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16 02:43:50紊燁

夜無返【上篇】

【上篇】節壹


  向暮,結束委託人任務的神樂自其家門前走出,外頭正刮著風雨,她皺著眉頭,心頭盤算幾下,對於這樣的天氣她肯定是要好好向銀時抱怨,運氣好可能可以煩到讓他發薪水,張開傘就往回去的路走。總之,即使她在委託人家中等待,萬事屋也不可能有人來載她,那裡是事務委託所,而非助兒返家辦理處。

  委託人的住所離萬事屋有好一段距離,約莫走二個半小時左右才能到達,而且還是最快的速度,再加上是鄉野小道,鮮少有人經過。她心裡暗暗咒罵著銀時當初將她載來後就混去喝酒的事情,回萬事屋肯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頓不可了。

  依天氣那樣大風雨肯定是要走上好一段時間,而且傘也不能遮蔽全部風雨,傘遮著的雨遮了,風又吹邊上的雨打濕她的衣服,再加上風大,傘也是飄飄搖搖的拿不穩,這一切令她感到無盡煩躁。

  幾乎全身都被打濕,神樂仍緊抓著傘來繼續走,不知不覺中,夜黯早已覆上了整個世界,可以辨認方位的只有集散地晝夜不滅的藍色光芒。滿身的濕黏加上時間晚了,她不由得感到焦慮不安,又一陣大風起來,傘自她濕滑的手掌心飛走了,到了路邊田野已不見影的遠處。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到相當無力而跌坐在路旁,除了茫然,她有的還是只有茫然,流過她臉龐的雨水裡有溫熱的液體夾雜著。

  綻大的眼朣在黑暗中,些微受到了光線的刺痛,低頭向地的神樂,感官裡多出了地面水攤所映的微黃光色,而後,她感覺到額前覆上了冰冷物體。

  「支那女孩,你在這裡幹嘛?學發情的野貓在路上亂跑嗎?我們車上可是抓到了好幾隻喔。」

  沖田拿著火箭炮扺在她頭上,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卻不忘要侮辱人幾句。

  「少囉唆,混帳沖田,你看不起尊貴的神樂女王嗎?沒事就趕快回去了。」

  即使來的人是死對頭,但快點離開這裡正是神樂所需要的,但最後她還是沒能消除掉怨恨心理,她心裡半是懊悔半是不甘的矛盾著。

  「那我就回去了喔!再見。」

  沖田扛著他的火箭炮向背離去,管口還探出一隻貓的頭,彎過身來往後打量神樂。她僅是站在原地皺著眉頭,緊喉吞了口口水。

  沖田坐進了車內,轉動鑰匙發動引擎,那粗嘎的聲音在響亮雨聲中一點也不明顯,今晚就像是被雨吞沒的世界一般,如斯封閉、苦難。然後車子發動了,沉悶的聲音在車內響著,卻有不安的潮流感襲來。

  「我說,支那女孩妳為什麼在後座。」

  沖田的目光投注在位於前座與駕駛座中間,那透露了真像的後照鏡。

  「欸,好啦,我承認我示弱了……載我回去(假聲)。」

  「哦?」

  沖田轉身瞥了她一眼。


【上篇】節貳


  「喂!我要洗澡,給我乾淨的衣服,還有去幫我放洗澡水,你們搞清楚,我可是神樂女王!不順我意我就告你們性騷擾未成年少女!」

  神樂自從進屋之後,就開始不停的大吵大鬧,平常在屯所中就已經半受虐半主動做雜務的山崎,聞語即急忙動身打理事物,一旁的人則是冷眼旁觀,自個兒找事做去了。

  沖田看了看情況,以有些慵懶的表情撇過頭去,畢竟他也有些累了,也是滿身淋濕,理理煩躁思緒便動身找土方。他走到幾塊榻榻米遠處的房間前,拉開紙門。

  「土方先生,我改變主意了,我想把那傢伙攆出去。」

  「個人造業個人擔,少叫我替你解決事情。」

  正在做每日例行公事──擦劍的土方,頭也沒別的答道,頸間卻傳來一陣刺骨的寒風,一把小刀只差不到一毫米的距離要掃過他喉間,當他正要罵沖田的時候,紙門已經拉上了。

  此時的山崎成為了褓母,一會兒要提供自己的衣物,一會兒還要替神樂搥背按摩,完全只有百依百順可以形容這樣的奉獻。但神樂依然不滿足,還是不停提出任性的要求,與不合理的威脅。

