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字題】046–050
※家庭教師HITMAN REBORN同人創作。
※山優*2、雲優*2、綱優。優為「佐野優」。
046. 樂
放學後,澄澈蔚藍的天空逐漸染上一抹羞意,紅澄澄的霞光依舊散發熱力,映照並盛中學米白色的校舍,無處不是和煦安寧。二年A班的放課後教室裡,山本武叼著筆望著窗外出神,對面的人低頭看著放在大腿上的書本,許久才出聲道:「不是說要寫完再走?」聲音平板毫無生氣,聽在山本武耳裡卻有一絲絲令人醒神的乾淨冽冷,很是舒暢,讓他笑了起來,「所以才讓優幫忙啊。」
佐野優似懂非懂地頷首,半邊秀氣的眉毛挑起,為她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蛋添了幾分俏皮生動,山本武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髮頂,看習慣以後,才發現面前的女孩跟自己好友根本不像。「拜託啦、優。」說完,還眨了眨眼,示意自己課桌上依然空白一片的作業簿。
佐野優頷首,瞧著山本武張揚而俊氣的面龐,很有些不解地偏頭問道:「山本今天怎麼不一起去綱吉家寫作業呢?」
他不是說過一起寫作業要有趣的多嗎?佐野優緩慢地思考著,印象中山本還是喜歡大家團體行動的。「啊,那個啊……之前不是跟優說過的嗎?要請妳吃壽司哦。」山本武難得的視線不知道往哪放,女孩的眼神沉靜得彷彿能將他看透,可又讓他感到難以言喻的自在鬆快。雖然跟一群好朋友在一塊也很快樂,但偶爾山本武也想享受這麼一點「小樂」。
理由其實挺牽強,不過這種事情向來只有山本武自己知道而已。佐野優聽罷只是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嗎……那得快些了,店裡忙的話,也不好意思打擾山本叔叔了。」對於跟佐野優溝通起來完全不費力氣且總是能如願以償這件事──山本武是很滿意的,但這種滿意卻不足為外人道。
「哈哈哈……是啊!」他拄著臉看佐野優將椅子搬到他身邊,拿出劃記好的書本給他參考,女孩話不多,但總會細心提醒他該注意的重點,山本武本質上就是個一點就透的人,無論是作為學生還是作為選手,甚至是殺手,那份敏銳他從來都不缺。
在聽見並盛中學委員長巡視的聲音時,兩人逃難似地出了校門。途中下樓梯時,山本武以怕佐野優跌下樓為由,拉著她的手一路狂奔,然臉上卻一點也沒有為難,爽朗的笑靨勘比霞光耀眼。直至走出校門,他自然將拉著那細白手腕的掌心下移,與她手心交握,「走吧,老爹還在等我們呢。」
佐野優回眸看了一眼學校,倒是沒注意到山本武的手沒有鬆開的意思,「好。」在他幾乎肆無忌憚地注視下,佐野優眉眼舒展,漾起清淺一笑,似要印入他茶色的眸底。
而親眼瞧著自己兒子牽著佐野優進門說要吃飯的山本剛,只是跟山本武交換了視線,在佐野優有禮地問候下,也露出了滿意的笑臉。
047. 貪
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在看見他受傷的時候,總是心頭陣陣發緊,或是感到噁心難受。她的情緒起伏本來就很少了,因為擔心那人而添了膠著憂慮,也能算是很好的刺激吧?但她寧可自己失去所有情緒,也不想要他受傷。為什麼呢?大概是因為明白他有多喜歡棒球,明白他練習有多辛苦,同時也產生一種名為「心疼」的心情。在這些真心喜歡棒球的背後,他還肩負著想保護朋友、家人的信念。
因此當潛入黑曜學園,望見他被蘭奇亞擊出時,她毫不猶豫地挺身接下他,延緩衝擊的力度,寧可以自己身體作為墊背,也不想讓他碰傷肩臂。說到底,那也只是佐野優為數不多的私心罷了。她甚至比任何人都希望他繼續揮舞球棒,在投手丘上投球。
