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王牌同人創作。
　　※小湊春市與高島清夏。 

051. 祭

　　對棒球部而言，真正的夏日祭典不是輕鬆閒適地逛廟會，而是準備夏季大賽吧！ 

　　高島清夏穿著清涼的湖綠色浴衣，上頭鮮豔的櫻瓣彷彿頂上櫻樹飄落，然她面上卻無一絲生動歡欣，唯有沉靜。她站在青道棒球練習場外，那平時有不少記者或校友駐足觀覽內部訓練和練習賽的地方，在這夏夜之中顯得寂靜空曠。 

　　她緊了緊順手帶的蘋果糖與什錦燒，訓練到這麼晚，吃這個是不是挺膩味的？高島清夏不安地在長凳上坐下來，「春……」正在此時，便發現了一隊自遠處慢跑而來的隊伍，看著都是一年級生。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觀望，那落在最後頭的三個身影，其中面頰微汗的緋髮少年，只一眼就讓高島清夏露出笑容。然而意識到自己這般歡喜，又有些羞腦地撇撇嘴，可一對蘋果綠的杏眼仍舊透著甜意。 

　　想跟他說話，幾句就好。想是這麼想，但人家還在跑步呢。她無聲嘆口氣，中學時明明跟自己約好再也不要和棒球部的成員交往的！可她就是這麼剛好喜歡上小湊春市了啊。由於球場的大燈是自對面打過來，清夏的身影隱沒在夜色中，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緋髮少年跑走。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緋髮少年在過彎之際，還真就看見了她的身影，藏在厚重劉海之後的那雙茶金色瞳仁都漾著訝色，清夏自然無法看見。 

　　「小春怎麼啦？你跑不動了嗎？哈哈哈……」好友澤村依舊抱著他的夥伴輪胎，一旁的降谷加快步伐追過了他，兩人之間又展開莫名的速度較勁。「沒事。」春市隨口應了聲，繼續埋頭跑步，想著要盡快結束訓練才行。這頭瞧著他越跑越遠，清夏後退了兩步，垂首出神地看著自己穿著木屐的雙腳，就這麼站著站著，好像過了許久，又似乎才過了一會兒。她並沒有帶錶，也不想去看手機，免得沉重的時間意識讓她想要現在就選擇默默離開。 

　　說實話平時也不是見不到，畢竟是同班同學，她又是班長，怎麼也能說上話。不過所謂交往戀愛，私下獨處是必不可少的呀。哪怕他訓練多麼忙碌，也想似現在一般看看他，或者與他說說話。清夏微微抿起塗著藍莓味護唇膏的嘴唇，提著提帶的手指前端就著稀微夜光滑出幾縷深藍流彩，緊扣著掌肉顯示出她此刻的忐忑不安。 

　　很晚了，球場上已然沒了聲息。燈光也暗了下來。她該走了吧？再晚一點，說不準路上就會遇到半夜搶劫，今天穿著浴衣，跑步很不方便的。清夏垂下雙肩，平時有點高傲凌厲的模樣，早在穿上可愛的浴衣時就被中和掉大半了，更何況是在面對春市的時候，連堅決不示弱的倔強都在他面前彆扭得像只豎毛的貓咪。 

　　還是不想他了吧！反正著迷棒球的男人都是這樣的──但如今可不一樣，她喜歡春市，所以可以學習包容理解，沒問題的。在心內自行實施信心喊話過後，清夏轉身朝外慢慢走去，但腳步放得極慢，好似在祈求著誰的挽留。 

　　所幸她並沒有失望。 

　　「清夏！」小湊春市的聲音有著少年的清脆明亮，還有著一抹柔和溫煦，語調一直都低低的，柔柔的，宛若初春蔥綠的草地，迎著風擺動鮮活生機，儘管此刻音量大了些，聽來卻不刺耳，平和依然。「春？」清夏回眸，少年身影漸漸近前而後清晰，她不住退了一步，把頭偏向一邊，卻發現棒球社的學長們正在邊上窺伺著他們。那眼神，勘比熊熊烈火，彷彿要在小湊春市背上燒幾個黑圈。 

　　「清……清夏，妳是來……」感受到背後視線如刀，小湊春市冷汗涔涔，但見到面前幾乎與自己齊高的少女，那漂亮的臉蛋上緊蹙的眉宇，以及明明想看他一眼又刻意別過臉的彆扭姿態，就忍不住想笑。「不是來看你的，我只是路過。」見她將手中的食物塞到他懷裡，轉身要走，春市只是又近了她一步，低聲換道：「小清。」 

　　「嗯？」她沒有回過身來，這裡光線並不怎麼充足，小湊春市覺得自己一定是產生幻覺，才會望見自己喜歡的女孩難得羞紅了臉。由於是棒球社，又是一軍成員，身體的反應永遠比思考來得更快，以至於他並未注意到自己在剛才喚名時，已不由分說地拉住了她的手。此時才覺察掌心握住的細嫩微涼，讓他也跟著臉紅起來，「我不是故意的──那個，謝謝妳……」來看我。後面的話自然沒說出口，不然他就得半夜體驗如何追上田徑社的女友了。 

