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21 12:31:33jean

《長日將盡》石黑一雄 譯 張淑貞

(107.12.15)
閱讀〈長日將盡〉,不著墨書中歷史是與非的糾葛
講述1958年間,一位年近七旬,斯達林頓府邸的總管,史蒂文斯
對他而言「總管」,是職責所在,是人生態度,既使面對父親的辭世,萌芽的情感,都選擇堅守在崗位上。
時空轉換的現在,那不可思議付出,也許被會笑傻吧。
如果站在國家利益前,他對主人沒有那份堅持,也許歷史就此改寫吧。
 
敏捷的觀察力,細膩的敏感度,高度的EQ,臨場反應,處事圓融,對主事者盡忠職守。這是我在書中所看見的態度,也許也是這書受管理者推薦的原因之一。
他説著父親常説的處理老虎臨危不亂的故事。
父親是他榜樣,他亦跟著他的腳步成為成功的總管。
久居莊園中未曾察知人生真實的自性
在難得的旅行中,在英格蘭林間、海岸之中,沈澱人生記憶中的歲月
縱然這條路是孤獨的,仍堅守屬於他的尊嚴。
即使想拉回已不再的往日情感,留下的只剩自我的落寞孤寂!


(隨筆摘記)
p54,留下最深印象,反倒是今早爬上山徑所見。
英國景色之美,正在於它欠缺引人注目的特質,箇中關鍵就在那種恰如其分的優雅,從容寧静而又節制自持。仿佛這片土地自知其宏偉絕美,故乃毋需嘩眾取寵。
p62, 處理老虎臨危不亂的故事
多年來家父總愛反覆的重述的故事。或許這算是他難得對於從事總管這行所進行的批判性省思。
故事大致是關於某位總管隨主人遠赴印度,在當地服侍多年。調度一批由當地人組成的僕役。期間始終維繫著還在英國時專業的服務水準。有天午後總管進入餐廳,想確認晚餐是否備妥,卻發現一頭老虎懶洋洋的躺在餐桌底下。總管靜靜的走出餐廳,小心翼翼的帶上門,然後沉著的走入客廳,它的主人正在客廳裡與賓客品茗,他禮貌性的輕咳一聲,喚來主人的注意,接著湊上主人的耳畔輕聲說,非常抱歉,老爺有頭老虎顯然正在餐廳內,不知您是否允許我使用12號口徑的霰彈槍。
根據傳聞,數分鐘後主人與賓客聽到三聲槍聲,又過了一會兒,這位總管再度出現客廳,替賓客添茶,主人詢問一切是否安妥,
非常順利,謝謝您主人,
總管回答,今日也將按平時的時間侍奉晚餐,此刻容我向您稟告,方才發生的事,屆時將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p70,符合其職位的尊嚴。
偉大的總管之所以偉大,關鍵在於他們能時時堅守專業的角色。無論外在的環境如何出人意料,如何令人驚恐或苦惱萬分,他們也絕不動搖。好比講究的謙謙紳士堅持身上穿著西裝,這樣的紳士,絕不容許自己因為宵小和其他突發事件而在眾目睽睽下扯去身上的西裝,唯有在自主意願下才肯脫下它,而且必然是在獨處時,這就是我所說的〈尊嚴〉。
 