人們的目光會因為他的耀眼而不斷追逐議論,然而佐野優卻只想目送這樣的山本武的背影。
「我喜歡山本打棒球的樣子。」
她曾經說得那麼坦率、自然,即使她面無表情,即使她根本無法傳達自己心中有多麼歡喜。
可是山本武好像一直都聽得到、看得見。
「優?在想什麼呢?」駕駛座上的山本武比起十四歲熱衷棒球的爽朗少年,多了穩重靜冷,隨時隨地掛著的淡淡笑意中,不知不覺染上一抹滄桑。佐野優戴著遮住半張臉的面具,冷淡的眸光在從窗外轉向山本武時,透出了點點煦暖,山本武看著她唇角微勾,笑靨恬淡的模樣,抬起手撫摸著她的髮頂,「會面的地點就快到了。」
「你放心,我會辦好的。」佐野優摸了摸早被剪去的鬢髮──為了完成使命,她把蓄留多年的長髮剪至十四歲那年的長度,一如那個青年首領。「哈哈、才不是那樣啊。」山本武笑聲低低的,宛若細雨中的微涼,層層漫過柔軟濕潤的土地,而後落入她心尖,深刻而平靜。
「是妳會平安回來,優。」
下車前,她脫下面具,女子纖細的眉眼早已被描摩成彼端青年的清俊溫潤,眼神明亮而沉靜。山本武凝視她數秒,別開了眼笑,「真不習慣啊。」他最熟悉的果然還是女孩冷淡而明媚的容顏。
「走吧、山本。」佐野優揚唇淺笑,宛若天空般澄澈溫暖,卻令他心底澀然。
「是的,十代首領。」
「──山本,佐野那傢伙呢?你給我說啊!你要怎麼跟十代首領交代!」嵐守的質問隨著他的拳頭落在山本武臉上,但山本武只是抿唇沉默著,下頷貼著止血貼布,身上大多是輕傷。「……好了,獄寺君。這不是山本的錯……」大空抬起蒼白的臉,眼底盡是挫敗自責,可聲音卻是出乎意料外的堅定,「事情已經到了這步,只能繼續走下去。」
「阿綱,抱歉。」山本武笑得敷衍,下頷上的傷口隱隱作痛。那天到底怎麼了呢?他本來想正面替佐野優擋開致命一擊,最後卻是佐野優死死地抱著他,讓所有的槍刀、武器都落在她身上──只有那一瞬間,擦過下頷的痛楚,讓他深刻感覺到原來這一切並不是他在作夢。
可他卻毫髮無傷。他曾經最珍視的手臂或是雙腿,都還能跑動還能打棒球,甚至是揮動長刀。多虧佐野優當了肉盾呢──為什麼啊!為什麼他毫髮無傷卻要看著重要的人血肉模糊倒下?為什麼任憑他千百次呼喚,甚至不惜殺光敵方派來的所有人,佐野優也沒有醒過來呢?
「太好了……山本沒有受傷。」佐野優半邊身子的血早就將一身屬於大空的銀白西裝染紅,身下血流成河,興許是臉上的血腥洗去了本來堅固的妝容,山本武用衣袖擦去她臉上的血時,終於見到了想見的人。
「你沒事的話……我也算完成任務了……彭哥列、雨守……」佐野優用著令他陌生的稱呼,交代最後一件事,「請你繼續守護彭哥列。」
然後,好好活著。
山本武也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有只是不慎傷了一條手臂就想要跳樓自殺的中二時期。但他今天終於知道,死並不可怕。在佐野優不成人形的屍身逐漸在懷中冷卻時,渾身上下傳遞而來的無助,讓有「鎮魂歌之雨」名號的雨守,忍不住痛哭失聲。
那淚滴,恰似雨。
一曲鎮魂。
夜深人靜的時候,山本武偶爾會想到許多事。年少時遇到危險,哪怕自己多麼可靠、時雨蒼燕流多麼高超乃至出神入化,卻都有一人不顧一切上前只為了替他保護自己。可現在,那人卻不在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告訴十四歲的自己。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放開那個看來冷淡、不近人情還是個面癱卻又可愛單純的女孩無依的手。
但佐野優已經不在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優也喜歡棒球嗎?」
「我喜歡山本打棒球的樣子。」
048. 食
撥開糖衣,裡頭是甜蜜柔軟的內餡,抑或酥脆香甜的果實?
