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良善，是眾所皆知的。
　　但任誰也想不到，他會因為溫柔而付出多大的代價。






　　天，染上一片霧濛濛的黑；空，雨的味道恣意蔓延，一座尖聳入頂的白色教堂靜靜矗立，任憑雨水洗刷它所沾上的世俗塵灰。

　　不同於本身的潔白，教堂內充斥著黑壓壓的人群。左右座位皆已坐滿了人，肅穆，莊敬，是現在他們共有的語言。

　　這是澤田綱吉的喪禮，誰也不敢放肆。

　　祭壇前擺了一副棺木，純然的黑，邊緣未有多餘的彫繪，簡單，卻不失其典雅。
　　他們知道的，他從不喜歡鋪張浪費。

　　牧師站在前詠唱著祭詞，滄桑的嗓音回蕩在小小的空間。

　　……我們失去了一位令人景仰的黑手黨教父，世上的清流從此消逝了一道。他的堅毅，使我們如沐浴在陽光中一般安心；他的偉大，將永留於每個人的心胸……

　　座位的第一排是屬於守護者們，他們靜靜的聽，成熟的臉龐是異樣的平靜。
　　他們知道的，他從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哭泣。

　　他其實一點也不堅強，如果沒有他們，他什麼事也做不好。
　　他其實一點也不偉大，如果沒有他們，他根本不會擔當這一切。

　　他們還知道他其實有些懦弱，有些膽小，有些優柔寡斷……
　　也知道他很善良，很溫柔，很單純……

　　什麼都知道，但什麼都挽回不了。

　　是的，挽回不了。






　　那是一次兩個黑手黨派之間的戰爭，在殘璧斷垣的戰場上，死屍無數，血流成河，一個小男孩躺在血泊中，臉上沾滿了殷紅，細微的呼吸顯示他尚有氣息。在那當下，綱吉遇見那個小男孩，並收留了他。
　　當時獄寺他們極力反對，誰能保證他不是個覬覦他們彭哥列家財富的黑手黨所派出的殺手，見綱吉只擺擺手，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

　　不會有事的，他只是個小孩。他的父母應該在那場戰亂中不小心被波及而死去了，他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如果不去管他，他一定會死的。

　　無視其他人的勸阻，他執意要留下他，到了最後，甚至收他為義子。

　　拗不過他的固執，守護者們只好勉強同意，但心還是保持警戒。

　　就在兩年三年過後，他們緊繃的心鬆懈了，而三年的那場暗殺事件，他的捨身接子彈更是讓所有人相信了他的真誠。從此，每個人對他有如綱吉的親生兒子般尊敬，而他也總以酷似綱吉的笑容相待。

　　彭哥列成員總會笑著說，他將來一定會繼承綱吉，並將彭哥列擴張得更強大。

　　綱吉聽了淡笑，不承認也不否認，只說了句「呐，也許吧」就沒下文。儘管綱吉是這種反應，但大家還是篤信不疑，大家都曉得，綱吉待他就有如己出般疼愛。

　　也或許是因為本身並無子嗣吧。雖然綱吉離而立還差了那麼點歲數，但觀看其他這個年紀的人，就算沒有妻室，至少也應有個女伴在身邊，而彭哥列夫人的位子卻依舊空蕩蕩的，連個子也沒有。

　　看首領這樣子，是真的很喜歡小孩呢！看著綱吉兩手捧著滿滿要給那男孩的玩具，一位彭哥列的下屬不禁感嘆。


　　每天晚上，綱吉和守護者們總會待在大廳，或待在角落看著書；或保養著愛槍；或聊聊近況……就算出任務回來時已滿身疲憊，只要能來，沒有一個人會缺席過，這是他們一天中難得的休憩時間和談心時間。

