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代替我問問你自己 

幸福嗎？ 

希望答案永遠是肯定的 



二十三 

昌珉： 

這段時間，又開始聯繫以前的朋友了，大家一起去喝酒，去跳舞，去大街的十字路口，找尋所謂的美女。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沒有金在中，沒有那種每每痛到心在滴血的悲傷。我不是個堅強的人，但也不懦弱，只是這一次我選擇逃避。 

在中不是那種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可父親我卻堅定地相信，這樣的境況，請允許我沉默，找一種方法來放逐自己。 

酒精會麻痹神經，卻也會有醒來的一刻，醒來後，伴隨著無止盡頭痛的還有一張越來越清晰的臉。或許我只有真的離開才會把他給忘了…… 

我向父親申請留學，他很快便給我聯繫到了合適的學校，說是只要等簽證下來，馬上就能走。我想我待在韓國的時間也不長了，人反而平靜了下來。我開始躲在家裡看點書，聽點音樂，一點點地收拾行李，想把關於家的回憶也收拾進去。 

我弄了一個倒計時表，每一天撕掉一頁的同時，都在構想著明天要做些什麼。當只剩下三頁的時候，我決定，不再逃避…… 

前兩天，看報紙，娛樂新聞那一欄寫著，在漢城近郊的一家民俗餐廳出現了一個特別像UM鄭允浩的人。報紙上寫，雖然不可能是鄭允浩，但大家還是專程跑到那去吃飯，為此帶來了不少生意。我笑了笑，因為我知道，那一定就是鄭允浩。 

放下報紙，突然一種念頭閃過，我想去看看在中…… 

在中在我不聯繫他這段時間其實有發過短信來，但我沒有看就刪掉了。現在想來有點後悔，害怕他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向我求助呢！ 

我偷偷跑去了報紙上描述的那個餐廳，果然看見了在中，他還是一樣的瘦，可能生活的太過辛苦了，鄭允浩到底是怎麼照顧他的啊！ 

纖細的身軀仿佛隨時都會倒掉，人家輕輕一碰，他都會被撞得很遠。我看著他休息的時候靠在柱子上，不住地摸頭，知道大概他的頭又開始發暈了……真該好好拉他去做個檢查的。現在這些只能期待鄭允浩能做到了。 

我沒有進餐廳，一直躲在門口，遠遠的望著，沒有離開。 

直到晚上10點，餐廳正式關門。 

雖然春天快到了，但寒冷的氣息還是沒有減弱，我窩在車裡朝外面看去，黑暗中走來的兩個人，他們是那麼地相愛。一條圍巾不止溫暖了他們的身軀吧，還溫暖了彼此的心對嗎？我承認，我是嫉妒的，我甚至自我幻想著把鄭允浩換成我自己。呵，像個傻瓜。 

他們毫無察覺地路過了我的車。我聽見在中說：“辛苦嗎？” 

我聽見允浩說：“你才辛苦！” 

然後聲音越來越小，後視鏡裡的背影也越來越小。 

原來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他們其實已經很幸福了，哪怕沒有錢，沒有很多很多東西，但他們有彼此。 

距離離開的時間，已經不能以天算了，我打了個電話給在中。他聽見我的聲音似乎很平靜，似乎又很不平靜，許是在壓抑吧！ 

我說，“我想見見你！＂ 

他說，“你什麼都知道了嗎？”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說不知道。 

他又說，“那約個時間和地點吧！” 

我說，“就在你們住的前面那個小公園，晚上十點，就你一個人來！”



晚上的時候，我特地帶了兩件衣服。因為我知道他一定還沒有為自己買厚的外套。怕他冷，多帶了。 

當他站在面前的時候，有一種不真實感，我只衝動地想上去擁抱他，並且也實際行動了。他瘦了，懷抱都不能添滿。他沒動，只是靜靜地讓我抱著，也沒有問什麼。 

“在中……最近過得好嗎？” 

“好，除了昌珉不理我，都很好！”我鬆開了他，直視著他的眼睛。 

“那……那鄭允浩呢？” 

“他也很好！”說這句話的時候，在中的眼睛望向了其他地方。看著那飄忽的視線，我猜，大概不好！ 

“說實話，在中！” 

“你……可能……可能不知道允浩有多麼地熱愛音樂，他是一條活在音符裡的魚，拿出來，會死去的。儘管他現在努力地在我面前表現得自然高興，但我知道他其實並不開心！不然的話，他不會路過音像店時，腳步會自然放緩；不然他不會在洗盤子時，常常出神。我知道他其實一點也不開心，可我沒有辦法去幫他！” 

聽了在中說的話，我默然了，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是咒駡，或許是安慰，但我一句也說不出來。 

在中皺著眉頭，他何嘗開心過呢？ 

“你這個大傻瓜，先別擔心他了，我相信只要鄭允浩真心愛你，他總有一天會完全適應的，並且會找到自己的出口的！倒是你，最近有沒有好好吃東西啊？是不是還經常頭暈，去醫院檢查一下吧！還有衣服！這件我給你！” 

我沒有看在中，只是伸手幫他把衣服披了上去。我知道，他一定感動得要命！ 

“在中啊！”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叫著他的名字，貪婪地期望這樣他能記住我的聲音。 

“恩？” 

“我要走了！去美國，可能近幾年都不會回來了。” 

“那……那還可以聯繫嗎？”他著急的模樣是不是捨不得我呢？ 

“恐怕聯繫不了，因為剛過去的話，會很忙。如果有聯繫的方法，我就先聯繫你吧！”我斷了自己的後路。 

“你說的哦，一定要聯繫我！我好不容易才有你那麼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嗎？”我小聲呢喃著，他沒有聽見。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最重要的，每天醒來，拜託你代替我問問你自己，幸福嗎？不要忘了哦！” 

“恩……” 

…… 

…… 

離開的時候，我轉身做得很瀟灑。可我的感情一點也不瀟灑，我甚至後悔了。 

在中，如果沒有真的忘了你，我是不會回來的。哪怕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坐上飛機，我對自己這樣說到。算是鼓勵，算是鞭策，我只想下次見著你的時候，只記得你，金在中是我的好朋友，而沒有別的情感。 



在中： 

這些天，我問允浩，永遠是多遠？他說不知道，我想，永遠大概只到生命終結吧。可憐詩人把這個詞說得太美好了。 

我發短信問昌珉，他沒有回我。再次見面時，他卻告訴我，他要離開。我的心在那一刻空了一塊。沈昌珉，你知道嗎？ 

你說話不算數哦，你曾經對我說過永遠，可卻那麼早就把我給丟掉了。 

你答應過我，陪我去西藏，可你卻一個人先離開了。 

我開始越來越不相信永遠這個詞…… 

不過 

昌珉，還是願你在那邊過得開心幸福吧！我也會答應你的，每天早上醒來都問自己，幸福不幸福，我想答案一定是肯定的，因為我有允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