雲雀恭彌偶爾還是會好奇這種無聊的事情。尤其在他打著呵欠從天台頂上俯瞰並盛中學所有學生,不意間望見跟隨草食動物走在一塊、長得相像的草食動物時,就會這麼想著。只要不是笨蛋,一眼就能知道那男生制服底下的身子是柔軟嬌嫩的女孩,可惜她身邊的笨蛋挺多。誠然,身為並盛的帝王,他沒必要也不需要對一個柔弱的草食動物感興趣,可自從在會議室看見她挺身上來挨打的勇氣後,還是讓他不經意記下她的名字。
佐野優。佐野……嗎?
雲雀恭彌慵懶地打個呵欠,發現佐野這姓氏似乎有些熟悉。早在佐野優之前,他的風紀委員會裡,似乎就有個這樣的姓氏。但姓氏相同不見得是同一家族,也不太可能正好還認識,否則他那天下手就會稍微露一點可以閃避的空隙給她。
雲雀恭彌對佐野優挨打能力的評價大約比澤田綱吉高點。畢竟澤田綱吉只有在某些時候,才會有值得他動拐一戰的氣息。可佐野優有點不同,她不弱小也不強大,力量、意志也半點不及他,可卻願意挺身替他們挨打,果然也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笨蛋嗎?
呵。雲雀恭彌微微瞇起眼,薄唇輕勾,笑意冽冷。
「咬殺妳!」他想到了,就去做。對方的意願他從不關心。一拐下去,佐野優面無表情的臉上透出困惑,卻還是相當靈巧地空翻閃開,第二拐隨後襲來,她側身避過,連綿不絕的攻勢,雲雀恭彌卻看不見她的慌亂,她乾淨的雙眸裡只有謹慎,「雲雀學長,請問我做了什麼事?」語調毫無起伏,然那一絲絲頑強卻如羽毛般,讓他心底有些癢,「妳現在不就在違背風紀的制裁?」
這反問讓一旁的澤田綱吉急得抓耳撓腮,邏輯已死啊!蒼天已死啊!打人不帶那麼理直氣壯的!然而雲雀恭彌自然是不把旁人的叫囂聽在耳裡,他覺得自己差不多該給佐野優躺在地上的殊榮了,向前拐擊趁她矮身避開的瞬間,令一手反握鐵拐,用力朝她臉上砸過去──
預期中的凌空飛出糊上牆畫面未現,佐野優顫抖著手臂按住幾乎抵在她面頰上的浮萍拐,眼底有寒氣冒出,卻被那名穿著西裝的嬰兒制止,「優,妳想讓場面不可收拾嗎?對方可是雲雀哦。」對方可是雲雀──這話彷彿是個魔咒,佐野優臉上流露出的些許猶豫,竟成功取悅了並盛的帝王。
雲雀恭彌稍微動了動被按住的拐子,於是拐子平整的前端又往佐野優細嫩的面頰抵去,微微被擠壓鼓起的臉頰讓她看起來有點孩子氣,似乎在用眼神訴說「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
「哼。」他毫不猶豫地收回鐵拐,佐野優蹲坐在地上,小臉依舊冷淡外加眼神死,可她垂下的肩頭好似在告訴他「愛打不打」,那股自暴自棄又堅決不低頭的衝突感,在他眼底可笑得滑稽。
「上課鐘響了,妳還在做什麼?」雲雀恭彌單手將她提了起來,在大家以為他要將人繼續糊上牆時,卻是對著什麼易碎物品一般的小心輕放。
