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3-10 11:41:33幕後黑手
【Catherine 2007】Part 11-02
冷春的天依然帶著些許寒氣，卻有另一種溫暖從奔馳了大老遠的機車排氣管冒出來。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那個海浪？好大哦！」除了排氣管熱氣，還有菜頭呼喊不停的火燒眉毛：「阿豪！你到底有沒有看到啦？剛剛的海浪……」
「有啦。」我打斷他的吵鬧：「我又不是瞎子，你是要叫多久啊？」
他在我背上拍了一下，還是繼續叫：
「有看到就說一聲咩！讓我一路喊到這裡來，我告訴你，真的會口渴耶！」
這顆菜頭，真不是我要唸他，既然會口渴幹嘛叫個不停？方才從岸邊出發到現在，時速五十騎了也快七分鐘，也就是說，他一路叫了七分鐘，他是腦袋有問題嗎？簡直被他打敗。
「欸、笨菜頭！你真的好吵哦！我在前面都聽得一清二楚，你丟不丟臉吶？」果然，靜妮終於開罵了。
「又不是我故意……」
「還敢狡辯！」靜妮抱著放慢速度的韓堯，不讓菜頭有說完一句話的機會：「我說了就算！要不然，小心我回去向草莓姊姊告狀哦！」
「妳不可以這樣好不好，是阿豪都不回答……」
「還有話說？」
「呃，我、我的錯……」菜頭被靜妮一記威嚇，乖乖繳械投降。
我和韓堯同時大笑，從旁邊經過的汽車駕駛看向我們，以為精神病患逃院出來遊行了。
利用下午的空閒時間，韓堯與靜妮找我和菜頭到海邊走走，本來也有找其他人，沒想到因為剛開學，大家多配合不來。馬子參加的園藝社為了新學期課程要召集社員開會，草莓晚上才回學校，阿光則在忙新宿舍的落腳。
劉湘蘋仍不知去向，只曉得她晚一週才回來上課，為什麼會延後一週，我真的不知道；菜頭要我回撥她打來的那個號碼，傳來的卻是系統服務的親切語音，十分「親切」。
阿光說，他寒假裡曾接到一通劉湘蘋打來的電話，講沒兩句就莫名其妙切掉了，那通電話是打到阿光家裡去的，沒辦法查發話號碼，據阿光說，她的聲音聽來不太穩定，至於為何不穩定，只有天曉得。
因此，我們四個騎著兩輛機車，發瘋似地騎好一大段距離到海邊玩，其實也蠻愉快。
回程騎了一段路，韓堯忽然停車，我也跟著停下。
「怎麼了？」我問道，見靜妮帥氣地跳下後座。
她走到身旁，對後座的菜頭開口：
「笨菜頭，阿堯叫你去給他載。」
「啥？」菜頭一道懷疑：「為什麼？」
「阿堯說他想到一個遊戲，還說一定要你才能配合，趕快過去啦！」
靜妮不說分由便將菜頭拉下，再跳上我的後座，菜頭瞧著我滿是錯愕，我也不知怎麼回事。
韓堯倒一臉賊笑：
「菜頭！快快快、我想到好玩的了！」
菜頭指著自己的鼻子，默默地坐上韓堯後座，然後學靜妮抱住韓堯，這個舉動給靜妮看到，惹得她連忙跳下車衝過去掐住菜頭肚子上的游泳圈發飆：
「臭菜頭、爛菜頭！誰准你亂抱阿堯的！？」
菜頭立刻放手仰天長嘯：
「哇哇哇！妮妮妳放手啦！我只是開玩笑的嘛！」
靜妮在菜頭的游泳圈上用力扭了一圈甩開，就聽菜頭噢的一聲宣佈葛屁。
韓堯這才終於出來主持正義：
「妮妮、好了啦，菜頭只是不小心抱到的嘛，又沒有關係。」
我怎麼覺得菜頭是被算計好的？哪有什麼正義使者先在旁邊當觀眾，等事件爆發後才出來主持公道的？可憐的菜頭。