p134,記錄父與子最後臨別的對話
樓下的事都在掌控之中吧。
情況十分緊張了,現在才剛過六點,所以父親可以想像此刻膳房的氣氛了。
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吧。
是的,我保證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很高興,父親感覺好一些了。現在我真的得下樓了,我說過現在情況十分緊張。
希望我對你來說是個好父親。
我很高興你現在覺得好些了。
我以你為榮你是個好兒子,多希望我對你來說也是個好父親,但是我想大概不是吧。
恐怕我們現在挺忙碌的,不過或許明早我們可以再聊聊。我真高興,父親現在覺得好些了。
p144,肯頓小姐仍佇立在外廳原來的那個位置,我到外廳時她默不作聲走向樓梯,態度出奇的冷靜,繼而她轉身對我說,史蒂文斯先生,我很遺憾,令尊大概在四分鐘前過世了。
我明白了。
她看看自己的手,又抬起頭來望著我的臉說,史蒂文斯先生,我很遺憾,接著又說,真希望我能說些什麼。
什麼也不必說,肯頓小姐。
梅爾迪斯大夫還沒到,她低下頭好一會兒,然後迸出一聲啜泣,隨即又恢復鎮定,以沉穩的嗓子問,請你上樓看看他好嗎?
我現在很忙,肯頓小姐或許過一會吧。
既然如此,史蒂文斯先生,你允許我替他闔上眼睛嗎?
若您願意,我會十分感激,肯頓小姐。
肯頓小姐舉步上樓,但我叫住他。肯頓小姐切莫認為我此刻不肯上樓,給家父送終是不當之舉,你該明白,我相信,家父一定也希望我現在繼續履行我的職責。
的確,史蒂文斯先生。
若不這麼做,我覺得他會失望的。
 
p164,池塘不大,周長可能祇有1/4哩,不管身處池畔哪個位置都能遍覽全景,此處氣氛靜謐安詳,水域周圍遍植林木,恰好為澤畔提供了蔭蔽,一叢叢蘆葦和香蒲浮蕩水面劃破靜逸的天光倒影。我的位置看過去都能見到池徑沒入一片深泥中,我很想涉泥而過,我認為這正是此地魅力之所在。




《長日將盡》石黑一雄  譯 張淑貞

作者簡介:石黑一雄  Kazuo Ishiguro
 
  日裔英籍小說家。1954年11月8日生於日本長崎市,1960年,父親赴英國國家海洋學院從事研究,舉家遷居英國。大學時代,石黑一雄進入肯特大學(University of Kent)就讀,主修英文和哲學,畢業後赴東英吉利大學(University of East Anglia)攻讀創意寫作學位,當時即練就細膩優雅的獨特文風。年輕時,尚未以作家為業的石黑一雄曾短暫投入社福工作,小說作品如今已被翻譯超過三十種語言,他以「國際主義作家」自居,由於移民作家的特殊身分,並與另兩位印度裔小說家維迪亞德哈爾.奈波爾(V. S. Naipaul)、薩魯曼.魯西迪(Salman Rushdie)稱「英國文壇移民三雄」。論者以為石黑一雄是亞裔作家中,少數不以移民背景或文化差異作為主要創作題材的作者,「移民身分」正是石黑一雄作品最隱晦且不被置諸題旨的「反高潮」,其作品不刻意操作亞裔的族群認同,往往關懷普遍的人情、感性經驗與個體的孤獨景況,深沉的特質使他被英國《衛報》評論為「最近乎卡夫卡小說世界」的當代作家。1995年,因為對文學的卓越貢獻,獲英國皇室頒發文學騎士勛章(官佐勛章,簡稱OBE);1998年獲授法國藝術暨文學騎士勛章(Ordre des Arts et des Lettres),現為英國皇家文學會研究員,與其妻女定居於倫敦。迄今石黑一雄有七部長篇小說:1982年《群山淡景》獲「英國皇家學會」(Royal Society of Literature)溫尼弗雷德.霍爾比獎(Winifred Holtby Prize);1986年《浮世畫家》獲英國曁愛爾蘭圖書協會(Booksellers Association of the UK and Ireland)頒發「惠特布萊德」年度最佳小說獎(Whitbread Book of the Year Award),並獲英國布克獎(Booker Prize)提名;1989年《長日將盡》獲英國布克獎,並登上《出版家週刊》年度暢銷榜書單;1995年《無可撫慰》贏得「契爾特納姆」文學藝術獎(Cheltenham Prize);2000年《我輩孤雛》入圍布克獎提名;2005年《別讓我走》入圍曼布克獎(Man Booker Prize)最後決選名單,並獲「歐洲小說獎」(European Novel Award)。2005年出版睽違十年的長篇新作《被掩埋的巨人》。
 