「放學後到會議室來,佐野。」
有時雲雀恭彌還是會想知道那人心中藏著怎樣的情感──當然,他只是無聊消遣一下罷了。
049. 末
放學後的風紀委員長專用會議室。在並盛中學更甚是整個並盛市,聽到「風紀委員長」五個字,大多是又敬又畏,有時還可達到小兒止啼的傳奇。更遑論並盛中學的學生,一聽到什麼風吹草動,那叫一個聞風喪膽、草木皆兵,而後溜之大吉,善哉善哉。
但有些人註定是逃不了的。人必須面對自己應該承受的命運,人必須承受自己該挨的揍。「啊怎麼辦啊──優!妳還是逃吧?真的得去會議室找雲雀學長嗎?」澤田綱吉已經在腦海中悲壯的模擬出佐野優一百種死法……呸呸呸!人還好好的呢,何況雲雀學長雖然討厭他們群聚,可這不是沒有真的對同校生做過太誇張的惡事嗎?
拜託請讓他忽略一下雲雀恭彌動不動就跑來咬殺他們的行為。
「The end of 佐野!」獄寺隼人用著幸災樂禍的眼神,說著沉痛哀悼的話語,一邊勸澤田綱吉無須擔憂,畢竟佐野優根本比不上十代首領的善良溫和,她一定沒問題的。澤田綱吉汗涔涔的表示這是在說他是濫好人嗎?所以說優還有自保以及拒絕人的能力……問題是這樣真的能逃出雲雀學長的魔掌嗎!
「哈哈哈……阿綱太操心了啦,雲雀不是那種人吧。」山本武的話比什麼定心丸都要強,可他聲音裡些許的遲疑還是不能讓人完全放心下來。「不用擔心我,你們先回去吧。Reborn說綱吉擱下的作業還很多。」佐野優一派淡定,但她眼底視死如歸的冷然教在場三人不寒而慄起來,正打算陪同佐野優就義,那戴著黃色奶嘴的嬰兒已然颯爽登場,用一記飛踢催促自己學生回家寫作業。
教室頓時變得空蕩蕩的,佐野優背起書包,倒是規規矩矩的將教室前後門都關上了。她前往會議室的步伐並不慢,剛走到門前還未啟口通報,門已經打開了。她凝著眉眼踏進去,沙發椅上躺著一名墨髮少年,姿態舒展,神情恬淡地瞑眼假寐,正是他們偉大兇猛的委員長雲雀恭彌。佐野優兩眉輕蹙,想要開口又覺察不妥而閉嘴,看向門邊,方才替她開門的風紀委員全都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怎麼辦呢?其實佐野優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在瞧見雲雀沒有給她當頭一記拐後,就決定坐在一邊等著人醒來。整間會議室靜謐得落針可聞,佐野優初始還有些戒備地抱緊書包縮在沙發角落,不知怎麼的,這樣安靜的下午,上了整天的課,還真讓人有些想睡……更何況是能夠立刻睡著的她?隨著漸漸渙散的注意力,她完全忘了跟誰共處一室,進入了黑甜夢鄉。