　　「謝什麼，只是小事罷了。」此時她終於轉正了身子，青綠的眼睛在沉沉的夜色中變作墨綠，倒是那跟他一樣曬不黑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小湊春市有些心猿意馬地聞到少女身上的清香，心跳聲就在耳邊瞬間放大了數倍。 

　　「不是小事，下次要來提前告訴我，我一定會先出來等妳的。」少年說得認真，望著少女的眼即使被劉海蓋得嚴嚴實實，還是讓她知曉了他的認真。「嗯。知道了……你快回去吧，練習不是很累嗎？」對於少女迅速轉移話題的態度，小湊春市沒有在意，因為讓他更在意的是後面那群如狼似虎的學長們！ 

　　「……那我回去了……」他默默鬆開握著清夏的手心，而後僵硬著身體往回走，清夏看著那並不寬闊的背脊，想起那在比賽場上一次又一次擊出漂亮安打的少年，雖然不相符，可在她心中依舊帥氣。 

　　「春，你要加油啊。」話說得很小聲，只有清夏自己可以聽見。她目送著他越來越遠，那頭窺探的人們卻忽然暴起衝向小湊春市，一面大聲呼喊，「喂！雖然有女朋友很討厭，但這麼晚了還不送女生回家，小湊你還是人嗎？」倉持洋一猛地勒住小湊春市，只差沒有當場來個過肩摔，春市這才驚覺自己的疏忽，平常清夏太可靠了，讓他忘記她是個女孩子。 

　　「學長、我……」
　　「好不爽啊！好不爽啊！明天小湊就折返跑兩百次再慢跑一百圈！」
　　「贊成。」
　　「哈哈，你們只不過是交不到女朋友在嫉妒而已嘛，真是難看。」
　　「去死吧──御幸你人帥了不起啊！還不是沒女朋友！」 

　　在吵吵嚷嚷、咋咋呼呼、大吼大叫的混亂中，小湊春市總算直接被推出來，穿著來不及換下、沾著泥漬的球隊制服踏上護送高島清夏回家的路。 

　　當然離開學長們的視線之後便緊緊牽著的手就不多提了。 

052. 手

　　清夏的手背柔嫩，但手心卻有繭子。那是跟自己每天練習揮球棒不一樣的繭子。小湊春市不是個喜歡打探他人隱私的性子，更多時候他則是默默觀察著一切。剛入棒球社時，那場與二、三年級學長交手的練習賽，他便是安靜地坐在最後方的板凳上，擦拭著自己慣用的木質球棒，凝視著大夥兒越發低迷的士氣；又在看見現在的好友澤村榮純精神奕奕地讓大家別放棄比賽時，泰然自若地喊了「我是代打」四個字後，擊出了漂亮的一記安打。 

　　雖然分差過大輸是必然，但堅持破蛋的決心無疑是向一軍前進了一大步。小湊春市並不為自己天才般的棒球才能及強大打擊率而驕矜，反而因為這份敏銳度，他深切體會到了澤村出眾的能力，因而對他較為嚴格。 

　　那麼，他又在清夏身上看見了什麼呢？小湊春市望著走在自己身側的女孩，那短暫的羞意赧然，於深濃的夜晚中已不值一提，不久前他「受命」送自己的女友回家，好不容易離開了學長們的視線，便悄悄地牽住了對方的手。清夏初始還有微微的掙扎，但更多是因為他的主動親近而感到不自在，可很快就敗陣下來，回握住他的掌指。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在她漸漸有些冰涼的手觸及那些他已無知覺的手繭時，他的心彷彿也被觸動。「小清除了練田徑外，平時都做什麼呢？」清夏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疑惑他的問題，而小湊春市唇邊只有淡淡的笑。「以前練習完回家還要幫忙照顧小弟，現在爸媽請了保母，就比較輕鬆了。」提到弟弟，清夏的神情溫柔，方才對著他的生硬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小湊春市有種女友不是自己女友的錯覺，乾巴巴地問：「妳的弟弟幾歲了？」 

　　雖然之前就知道她有個小弟，但從沒細問過。一方面是他們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一方面是小湊春市有點擔憂說錯話，畢竟清夏太倔了，渾然不覺自己似乎把女孩給看透了。「五歲了。」清夏說得很簡短，卻有種「吾家有弟初長成」的驕傲，小湊春市捏了捏她的手心，真心地道：「太好了。」見清夏臉色古怪，明明開心還要憋著的模樣，讓他低低笑了起來，但對方見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換上了認真的神情，「春。」 

　　「嗯？怎麼了？」知道她沒鬧彆扭，小湊春市心情鬆快，應話也拋去了幾分平日與人相處的內向，有些自在隨意。「沒什麼……就是……我之前挺討厭棒球的。」對於她忽然的坦白小湊春市沒多大的訝異，之前剛知道清夏是高島禮的親姪女時，該驚訝的早就驚訝完了。「是嗎？那現在呢。」他如常般溫和地問著，像是跟每個人說話都會有的耐心及平和，卻又有著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期待。 