石黑一雄小說作品
  《群山淡景》 A Pale View of Hills, 1982
  《浮世畫家》 An Artist of the Floating World, 1986
  《長日將盡》 The Remains of the Day, 1989
  《不可撫慰》 The Unconsoled, 1995
  《我輩孤雛》 When We Were Orphans, 2000
  《悲歌之王》(screenplay) Saddest Music in the World, 2003
  《別讓我走》 Never Let Me Go, 2005
  《伯爵夫人》(screenplay) The White Countess, 2005
  《夜曲》 Nocturnes: Five Stories of Music and Nightfall, 2010
  《被掩埋的巨人》 The Buried Giant, 2015
 
譯者簡介:張淑貞  Shu Chen Chang
 
  譯有《歐洲咖啡館:尋找自我的東歐世界》、《別讓我走》等。
 
楔子  一九五六年七月  達林頓邸
 
看來,連日盤據在我腦海裡的那趟長途旅行,似乎愈來愈有可能成行了。據我的推想,這次旅行,我將獨自駕駛法拉迪先生舒適的福特汽車上路,旅途預料將經過英格蘭許多風景最優美的鄉間,最後抵達西南部;這段期間,我恐怕不得不暫離達林頓邸五、六日。我必須指出,此次旅行的構想,是約莫兩週前一個午後,來自法拉迪先生的慷慨提議,當時我正在圖書室撣除肖像上的灰塵。事實上,我記得自己正站在馬椅梯上清撣韋瑟比子爵肖像,我的主人抱了幾本書走進來,或許正想將書籍歸架。他見了我順便向我透漏,他才剛確定自己八、九月間有一趟為期五週的返美行程。說完,他將書擱在案上,然後坐上躺椅伸展雙腿。這時,他抬頭瞅著我,說:「你知道,史帝文斯,其實我不要求你在我離開這段期間成天關在這間屋子裡。不如你開車出去旅行一趟吧?看你的樣子,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提議,我有點不知該如何回應。我記得自己當時曾就他的體恤聊表謝忱,不過,我極可能沒有給予任何明確的答覆,因為他又接著說:「我是說真的,史帝文斯。我真心認為你該休息一下,我替你付油錢吧。你們這群人,成天關在大宅院裡足不出戶,幫忙打理家務,哪有機會出去好好瞧瞧自個兒國家美麗的田園風光啊?」
 
這並不是我的主人頭一次提出這一類疑問了,的確,他似乎真心為此事困擾許久。事實上,我站在馬椅梯上,卻面臨這樣的詢問,心底也勉強浮現出一個答覆,大意是:從事我們這行,雖然無法四處旅行,遊覽風景如畫的旅遊勝地,見見世面,但因為我們工作的宅邸常常能見到本國的紳士淑女齊聚一堂,故而實際上,我們對英格蘭的「見識」早已勝過多數人了。當然,如若我向法拉迪先生表達了這樣的觀點,免不了顯得有些狂妄無憚。因此,我約束自己簡單回應:「這些年,我在這座宅邸裡見識到英格蘭最美好的風光,這已是我的殊榮。」
 
法拉迪先生似乎沒能聽懂我這番話,他只一逕地說:「我是認真的,史帝文斯。男人沒能夠四處看看、遊歷自己的國家,這很不對。聽我的勸,好好出去個幾天吧。」
各位想必也料到了,那天下午,我完全沒將法拉迪先生的勸言放在心上,只管將它當作又一樁美國紳士不諳英格蘭風俗民情的實例。我對此事的態度之所以在往後數日慢慢產生了轉變──確實,赴西南部旅行的念頭日漸在我思緒裡盤轉牽縈──無疑必須歸因於──我又何必諱言──肯頓小姐的來函;若不算上耶誕卡片,這是她七年間首度捎來信函。不過,謹容我在此澄清;我的意思是,肯頓小姐的來函引發了我對達林頓邸公務的一連串想法,我得強調,正是因為長久掛心這些公務,才導致我重新考慮主人的善心提議。我想,還是容我進一步說明吧。
 