雲雀恭彌說是睡也算不上,閉目休息勉強稱之。在覺察一道於他身邊仍然安穩悠長的氣息後,才緩緩睜開那如流泉似的鳳眸,冽藍掃過那張非得與誰神似的臉顏,令他低微一笑。這一笑,觸動了佐野優敏感的神經,她立時醒了過來,對上的便是雲雀恭彌似笑非笑的不屑。
確實是不屑啊。但又不像是對自己本身的不屑。佐野優這麼想著,腦海裡還在慢慢消化他的這一眼,以至於沒有將心底的疑問問出口。
「妳……果然只是個草食動物而已嗎?」雲雀恭彌的嗓音低而緩,話聲中有著絕對的氣度以及一種鎮靜,那股淡靜在他身上突兀又安適,鮮明卻沉著。佐野優意識於此,才發現自己的心裡,並不害怕雲雀恭彌,只是在與綱吉等人面對他時,產生了群體效應般的迴避本能。
這一刻佐野優對雲雀恭彌再沒有恐懼。僅有一汩汩乾淨澄澈的暖流,劃過心間,給她沉靜平和。因為,雲雀恭彌發問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她」。不是會被一瞬間錯認成的「澤田綱吉」,而是從一開始,他們視線交會的剎那,雲雀恭彌就已經很清楚地看見了她。
藏在那個身分下,真正的她。
「我不明白雲雀學長為何要這麼說。」佐野優閉口不提,到日本來後的使命與理由。這些,是她生存意義的一部份,再如何遲鈍寡言,也不曾宣之於口。究竟是為什麼,雲雀恭彌……敢開口說出這句話?「妳走吧,執著當他人影子的弱者,我沒興趣。」雲雀恭彌半坐起身,眼神端得是居高臨下,還有一絲佐野優讀不懂的……期待和挑釁。
眼見雲雀恭彌將話挑明,佐野優心頭發怵,一時無言。面前秀俊凌厲的少年好整以暇,上挑的鳳眼淡淡地瞇起,打量的眼光彷彿喧囂風,又若重重的雲翳,壓得她心頭沉甸甸的。
原來在她企圖掩飾一切之前,早已被人看透。
「那是我──」
「哦?是『妳』向我提出挑戰的話,我就勉強保留幾分興致。」
「……還是算了,告辭,雲雀學長。」
050. 櫻
澤田綱吉在暌違一年後的煙火大會上,獨自一人站在入口處的大樹下等待。家庭教師不知道又安排了怎樣的驚嚇給他,即使被玩……不,是教導才對吧!但怎麼看都是單純的惡作劇而已啊!相處兩年有餘的時間,他還是不能完全理解家庭教師的思維,或許他真的只是想整人吧?他只是想找個機會消遣自己吧?按捺不下內心強烈的腹誹自嘲,澤田綱吉抱頭崩潰著,臉上本來因為難得放鬆而喜氣洋洋的表情,褪個一乾二淨,蒼白的臉色在大樹陰影處搖晃著,居然特別嚇人。
「綱吉。」說來也奇怪,那麼多人稱呼他「阿綱、小綱」之類的,迄今為止大約只有一個人會這樣一本正經喚他的名。而聽到這聲呼喚,澤田綱吉忽然就安靜下來了,嚴正申明,不是嚇的,只是因為馬上意識到是認識的人,所以放心了……才怪!他才回頭,就見那與自己相似的女孩,穿著屬於夏季清涼顏色的淡藍浴衣,原本的短髮卻梳成一個髻,澤田綱吉出神地想,是戴了假髮吧?
