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
冬天的台北 甸甸的灰雲
把原本就亮的晚的天 壓的更遲了些

什麼人在這時候活動呢?
下了樓 預見的第一個人
是頭戴斗笠 穿著反光背心的 清道婦人
騎著腳踏車 面無表情的她
讓我猜不出來是上工 還是收工

本來就是不好猜的
上工是無奈 收工是疲累
一樣的表情

再往前行
亮燈的 除了24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
就是各式的早餐店
手腳快的 已經有生意上門了
睡遲了的 埋頭在打理

繼續往前行
一個嘴中哼歌的阿伯 倏地騎過我身旁
在無人的街燈下 讓專心趕路的我
全身一震

我的目的地 是這城市近郊的一座小山丘
我在做的 是一個名叫耶穌的人 兩千年前常做的一件事

有一些事是我不知道的
在天未亮之時 耶穌走去橄欖山的路上
他遇得到跟他一樣早起的人嗎?
從山丘上俯瞰耶路撒冷 是什麼樣子?

有一些事是我知道的
在九三高地上
看著美麗華摩天輪 台電大樓 遠企 101
燈火由遠而近 在六點半一起熄滅
念著詩篇 一遍一遍
這是耶穌兩千年前 擷取不盡的能源

下得山來
穿過傳統市場
賣魚的賣肉的 忙著擺貨
一隻白毛雞在尖叫
再走幾步 就聽不見了
想來不是起床號 而是生命的輓歌
沒想到宵夜常來喝紅豆湯的此地
一樣的空間 不同的時間
清晨竟是這樣一番風景

如同螞蟻
不明白什麼叫高度
身為人
對於時間 這第四度空間
身處其中 常是渾然無所覺
那相對於造物主的無限
有限的我們
謙卑

是前提 不是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