  沖田見狀,只是聳聳肩,別過頭往廚房看去,漫步走近冰箱,打開之後的景象簡直不是僅噁心可形容,除了美乃滋,諸多用塑膠袋包起來的東西更讓人起疑,但上面都是大大方方的寫著:土方先生,這是毒藥,歡迎你把它吃下去,讓我迎接成為副長的一天。儘管如此,這些東西最後結果是被用來惡整山崎。

  沖田除去各式障礙物,拿出塞在深處的草莓牛奶,這種東西對於土方來說簡直是禁忌,但他從來不受那樣的限制。他拿了個玻璃杯,將草莓牛奶倒了八分滿進去,然後走到神樂面前遞給她。

  「吶,支那女孩,喝完就去睡覺,妳再鬧事我絕對攆妳出去。」

  「有謀殺癖好的變態狂沒資格命令我,混帳!」

  沖田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把草莓牛奶放在桌子上,「咚」的一聲,有些粉紅色液體濺上了木桌。

  「我出去一會兒,妳最好快點給我去睡覺,我回來後還是不得安寧就攆妳出去。」

  「嘖。」

  直到聽見玄關的門拉上的聲音,神樂才大口喝光了草莓牛奶,對於沖田人品是很討厭,對於食物,則又是另一件事情了。但之後她還是大鬧了好一陣子,除了山崎悉心照護外,其他人睡的睡了,不然也躲遠遠的。最後山崎還硬是被塞進了暖桌裡,神樂則是在山崎的床位安心入眠。

  土方等到騷動平息一段時間,便走到山崎的房間,把神樂抓了出來,一把拎進沖田的房間裡。走到暖桌前,他有些無奈的對山崎說:「偶爾也要虐待沖田睡暖桌才算扳回一城啊,但你偶爾待在這裡也不錯。」

  於是山崎的無聲抗議被無視,土方自顧自的走回房間裡。


【節參】


  駕著警車的沖田正駛往萬事屋的方向。雨勢漸小,在路燈澄黃光色照耀,雨連作線,猶如織絲般綿長。而沾著雨點的車窗玻璃,則是像螢火的熒燈綴飾其上,萬點齊明。

  駛過幾條道路,彎過幾條巷弄,便到了登勢酒館前方,暖色系的黃色燈光微微自店門口透出。沖田看了看車上顯示的時間,十點二十分,應該還未到就寢時間。他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抬頭往二樓的萬事屋看去,黑暗的窗並無燈光,似乎是沒人在的模樣。

  沖田拿出常用的火箭炮,邁步走上往二樓萬事屋的鐵梯,他聽見登勢酒館傳來陣陣談笑聲,在寧靜的夜裡散開,隨著腳步聲和雨水濺起的聲音一起。

  「萬事屋老闆!萬事屋老闆!欸!有人在嗎?」

  沖田在萬事屋外喊了好幾聲,但黑暗中僅有寧靜迎接。

  「喂!」

  或許是等得不耐煩了吧,沖田的火箭砲直接對著萬事屋的紙門發射,發出極其震耳的爆破聲,然而炸爛的玄關仍是以黑暗的模樣呈現在沖田面前時,他便打算放棄了,就算裡面真的有人是為了逃債而打死隱避,他也懶得追查,更何況本著屋內就是無聲息而言更是。

  一樓酒館的紙門「唰啦」的打開,登勢撐著傘走往可看見沖田的角度上望。

  「吵死人的臭小子!若你是要找坂田那傢伙,那他大概是出去喝酒了。」

  登勢撐著傘站在樓下的店門口前如是說。

  「是嗎,那大嬸謝謝你了。」

  沖田快步走下樓梯,而登勢則是靜靜走回酒館裡,凱薩琳待在門口擺著一副無趣的表情,目望沖田坐上車,而後汽車的引擎聲發動,轉動的輪胎走了幾公尺,要離去的車子復又停下,且車窗放下了。

  「吶!酒館老闆娘,萬事屋老闆回來時,替我說一聲支那女孩在屯所。」

  沖田交代了幾句,車窗又關了起來,他這才駕車離開。

  登勢走進店門,收起了傘,又回到吧檯與客人閒話家常。凱薩琳坐在一旁的高腳椅上,刁著根煙。

  「我說,現在警察也流行誘拐未成年少女嗎?」

  「沒事不要淌渾水,還有──我說多少次叫妳不要偷懶。」

  晚夜的登勢酒館被極大的喧鬧聲充斥,其他在夜裡渺小的聲響,也被煙灰缸擊中而連著椅子倒下的凱薩琳混雜客人的笑聲所蓋過,尤其是摩托車熄火停在店門前的聲音。雨已經停了,只剩下風,在夜黯裡撫弄某個停留者的寬鬆白色衣袖。




↓台論,夜無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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