「優!唔,其他人呢……沒跟妳來嗎?」他猶豫地眸光四下梭巡,深怕忽然冒出穿著奇怪裝束的小嬰兒,或是吐著舌頭的有毒料理殺手啊什麼的……而佐野優只是搖搖頭,後又凝了他一眼,唇抿了抿似是欲言又止。「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澤田綱吉確認四周確實只有他們,不由得深深吐了口氣,見佐野優安安靜靜地立在自己面前,視線不由自主地停在那張比自己還要白皙幾分的臉蛋上。
她雖跟自己相像,可還是不太一樣。她就是她,本也不該把她當成自己的。這樣的佐野優,挺好的。他放心地想。
「抱歉,我一路走來,Reborn似乎只有叫我一人,又或是……」被叫到其他地方。佐野優思考著,可澤田綱吉卻是一笑,「不用道歉啊,上次的煙火大會優也沒好好逛吧?一起走走吧。」他率先轉過身,側臉待她跟上來,這一刻佐野優真的疑惑了,「綱吉不是在等笹川嗎?」聞言,澤田綱吉也愣了,他搔搔頭,從方才開始他都沒想到這個呢。正確來說從某一時刻開始,他其實也很想跟佐野優說說話。
明明自己一開始還很害怕她的。還以為遇見長得相像的人自己就會死掉。可到後來,忽然有點羨慕山本可以時常與她一起行動啊。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他守護了自己的家人、朋友,還有他一直喜歡的女孩京子,直到一切結束後,才發現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保護了所有人,卻沒有保護過佐野優。這個女孩子,一直都一個人,儘管她也如同伴一般陪伴自己,但她卻沉默得讓人感到孤單。
澤田綱吉想過很多次,他確定她喜歡京子。京子善良可愛,單純溫柔,因為她,他一次次地站起來穿越險境,而後終於成功保護了她。但是,京子也是大家的一部份,也是他所重視的「同伴」的一部分,懵懵懂懂的少年情愫,在歷經危機挑戰之後,總算明白了。
那樣的喜歡很純粹、很夢幻,讓人想要一嘗再嘗,甚至永遠沉溺。
可卻不是讓他產生名為「守護」的強烈欲求之主因。澤田綱吉覺得言語很難描述那樣的心情。好比一個大富翁,擁有了全世界最多、最好的東西,卻又突然興味全失的捨棄所有財富,只為了找到可以安心容身的小小場所。
澤田綱吉垂眸一笑,「Reborn那傢伙也沒說誰會來,優能來真是太好了。」佐野優聽他這麼說,眼神中還是有著困惑,且困惑得很真誠,教人忍不住想多說兩句,「優不想跟我逛廟會的話……我就只好自己一個人逛了。」澤田綱吉眼底溫煦,可其中藏著的一點狡黠佐野優卻無法知悉,她將手中櫻花緞面的巾著袋緊了緊,上前兩步道:「萬一你遇到危險就不好了,我跟著你吧。」
唔,只是個夏季廟會,能遇到什麼危險呢?而且又不著痕跡地把自己排除在外──
「優,聽好了。是我們要一起逛廟會,妳不是來當跟班的。」話是講得義正嚴詞的,不過他卻忍俊不禁,見女孩神情木然,澤田綱吉在心底嘆了口氣,「之前沒有好好帶妳逛過吧,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他頭一次覺著自己面對佐野優原來是這般忐忑,深怕她會一口回絕似的──以她這樣的性情,還真有可能這麼做啊!所以他得說得明白一點,可是他的手卻無論如何都伸不出去啊!
看澤田綱吉吞吞吐吐以及冷汗直冒的模樣,佐野優只半睜著一雙澄淨的眼,面無表情地等著,由於不清楚他想說什麼,以至於她的注意力開始下降,眼皮越來越沉重……
「優!別睡啊!」澤田綱吉猛地上前拉住她的手,扶著她的肩膀,聽他說話都能睡著,是他太沒存在感了嗎?這女孩也太邪惡了吧,這麼多人居然只無視他啊!「嗯?綱吉……要逛廟會了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還記得自己之前在說什麼呢。
總算牽到對方的手,澤田綱吉有點靦腆,他們看起來般配嗎?她的手比自己涼了些,還好現在是夏天。諸如此類的瑣碎想法,反倒讓他漸漸忘了害羞的心情,問佐野優想吃什麼。佐野優則像個乖巧的孩子般指了巧克力香蕉,這還是他們之前暑假擺攤的商品。但他印象中,佐野優並不喜歡吃甜食,沒問題嗎?
