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3-13 11:52:03顏士凱

75屆奧斯卡論戰11-1:最佳外語片(上)

(圖:代表德國的《何處是我家》)

這次入圍最佳外語片的有中國的《英雄》、芬蘭的《沒有過去的人》、墨西哥的《阿馬羅神父的罪惡》、荷蘭的《Zus & Zo》、德國的《何處是我家》。

若從導演代表影片的立場來看,《英雄》的張藝謀這次是第三度向奧斯卡外語片叩關;先前兩次分別是1991年的《大紅燈籠高高掛》,最後敗給了義大利的《地中海》,以及1992年的《菊豆》,最後敗給了法國的《印度支那》。當然,奧斯卡人看到《英雄》,沒有人不會去想到李安的《臥虎藏龍》(2000);不過,很巧的是,李安先前也曾兩度向奧斯卡外語片叩關失利;先前兩部分別是1993年的《喜宴》,最後敗給了西班牙的《四千金的情人》,以及1994年的《飲食男女》,最後敗給了俄羅斯的《被太陽燃燒(Burnt By The Sun)》。

《英雄》能像李安過得了第三關嗎?我們毋須在答案上逞英雄,端看《英雄》「如何」能夠做得了「超越自己與他人」的英雄。

客觀以論,《英雄》實在是外患與內憂都重重。先說外患,而這又分成大環境與小環境;大環境是當今國際電影局勢,小環境是《英雄》這次入圍的對手。

環顧當今國際電影局勢,功夫電影再掀「鋒」雲,而且被拿來與科幻(如《駭客任務》)與奇幻題材(如《魔戒》)相結合,進而超越了純粹的中國功夫式電影的範疇。然而,掀起這波功夫浪潮的正是先於《英雄》兩年的《臥虎藏龍》,《英雄》單是在這一方面的處境,就飽受被這兩者比下去的不利陰影。也難怪它連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都拿不下來。

談到小環境,其實正也是觸及到《英雄》的內憂難題。在這次的對手中,德國的《何處是我家》的導演卡洛琳玲珂,曾於1998以《走出寂靜》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失利(當年敗給《美麗人生》),這次是她第二次叩關;今年她也獲提金球獎最佳外語片,最後她跟張藝謀都敗給了阿莫多瓦的《悄悄告訴她》,不過,來到奧斯卡,阿莫多瓦棄守最佳外語片,轉而角逐一般正式獎項,兩者的心腹大患雖然消失不見,卻也一樣都埋藏著難以超越自己與歷史的隱憂。

就像《英雄》終不可免要被拿來與《臥虎藏龍》一較高下,而令人有「很難超越」的感受與論點;《何處是我家》的風格不僅很難不教評審拿來與她先前的《走出寂靜》相比量,而且還令人無法不想起已成經典的1985奧斯卡最佳影片《遠離非洲》(且記得《何處是我家》的英文片名還叫《Nowhere In Africa》),況且影片中那些二次大戰納粹迫害猶大人、移民等子題,都是太也教奧斯卡人熟悉的題材,這都使得《何》片在「超越他人」上顯得困難重重──當我們回顧奧斯卡外語片時,必然發現這個獎項的最大特色,正在於其能在迥異好萊塢電影類型中,還能展現出其卓越的影像風格。

除了上述那幾部近年的奧斯卡最佳外語片,遠如1987年的《芭比的盛宴》、1963的費里尼的《八又二分之一》、乃至1951年的黑澤明的《羅生門》都在在演示了奧斯卡外語片的這種特質──從奧斯卡史來看,若說李安1994年的《飲食男女》一入圍就被困在《芭比的盛宴》的陰影下,則張藝謀的這部《英雄》恐怕更是被《臥虎藏龍》與《羅生門》(《英雄》片中竟然大玩秦王與最小的官之間,這種階級上有天壤之別的羅生門式論戰),這兩大前輩的卓越風格與突出影像,擠壓到「英」氣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