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23 17:41:00虎皮蛋捲喵

小虎皮蛋捲懶懶喵 寫給 大仔 的捷運愛情故事 ( II )



1999年的四月到六月是一段令人難忘的日子,政府下半年的預算,遲遲未能決定,導致老闆無法面面俱到,只好分配我們組裏的人員也進行追蹤,要趕在六月底前搞定所有採購流程,第一次面對層層的的政府部門,要打探到一丁點的消息就讓人無從著手,再加上開始要從平面廣告,往電視廣告發展,幾乎整個公司都動起來了,剎時間,好像有做不完的事,要學的,不懂的又太多了?開會、加班、再開會、又加班,喔~老闆什麼時候要加薪啊!
每當我帶著疲憊的身心到達捷運站時,就只剩最後一班車了,要不是有這個藉口,吸血鬼(老闆最近的稱呼)可能不會理會巫婆的暗示,就開會到天亮了。深夜對一個搭乘捷運的女孩子,還是太危險了,如果遇到什麼變態或是怪叔叔就不妙了。幸好捷運站內外的燈光不會因為夜深而不足,依然那麼明亮,灑在晚歸的乘客身上,彷彿不斷地補充工作時失去的精力,有時覺得捷運最好的設計就是燈光了,如果牆上的廣告都是我設計的,那就會更棒了!
記得有一天,下午接洽了一家洗髮精的大客戶,對我們而言是個新客戶,也是我們跨入電視媒體重要的一步,巫婆、我及一位老手共同組成一個專案小組,要在其他的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原本的工作就堆的滿滿,現在再加上這一項,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壽命可能會因此減少而已!在努力的腦力激盪下,作品終於完成了,明天下午是關鍵的一刻!簡報時的模擬一次又一次,主任、以及我都要輪番上台,時間一分一毫的過去,終於到了快趕不上捷運的時候,吸血鬼及巫婆才不依不捨的放我一馬,臨走前還將明天要發表的作品交給我帶回家去,繼續研究,真是一刻都不浪費啊!拎著作品袋以及公室包終於趕上了最後一班車,心情整個放鬆了下來,心裏想著過了明天,一定要好好休個假!至少也要去血拼敗家一下犒賞自己才行!
  「我從來就沒有那麼徬徨過。」洗碗精焦急的四處求助,經由車站的服務人員,直找到總站人員,還是沒有發現在遺忘在車箱內的作品袋!時間不停的流逝著!淚水終於不爭氣的泛了出來,好心的服務人員不斷的安慰著:「天色已晚!明天再找吧!如果有人撿到送過來一定馬上通知你!不要哭了!」洗碗精的腦袋裏一片空白!車站的服務人員心想:「每次都遇上這種事。以後要建議服務處的失物查詢要固定時間,不然每回都變相加班了!」
  車體快速的奔馳產生的切風聲;咔~咔~車軌的碰撞聲;車箱內的燈光往常一樣的明亮;夜歸的乘客也如同往常一樣的安靜~;車箱內5個人10個眼睛全聚集在同一個地方,各自思索著~,心有戚戚焉。
  甲:「我在淡水買的魚穌,不知道被誰吃了!」
  乙:「上次我不見了一隻手機!」
  丙:「那一天,我留下她一個人....」
  丁:「度辜中~呼~呼~呼~(麥來吵我!)」
  豬頭:「@#$%^&,怎麼辦?耶~都沒人說話!一群沒良心的人看到也不會提醒那個人一下。該怎麼辦?要不要上去看看?被誤會怎麼辦?算了不關我的事,唉~人情冷漠啊~台北人,唉~」
  想著想著~,耶~好像坐過頭了,那個白痴妹,害我想事情,坐過頭了,慘了最後一班了,看來要走路回家了,@#$%&,車裏那幾個都是熟面孔,我去拿應該不會有事吧?站起來,快站起來,腳動不了,看來是天意吧!上天叫我不要多管閒事!好吧如果下一站沒人出面,只好靠我了!嘟~到站了,怎麼辦?還是沒人動。腳又不聽使喚了,唉~不管了快下車吧!
  碰~咔啦~@#$一羣沒良心的台北人,害我又要多坐一站了,怎麼走回去啊!跳車可能比較快!下一站如果沒有人動,看來只好靠我了,唉~總不能坐到底吧!白痴妹妳可要感謝我這個守護神啊!不然妳的東西,就不知道要被那個沒良心的台北人坑了,嗯~那個袋子的質感好像不錯哦!家裡剛好缺一個環保購物袋,帶出去一定挺炫的!又大又好看!
  無助又無耐的洗碗精迫不得已下,撥了一通電話給巫婆,這次巫婆沒有嚴厲的措詞,反而讓洗碗精更憂慮。
  好長的一夜即使已經五月天,感覺今夜特別冷,冷的令人睡不著。
  還沒到往常起床的時間,洗碗精就整裝待發,準備赴刑場,度過這個最長的一日!