這次眼神詢問成功得到對方的會意,佐野優淡淡一笑,像朵盛開的白色月季,「以前不是賣過這個嗎?一直想吃吃看,一定很好吃。」好吃的或許是他們共有的回憶,澤田綱吉想著,替佐野優買了一份,佐野優拿出錢袋要還給他錢,他笑道:「那時候妳來幫忙,我也沒付工錢,今天想吃什麼我請妳。」
面前女孩拿著巧克力香蕉,看了看他、看了看香蕉,只得點點頭應下。兩人走到邊上空地的樹下吃東西,佐野優畢竟不是那只五歲小牛,只要了香蕉巧克力跟章魚燒、奶油馬鈴薯,也不介意與他分食,澤田綱吉吃了章魚燒,便好奇地打量起佐野優進食的樣子。
女孩輕輕咬了一口巧克力香蕉,潤澤的唇口抹上了巧克力墨色的甜蜜,她安靜地閉口咀嚼,秀氣的兩眉蹙了起來,果然太甜了嗎?澤田綱吉總覺得剛才應該阻止的,「優,不想吃也沒關係……」佐野優淡淡瞧了他一眼,又咬了第二口,似乎在思索什麼,在他擔憂又疑惑地注視下,才慢吞吞地說道:「綱吉也想吃?」
她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澤田綱吉望著她,又望著被她咬了兩口的香蕉,不知道為什麼臉上有點熱,「不是啦、畢竟這東西很甜,優不想吃的話也不用勉強……」怎知她已然舉著香蕉到他面前,濃郁甜蜜的巧克力香氣,以及上頭糖霜鮮豔的色彩映入眼底,澤田綱吉嚥了嚥唾沫,他不排斥甜食,也不排斥替她吃掉──不不不她就是問題所在啊!
「不吃嗎?」佐野優倒是認真啊,難道在她眼裡自己只是在找理由分食她的東西嗎?不過她的神情絲毫沒有其他多餘情緒,只是靜靜瞧著他,就像真的以為他也想吃一般。澤田綱吉低喃了一句「真是的」,便咬了完好的另一端一口,好甜!不過挺順口的。香蕉跟巧克力也是絕配呢──沉浸在這樣的甜蜜中的澤田綱吉忘了身旁還有個面癱少女,佐野優明亮沉靜的眼眸凝著他一臉滿足地瞇起眼,她也跟著再咬了一口,而後遞到他嘴邊,那溫和又有些笨拙的少年沒多想,便咬下一口,如此一來最後只剩下插著木籤的部分。
澤田綱吉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實在太好糊弄了。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一個環節呢──眼下的情況看來,似乎是他吃完比較好。但他卻不想佔佐野優的便宜……不由得在心裡糾結起來,早知道就不要被她牽著走了,她也太沒自覺了吧,這種事情還要他這個男孩子來提醒嗎?可抬頭對上佐野優的目光,她壓根不懂害羞為何物,僅是平靜地問道:「綱吉還要吃嗎?我吃不下了。」
說「我吃不下了」竟然意外的乾脆啊!這可不是他要吐槽,而是吐槽不自覺地浮現腦海中,讓他不得不說出來啊……話說回來,他們剛才你一口、我一口的樣子怎麼那麼不對勁呢!澤田綱吉又風中凌亂起來,只得先就著佐野優的手一口吃完了巧克力香蕉,正鬆了口氣,才想到他們方才的模樣好像太過親密了!