再度上路，靜妮在後座卻一言不發，我覺得有點奇怪，於是先開口：
「靜妮，妳怎麼了？」
靜妮探頭瞧我一眼，忽然爆出讓我差點犁田的問題：
「豪哥，你是不是喜歡小娟？」
「妳、妳在問什麼啊？」我盡力保持沉穩。
她看我的反應不太一樣，掩嘴偷笑：
「呵呵！我就知道，難怪哦……」
「難怪什麼？」
「沒事、沒事！」她的聲音變得很小，給吹過耳邊的風刷得模糊不清，彷彿再加強一公克的力道就可以把這些對話通通送回給風的低喃。
「妳不要亂想啦！我又沒有……」
「那為什麼期末的時候，我叫你勸小娟一起去唱歌，結果你還抱住她咧？」
話哽在胸口，不上不下。忽然，我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會兒，原來上學期期末那個和CICI的小擁抱被靜妮看到了？
「怎麼樣呀？」她的語氣像小精靈般調皮：「豪哥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被我猜中啦？」
確實，現下我想不出任何可以吐出來的藉口，是空氣稀薄嗎？還是風多奪走我的呼吸？我不想讓菜頭以外的第三個人知道我對CICI的意思，也不敢讓其他人知道更多，一方面，我沒把握應付得來，另外也因為還有一襲冷冷的靜橫亙在心頭上。
可現在，靜妮卻直接掀開我心裡的黑盒子，要我坦承對CICI的情感不若一般朋友的滋味。
她嘖了一口：
「哎喲、豪哥你不要怕羞嘛！我又不會亂講，喜歡就喜歡嘛，又沒什麼。」
「或許吧。」我回了包含無限可能的三個字讓她自己解釋，因為我也不知該怎麼說明才好。
她忽然一把抱住我，嘻笑：
「欸？好難得看到豪哥這麼老實的耶！好棒、好棒！」
「靜妮？」一瞬間，我的心情跳動得強烈：「妳、妳幹嘛啊？不要這樣啦，妳不怕韓堯看到會吃醋哦？」
「阿堯幹嘛要吃醋？」
「因為……妳、妳抱著我……」難以啟齒。
靜妮哈哈兩聲，悻悻然地撤回不小心環上來的雙手：
「厚喲！豪哥你那麼在意這個動作哦？」
「當然要在意啊！」我盡量保持穩定：「韓堯比我高、比我壯、又比我有力氣，萬一他真要對付我的話，我一定會被他隨便一丟就丟到垃圾場去嘛。」
「哈哈哈！不會啦、阿堯不會這樣啦！」靜妮細戳著我的背，笑言：「沒想到豪哥竟然那麼純情耶……」
我的臉應該是霎紅吧？被靜妮如此一抱，感覺好暖，即便風迎面吹來，我居然仍覺得溫暖。
「豪哥，你覺得我這種女生比較容易當妹妹還是當女朋友？」靜妮硬將歡笑的臉湊近。
我一怔，緩緩流轉心思。妹妹或女朋友？靜妮怎麼問我這種怪問題？可其實當下我很清楚，那份溫馨是妹妹般的感覺，同樣是一記擁抱，CICI給我的是女孩對男孩的驚濤駭浪，但靜妮則讓我倍感親切，如她所說，就像被自己妹妹抱著的感覺。
我對靜妮沒有絲毫的弦外之音，卻有一個疑問，就算我喜歡CICI，與她有什麼關係呢？靜妮剛剛的語氣不像嬉鬧，而是屬於她的正經，那種想好好探究問題的正經。
為什麼？難道，上學期期末給CICI的那個小擁抱，是我給自己投下一顆炸彈了嗎？
一顆連爆炸後都還感覺不到衝擊的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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