　　「喜歡……吧。但我更喜歡你。」平常一點兒小事都能犯倔、鬧彆扭，唯獨在關係確立後，能異常直率地表達對自己的感情，小湊春市不聲不響地紅了臉，心內堪稱萬馬奔騰，好在這路上沒什麼人。「謝謝……」害羞的極致便是開始語無倫次，這場合怎麼也不能說「謝謝」啊！分成兩個自己的小湊春市一面羞赧，另一面又非得理智看待自己此刻的模樣，清夏……這下鐵定該生氣了。 

　　「才不是謝謝。」這麼說著的清夏臉上卻無半分不悅，他想起今晚在球場跑步時，意外看見在黑暗中瞧著他的清夏，他本該為此感到自責的，畢竟他們關係的維繫和相處時間，都因為棒球而隔了山海般的距離，每一次獨處都只是片刻瑣碎……可那時女孩的眼神怎麼那麼耐心溫和呢？她明明脾氣很不好的吧？開班會時常會控制不住臭臉，他還被她嚇到過幾次，一直到某次兩人因為一同值日而談到他正在看的棒球技巧理論。 

　　清夏坐在他身旁寫著教學日誌，他默默望著書封上選手揮舞球棒的插畫，猶豫了半天才狀似不經意地翻開書，「高島同學，喜歡看球賽嗎？」已是放學時間，同班的降谷早已回宿舍練球了，自己是提早打過招呼，說要稍晚才到，就算有社團活動也不該落下班級共同事務。「球賽……是說棒球比賽？我親戚挺熱衷的。」絲毫沒提到自己喜歡不喜歡，小湊春市幾乎能肯定清夏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但之前注意到你時常翻閱這類的書籍，果然是棒球社的人，對棒球認真又熱情。」這種不著調的恭維話，小湊春市中學時頂著小身板打棒球時聽過不少，但沒有一個像高島清夏這般，把話講得那麼真誠又疏離。明明不喜歡棒球，卻打從心底的敬服，這樣的人，似乎不如他印象中那麼易怒難相與。

 　　仔細想想讓她生氣的事情，好像都只跟班級秩序有關，或是降谷忍不住打瞌睡被老師點名訓話的事件造成──班代表的職責嗎？ 

　　原本不怎麼注意這個看來驕傲冷淡的班長，然一旦回想，又有許多事情可以回顧。比如曾在操場上看到田徑社的練習，才知道原來她參加的社團是田徑社。又比如看到她數理小考慘烈的分數，而留下來補習補考，她的神情那麼不甘，卻又認命地聽著師長的勸導，後來即便及格，也始終低空飛過。 

　　「還有一件事，想向你說聲謝謝。」他回過神來，才發現高島清夏已經寫完了日誌，兩人檢查完教室桌椅、紙屑後，要去辦公室繳交日誌的路上，她主動向他說話。小湊春市還疑問她有什麼需要道謝的，卻見她淡淡笑道：「原本想著你們練習很忙，大概不會留下來吧。畢竟上次降谷同學完全忽略這件事，另一名同學告訴我，我才在半路上叫他回來的。」忽然間小湊春市腦海中浮現女孩慍怒肅穆的臉，以及降谷了無生趣的表情，噗哧一笑。 

　　「總之，謝謝你，小湊君。」 

　　再長的路總有終點，何況只是家住青道高中附近的清夏。方才一瞬的羞意早已褪去，清夏含著淺淺的笑挽著他的手臂，兩人靜靜走了一段，清夏家便已經到了。看著她放開自己的手，背對著自己正要拿鑰匙開門，小湊春市不由有些不合時宜的感慨。他喜歡棒球也不想放棄跟清夏相處，會不會太貪心了？他一直都不擅長表達想法或者情感，但認定的東西，會用比他人堅定數倍的力道實踐。 

　　清夏跟棒球，或許根本不能同一而論，一個是他長久追逐的目標與熱忱，而另一個──
　　是他喜歡的女孩子。 

　　「小清……晚安。」
　　「晚安，春。」 

　　是個很好的夜晚呢。 

Free Talk* 

　　啊啊啊啊！最近單字題都很不單字題，乾脆拆開來更新orz。
　　清夏稱春市是「Haru」，所以我單寫春。春市稱呼清夏是「sei-chan」，小清。
　　澤村稱春市是「Haru-chi」，不是「Haru-chan」，都叫小春容易有誤會（毆）
　　兩篇連貫，反正就是黏糊糊的愛情小故事（被打）感覺小春真的是在壓制清夏的過程中，還要自己害羞一下的騷年，超可愛！（喂）清夏外在看起來是個大小姐，不過實際上是個普通的傲嬌，責任心很強。跟小春開始熟悉之後，才終於正視與棒球之間的孽緣（毆）說是這麼說，但根本只是因為前男友是棒球社隊員啊！
　　好啦，因為寫得太黏糊糊，所以忽然之間沒有感想，就讓我這樣輕輕帶過吧（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