正欲說點什麼緩解自己的羞赧,耳邊適時劃過一聲砰響,漆黑未明的夜空炸開一朵朵盛放的煙花,在一瞬間映亮了少年紅透的臉蛋與少女寧和的神色,少年看著身側的少女被煙火吸引住的靜定目光,最終只是無奈一笑。算了,慢慢來吧。少年在心底說道,目光移回繽紛層疊的煙火上,兩人本還平放著的掌心不知不覺交疊,澤田綱吉覺察自己心底微不可見的喜悅,並在望見女孩微微牽起的唇角時,緊緊地覆握住了她的手。
Free Talk*
山優第一篇就只是想表達山本默默將優納為己有的小心翼翼與腹黑,結果連老爹都覺得可以當媳婦來養了XDDDD優對山本的感情很大一部份是靠山本調教出來的,再加上他們真的時常一起行動www而山本也是有依賴優的感情,因為優無論是聆聽者還是陪伴都給山本意想不到的有趣及溫暖(?)在山本眼中優就是個傻女孩,想要一直看著,一直彼此笑著。算是即使沒有黑手黨身分,也能在平靜的日子中走完一生的典型啊。
第二篇的概念是:「貪求守護」。彼此都對對方過度保護了。這算是山優最悲劇的一幕,這篇裡的山優並沒有情侶關係,因為山本始終沒有說出對優的感情,可是優卻已經確定山本是值得她付出生命去守護的對象。一個不言不語的關心,一個無言無語的守護,結果一生錯過。優最難攻略的地方就在這個,等到山本已經意識到自己來不及說出口的話、或者優對他的感情時,一切已經結束。
當然我不否認這是優最大缺點,只知道默默守護對方,卻不懂去表達,除非對方也向她表達,不然她是不會開竅的。順道一提,這段其實是九年未來篇的劇情(毆)至於我寫不寫得到還要再看看(靠)
食與末都是雲優。而且劇情相連。食的概念是用「掩藏什麼」去表達雲雀對優的心情,不同於綱吉他們,而是一種透徹而赤裸的直視。末則是接續「末端的、末梢處」,優和雲雀從最細微的之處看見對方已經看穿她、已經被看穿。
看似無比接近又無比遙遠,但硬要我說的話,雲雀是最容易與優相守的人(毆)無論從個性、作風、敏銳度或是強大得很溫柔的特質來看,優是無法逃離他的。我不會說回頭再看一次十來年前的作品,我現在才真正瞭解雲雀在想什麼。在這次重新剖析佐野優之後,我才發現雲雀是多麼可怕的男人啊(是稱讚。
最後是櫻,然而根本沒有櫻花出現,除了巾著袋是櫻花圖案(毆)但櫻花的花語是熱烈、純潔,以綱優的關係來說確實很符合。在這裡也稍微表達一下我預設綱優的立場。綱吉會喜歡優嗎?這問題我問過自己大概很多次,每一次問,每一次去寫,我都在想綱吉是個怎樣的人。而佐野優呢?她又是怎樣的人。這兩人的純淨非常類似,優是情感純淨,卻非京子的單純,當然要說京子的特質,那是一個完美的大和撫子形象。溫柔美麗包容,連女孩子都喜歡她。
但真正的情感不是建立在對方是多麼夢幻的對象上。優跟綱吉的關係一直都很微妙,沒有山優那樣天長地久的羈絆,也沒有雲優一針見血的情真,綱優認真說來是煉獄級的戀愛模式……他們非常真實。因為一個人一生要遇到真愛是那麼不容易。你不一定會發現她的存在,你甚至根本不曾注意到這個人,卻發現原來她是這麼重要啊!
而綱吉雖然運氣很差,但在跟優歷經多次的危難之後,他的成長與堅定,讓他看見自己一直以來沒有注意到的事情。從被家庭教師強制學習、戰鬥,到為了保護朋友家人戰鬥,最後回歸原點,他保護了所有人,卻第一次認真地想要知道:我保護優了嗎?
產生這樣的心情,勢必需要打磨過後的心智,才能重新檢視自己,什麼才是喜歡一個人?真正想要去保護的人是誰?為什麼我會產生這樣的心情?瞭解這一切的時候,才能放開膽子去愛,才能體會到為什麼這樣一個人,讓我如此深愛著?
因為我也曾經體會過,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沒有任何幻想可言,我只想著我要如何跟他生活在以後,我要如何成長起來陪他走下去,我該如何才能夠讓對方安心依賴。因此,這就是我讓綱吉體會到現實的理由。若要說優是他的現實未免太煞風景,可這種真實也伴隨甜蜜啊O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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