坦白說,過去這一、二個月,我在履行職務時陸續發生一些微渺的疏失。我該說,這些疏失本身不過都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無一例外,其實不足為道。話雖如此,我想各位理當了解,對一個不慣於犯下這類過錯的人而言,事態委實教人忐忑不安,實際上,我也開始杞人憂天地推論各種可能的肇因。每當這類狀況發生,我總是易於忽略某些顯而易見的事實──直到我反覆思索肯頓小姐來函的深意,再三推敲後,才終於明白了一個簡單的道理:近月來所面臨的這些小差錯,追究起來,不過是人員配署的錯誤造成的。
 
當然,總管的職責就是竭盡心力,設計一個完善的員工配署方案。如果總管擬定的配署稍有疏漏,誰知道可能會造成多少爭執、多少不當指責與無謂的辭退?又會有多少人的光明前程可能因此斷送?或許有些人會說,一流總管的才幹,首要就是擬定一套完善的人員配署,說真的,關於這點我毫無異議。多年來我制訂過許多配署方案,我可以大言不慚地說,那些規畫絕少出現調整之必要。儘管如此,當前的配署方案有任何疏漏,其實怪不了別人,只能歸咎於我。然而平心而論,這一次的任務確實特別困難。
 
事情是這樣的。交易完成後──換句話說,經過兩個世紀,這棟宅邸將從達林頓家族轉手易主──法拉迪先生進一步表明自己並不會立即入住本邸,而是要續留美國約莫四個月,以便處理手上的事務。然而,值此同時,他也殷盼所有宅邸原主僱用的員工──他早就聽聞這批員工獲得高度的讚譽──能夠續留達林頓邸。
法拉迪先生口中所謂「這批員工」其實只賸下六人,都是當時處理房產轉賣期間負責照料府邸瑣事的人員,後來被達林頓爵爺的親戚們留下;遺憾的是,交易完成後,我只替法拉迪先生留住克里門太太這名員工,卻無力阻止其餘的人另謀他就。為此,我向新主致歉,隨即接獲了來自美國的指示,要我代為招聘一批新的家傭──一群「配得上這棟古老英國大宅」的員工。我趕緊依主人的吩咐行動,但各位應該曉得,如今,要找到符合標準的人選實非輕鬆易事,雖然經克里門太太引薦,我很高興能僱用蘿絲瑪麗和安格妮絲兩人,然而,直到去年夏天法拉迪先生短暫訪英、與我首次晤面洽談公事至今,此事都沒有任何新的進展。法拉迪先生和我第一次握手就是在那一次會面──地點則在達林頓邸異常空蕩的書房──當時,我們對彼此已不算完全陌生;除了員工招聘一事,新主已多次借助我有幸具備的本領,且我敢說,新主想必認定我是個值得信賴的對象,總之,我要說的是,這一次晤談,我提及此下欲招募合適員工的種種困難,法拉迪先生想了一會兒便提出了如下要求;他希望我全力制訂一份員工配署計畫──他的用詞是「佣人輪班表那類的」──由目前四名人力來負責所有家務,即克里門太太、兩名年輕女佣和我自己。他明白,這也意謂,部分房間可能要「密封」起來了,但他仍希望借重我的經驗與才幹,讓這一類折損降到最低。想當年,我手底下曾有過十七名員工可供調度,不久前,達林頓邸僱用的員工甚至仍有二十八名,如今,同樣的大宅,職務配署計畫卻只賸下四名人力,著實令人膽戰心驚。雖然我已盡量壓抑自己內心的感受,不過顯然還是流露了些許遲疑的神色,因為法拉迪先生像在安慰我那樣地補充道,屆時若真有必要,或可再另外僱用一名員工。但他又馬上強調了一次,若能「試試」以四名人力打點一切,他不勝感激。
 