　　再過幾天你也已經十三歲了呢。綱吉忽地出聲，對那名小男孩說道。

　　在旁坐在沙發靜靜看著書的男孩抬起頭，不解綱吉為何會突然說到這個，但他還是頷了頷首。

　　嗯。

　　你有什麼心願嗎？綱吉笑著說。說不定我能幫你喔。

　　聽見這話，男孩放下了書，比其他人都要純淨的眼中流轉著不明的詭譎。他走近綱吉邊坐下，湊近耳邊說道。

　　我有個願望喔，而且是只有首領你才做得到的願望。

　　雖是父子，但他總是以「首領」稱呼綱吉，從未從他口中聽見他喊綱吉一聲父親。其他人覺得怪異，但也沒說什麼。

　　綱吉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隨即笑笑的說。什麼事就說吧，我就算是死也會幫你做到的。

　　男孩聞言笑了。他更加湊近綱吉，彷彿不這樣做就聽不見般。

　　那麼，你能將你的生命給我嗎？

　　只見綱吉的身子以完美的弧線向後倒去，淨白的襯衫胸前渲染著大片鮮血。潔淨透徹的大眼望見的是拿著手槍，表情哀傷的男孩和倉皇失措的眾人。

　　啊啊，如果他的子彈是死氣彈就好了。綱吉為都已成將死之人卻還有這種愚蠢念頭的自己感到好笑。

　　他還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情──還沒跟恭彌一起回並中，還沒跟隼人去賞櫻，還沒跟武打棒球，還沒……

　　還沒聽到他喊他一聲父親呀。

　　他的父母原是彭哥列的下屬，卻暗地裡將機密文件轉移給另一個與彭哥列勢不兩立的黑手黨中，最後行跡敗露，綱吉在眾人的壓迫之中下令處決了他們。

　　綱吉永遠都忘不了，因為他，使得男孩無邪的眼眸覆上仇恨；因為他，讓男孩毅然決然地走上復仇的不歸路。

　　所以，當他遇見男孩時，決心將他纳入他的羽翼之下。他不敢奢求原諒，因為連他都不能原諒自己，他只希望他不要再陷在仇恨中，能重新好好過生活。

　　不過……他似乎是失敗了呢。

　　綱吉並不後悔他的選擇，只是對其他人，對里包恩他們很過意不去。

　　對不起對不起，他先走了；對不起對不起，他任性地丟下他們不管。

　　對不起，他，累了。

　　恕……

　　嘴裡喃喃的念著，綱吉緩緩地閉上了總是能溫暖人心的眼。






　　就在喪禮後的一個禮拜，聽說那男孩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也聽說彭哥列的所有守護者全部離開，曾經威震一時的黑手黨龍頭如今只剩一座空城。

　　還聽說那傳奇的阿爾柯巴雷諾陪著他最自傲也最心愛的學生一起去了冥界……

　　不過，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Ｅｎｄ～
著於２００７／４／７

　跋

嗨～～好久不見囉！！（毆）

我從畢業旅行回來了呢！！整個就很好玩～～（傻笑）
不過看我們的行程，每個人都說是老人團呢。（不是去騎單車，要不就是看風景）
可是只要大家一起去，不管去哪還是照High啦～～

來談談本文好了。

本文是小云子我難得的悲文耶！！
悲文一直是我的苦手，在寫這篇文的時候小云子好痛苦喔！想搞笑都不行......

本篇的主要人物應該算那個小男孩吧，其實小男孩他到後來已經對綱吉有了情感......只是最後仇恨還是壓過了感情。
至於為什麼他不叫綱吉父親是因為他怕他一說出來就會下不了手。不是有人說，取了名字就會產生感情嗎？
（天：這跟這好像是兩回事吧？）

到最後，獄寺他們到底有沒有殺了那小男孩就留給大家想像囉～～

不知道寫的好不好呀，我的悲文。本人是覺得有點怪啦～～

不管怎樣，請大大們繼續支持啦～～（毆飛）

掰掰－－－－

ＰＳ：第二大段最後的那個「恕」，是那小男孩的名字喔，大大應該知道為什麼取這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