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8-03 18:24:40馬麻

誠徵小穎不流淚配方

已經 10:32分了,我楞楞地坐在辦公桌前的17吋螢幕前,想像著小穎的眼淚,很想在7月最後一天的第一份.doc 檔案上,用細明體敲出”離職申請書”這幾個字,然後 send mail 給遠在美國休假卻隨時 on line 的老闆。

每週跟小穎見一次面,讓我的週一症候群更加雪上加霜,週日深夜趁著小穎熟睡離開,感覺自己像是個將親身骨肉”放生”的狠心母親,一場內心的天人交戰,開始波濤洶湧。尤其是看了天下出版的”從 0 歲開始”之後,更深覺得不可以在孩子僅有一次的成長中缺席。
週末將小穎帶回闊別一個半月的台北,很擔心重新回到苗栗外婆家,他又會陷入情緒不安的週期裡。桃芝颱風過境,25年來從不淹水的外婆家竟成為受災戶,過膝的洪水退去後,留下滿屋的泥濘,與累癱了的外婆一家人。

Daddy 和 Mommy 協助清理到近11點,躺在熟睡的小穎旁邊,想著這復健工程可不是三兩下就可以完工的呀,「請園長媽咪幫我們照顧幾天」-可是小穎晚上會不會沒有Lily 和 Jerry 陪伴而哭哭呢?「帶回台北」-阿嬤要照顧小翊,會分身乏術的。我們思考著各種方案,最後又繞回那個答案-「Mommy 當個全職 Mommy」。這不是簡單的決定,因為它意味著我們家的收入將立即減少、工作近6年的公司,所有的福利將煙消雲散、Mommy 可能要跟家中的其他成員24小時共處…..想著想著,還是讓問題懸在空中,用拖延戰術的煙霧彈暫時敷衍心中的掙扎。
然而此時,即使電腦的螢幕保護程式及辦公室隔版上各時期的小穎笑得燦爛無比,但一想到早上外婆在電話中形容小穎哭著到處找 Mommy,我的罪惡感又明顯的大張旗鼓了。”小穎噘著嘴放聲大哭”、”淚珠在長捲的睫毛縫中爭先恐後流竄”的樣子,不斷地在我的腦海裡重播著。

我不知道其他職業婦女如何在兩個角色間拿捏得宜,我卻發現自己有嚴重的失衡現象:
星期一開始期待星期五、星期天開始憂鬱星期一的到來,我真的要為了一份薪水放棄孩子僅有一次的成長機會嗎?真是個難題。

(後記)
傍晚,外婆打電話來說,園長媽咪收留了4個家庭淹水的孩子, Jerry 表哥上數學課回家的路上,還看見園長的先生帶著小穎在鄉間散步,小穎遠遠地叫”ㄍㄜv ㄍㄜ”看似開心的樣子。晚上外婆去探望他,也沒有要跟外婆回家的意願,還揮動雙手說:” Bye Bye”,看來早上那個愛哭的小穎又恢復了他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