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F4的仔仔)

看到大批觀眾從放映《哈利波特2》的戲院如水銀瀉地般湧出來，你不會太驚訝；看到香港歌迷不僅在紅磡體育場裡為F4瘋狂吶喊，而且出來後還冒雨繼續等在寒冷的外面，你不免暗自驚訝這四個唱歌唱得不怎樣、說話又時常「那樣」的F4，到底以何驚豔兩岸三地？看到四十年前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在數不清的「幾度」後，現在上映竟然依舊爆滿又被迫加場，你很難不驚訝「這又究竟是為那般？」

友人到廣播電台上班半年，日前忽然來電力邀上她主持的節目；兩人前思後量了半天，最後決定談台灣電影的希望。確定這個主題後，彼此都不免驚訝自己對此議題都有點無力。既是國片年度回顧，至少這個方向總是免不了的；她說，我苦笑著。她在電台裡面等我，我經過清冷無比的樓梯時，對著後面的窗子望出去好一會兒：那，竟然是昔日的兒童樂園？

她告訴我她來這裡上班後，從沒去過那個「新地方」。我腦海變得有點愣，她看著我的大綱，突然大笑說：「有人說梁山伯是雙性戀，你以為呢？」

那是種過度實証邏輯下的結果，我很難回應出什麼。友人先進錄音間去播報新聞，我從她辦公室的窗子看出去，冷白色的北美館在溼冷的冬雨中似乎在冒煙；很驚訝在很快的時間裡，就看到一個正在翻山越嶺的女子，她的背與腿合力放出一股與蘭嶼質樸的山林相契的氣韻。

爬山的女子最常到上山、靠海的偏遠學校教書，我們幾年前幾度碰面的地點都約在北美館，她話不多，一旦問起來，常常予我綿裡藏針之感。很有些時候，看她在台北城裡，我感到空氣竟然變得不是我最冀望的清澈，而是一種不自覺的冒險犯難的力氣。

下節目後，友人請我到附近的海霸王用餐，我很驚訝昔日輝煌無比的外貌，幾年前經過一場大火後，重整之後的「新地方」，竟然與台北渾濁的空氣很難區分。用餐之後與友人分手，大地無雨、天色晦暗，遂在今日的兒童樂園週邊繞轉了一下。

不知何時雨水又來到頭頂上打轉，心思突然在「魔法」上打起轉來。哈利波特中最動人的地方其實不在魔法，而在那個看起來一舉手一投足間，都露出一副「忍不住的拙感」的哈利波特，他與變幻萬千的魔法間那種微妙的對比：任你世界再千變萬化，我哈利波特仍舊是我哈利波特，不得以，便勇闖進去應變之。

哈利波特這種氣質令人想起上禮拜仔仔在首場紅磡演唱會後說，他實在不喜歡坐在那吊在半空中的皇冠椅時，把身上繫上安全帶，「大不了就死吧！」梁山伯在樓台會中悲痛吐血，祝英台要他保重身體否則待會怎麼回家，凌波竟然以大剌剌的肢體語言又表示說：「不能行也得行！」

凌波即便是在最悲情的場景中，都展現出她那令人感到毫無遮掩的姿態，很奇怪的是，那本當帶給觀眾的是陰天，但觀眾竟然在陰雨中透見一束陽光。這種一點不想去遮掩其本性的拙感，正是F4從內到外徹底帶給人的一種陽光之感；而哈利波特的作者羅琳女士，必然很清楚真正能令她相信魔法的，不是萬變巫師、不是魔幻傳說，而是哈利波特那能即使身處在最陰暗的地獄中，仍能無礙地射出光芒的那種天地渾沌般的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