雁如卿分開相擁的熱切,沒有特別的眷戀,卻是十足十的慎重。俏如來淺淺一嘆,裡頭有無奈也有渴求,最終都化為一點輕愁,「其實我只有一件事需要打算……」他看著她正欲下床的背影,上揚的唇角滿是苦澀。

  「請妳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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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無論甜虐,寫某些情節的時候,就是會讓我覺得心很痛(。
  眼淚就這樣掉下來(毆)

陳跡 2018-03-16 09:18:18

看了會沒法呼吸啊~~~

版主回應
沒問題的,接下來幾回會稍微正常一點……吧(欸)
卿仔也會找到她跟俏如來的突破口(咦)
2018-03-16 09:23:31
陳跡 2018-03-16 09:07:58

太揪心了啦~~~

版主回應
中冊的劇情都在爆雷啊,真的寫得很心痛(毆)
尤其卿仔又這麼剛強,看著她都想流淚了#
2018-03-16 09:1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