當然,我也像其他人一樣,不太願意過度調整現狀。但若像某些人為了守舊而堅持,其實也沒太大的好處。當今這個時代,電熱設備俱全,不需像上個世代那樣僱用許多員工。事實上,我也老早就有這樣的想法,為了維持傳統,刻意留下不必要的人力──徒然造成員工閒置──是專業水準急遽下降的重要因素。
再者,法拉迪先生早已明確表示,達林頓邸過去經常舉辦的大型社交場合,往後預計會大幅減少。於是,我花了一點精神,執行法拉迪先生交付的任務;也費了許多時間草擬了配署方案,我在履行其他職務或回房就寢時,又用上至少相當的時間再三去斟酌配署的內容。每當我覺得有甚麼頭緒,便細心探查每個環節可能會有的疏漏,並試著從各個角度予以檢視,最後總算提出一個我確信在人力可行範圍內的最佳方案──雖未必能完全符合法拉迪先生的要求。據此方案,宅邸幾乎所有吸引人的部分均能維持運作無礙,只有多數的僕人活動區──包括後廊、兩個釀酒間與舊洗衣房──與二樓的客廊要全部鋪上防塵布,除此此外,一樓所有主要房廳與為數可觀的客房將悉數維持現狀。毫無疑問,以目前的四人工作團隊來執行此計畫,勢必需要另添幾名零工來增援,所以,這份配署方案也包括一名園丁──一週赴邸一次,夏季則增為兩次──,以及兩名臨時清潔工──每週分別前來兩趟。再者,新方案對四名常備員工向來習慣的職務來說實屬巨大變動,我估計,這樣的變動對兩名年輕女佣來說不會太難調適,我也盡我所能讓克里門太太工作調動的幅度降到最低,最後甚至讓我自己擔負許多一般只有心胸寬大的總管才願意去做的工作。
 
即使是現下,我也不至於稱它為一份「失敗的」員工配署計畫:畢竟它能讓四名員工分擔意外龐大的工作量。各位理應同意,最好的員工配署方案應該明確界定員工生病或因他故以致無法達成工作標準的邊際誤差。當然,尤以這次情況而論,雖任務性質較為不尋常,我還是沒有忽略必須考量可能發生的「落差」。我尤其留意,不讓克里門太太和兩名女佣感覺工作量大幅增加,否則,她們恐怕會更抗拒一般範圍之外的任務分配。因此,苦思配署方案期間,我也費盡思量,想確保她們能夠適應這些較具「彈性」的角色,同時還能覺得新職務的分配既富挑戰性、又不致負荷過重。
 
 
不過,由於我急著想贏得克里門太太及女佣的支持,恐怕我沒有嚴格審視自身能力的局限;雖然擁有長年累積的經驗,加上我在這類事務上一貫的嚴謹態度,使我不致讓自己承擔超過實際負荷程度的工作項目,但或許我也忘了為自己預留失誤的空間。
數個月後,若我的疏忽在某些細微卻顯著之處曝露出來,說來或許也就不足為奇。總之,我認為一切問題的癥結,純粹只是我給自己安排的工作量過大了。
 
各位可能會覺得奇怪,我竟然一直沒能察覺這麼明顯的配署疏失,但各位應該會同意,這一類情形其實在所難免,尤其是經過長期思忖的事,總是得等到外在的突發事件真的發生,才會讓人突然驚覺問題之所在。此事就是個好例子;也就是,當我收到了肯頓小姐的長信,內容雖長卻表現得相當含蓄,但她無疑透露了自己對於達林頓邸的憫懷之忱,以及──這點我相當確定──希望返回本邸服務的明確暗示,這個外緣因素促使我重新審視邸內的員工配署方案。這時我才發現,確實有必要增添一名人手,近來所有問題的核心,正是因為少了這一名員工。我愈思考就愈明白,以肯頓小姐對於本邸的深厚情感,加上她堪稱典範的專業精神──這類人才如今已是可遇卻不可求的──對我來說,如若
想要替達林頓邸制訂一份完善的員工配署方案,這正是必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