  到底要穿什麼才好,完了快來不及了,豬頭自言自語呢喃著:「平常都是九點才起床,今天日子不一樣,要早一點到才行,完了沒有一件可以看的,這件看起來太髒了,下次收起來之前要先洗乾淨,...嗯就這一件了,可是那件看起來也不錯!皮鞋呢?都是灰塵,當工程師之後就沒穿過一次了。」
  忠孝新生站前,一大早出口警衛就直挺挺的站在那,聽說這是由捷運全線最負責、最精實的警衛把守的,話說這個衛警在警察界可是享有大名,曾經得到總統府表揚,可是警界中的精英,只是不巧酒後駕車撞路燈,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久後又被糾正違反風紀,那個人沒犯錯呢?接著又被發現偽照證劇,...嗯~anyway重點在警衛旁的男子,自從八點過後,就有一個衣裝筆挺,長的滿帥氣的男子,也直挺挺的站在那,東張西望,眼睛亂瞟,要不是看在一表人才還人模人樣的份上,可能會被懷疑是捷運之狼了。沒錯這個人就是豬頭,為了要把這個環保袋送到糊塗妹的手中,可是花了一番工夫打扮,讓自己看起來就像個科技新貴。事實上站在那,又帶了一個漂亮的作品袋,倒也有種藝術家的感覺,不成熟那一型的藝術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豬頭喘了一口氣,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種期待又害怕受傷的感覺,如果她來了要說些什麼?不知道會留下什麼印象給她?時間越久,不安的心情也越大,心裏盼望著昨天上網看的笑話,到時可要發揮作用啊!凡事起頭難,第一句話更難啊!
  9:30洗碗精滿懷著心事從月台快步的走向出口,心裏盤算著如何解釋自己的錯,真是越想越複雜啊!越想越難過!
  今天她穿著最喜歡的白色上衣,黑色及膝的窄裙,加上黑色的外套,看起來就是一付「精明」、「專業」的樣子,這一切本來是為了今天這個重要的展示會,這個月的心血,這一年多來在公司的努力,眼前的景象又開始模糊了,強忍的情緒,到達出口時幾乎又要崩潰了。真是大排長龍啊!,捷運站內也會大塞車啊!
  原來難得一見的機器故障,使得出口大堵塞,前面的抱怨聲已經越來越響了:「快點!我趕時間!唬~搞什麼沒有其他路了嗎?叫站長出來!別拉我..!別推我..!」群眾的怒吼越來越響亮了,場面快失控了。
  豬頭此時也看到了這個場面,心裏真是害怕極了!怕什麼呢?聽說公司可能會接下捷運電腦系統維護。要是遇上這種近似暴動的場面,想到就令人腿軟啊!但是他不知道,他現在所處的情況,讓他變的異常突出,你能想像有百餘人在出口內,只有三個人在出口,警衛、售票員、不成熟的藝術家!憤怒的群眾眼中可以看到的就只有這三個人了。
  十分鐘後,情況更嚴重了,另一班車也到了,哇~人潮擁擠啊!出口外,依舊是三個人,看來今晚新聞鐵定會播出了。
  出口內的洗碗精,也不得不留意起周遭情況,漸漸地眼光就落在那個看起來,感覺像個肉腳的藝術家身上,他留著一顆短短的小平頭,剪修的十分整齊,讓人看起來俐落有精神,衣著很休閒(沒錯!豬頭的衣服是出國玩時穿的,不是上班族的西裝),加上帶個作品袋感覺就像個藝術家,可是氣質又不像,就成了一個讓人感覺不成熟的藝術家了。
  但是令洗碗精感到興趣的,還是他手上的作品袋,外觀、塗裝、新舊感、加上外部突起的樣子,實在像極了自己不小心遺忘的袋子;女人的直覺、第六感告訴她:「應該是同一批貨,才有辦法那麼像。」「如果昨天的袋子沒有不見,今天我回家一定幫它上油、打蠟,好好愛護它。」「上帝啊!祢為什麼要跟我開這麼大的玩笑啊!幫幫我啊!快顯靈啊!」
  廿分鐘後出口外的警衛,遇上這種情況,真是焦頭爛額,不知所措!想當初:「誤把高粱當開水,才喝一杯就出事;長官在喝花酒,叫我去載他,就被某週刊逮到,上了報;毒犯尿液檢體名字貼錯,有罪變沒罪,沒罪變有罪,有理說不清,一路被降到捷運當警衛。」,「本來想說努力抓捷運偷渡客,還有機會官復原職的~嗚...今天這種情況,看來沒指望了!」
  卅分鐘後出口外的豬頭心裏想著:「看來等不到了,就算有來也找不到了,等會送去她的公司好了。」,說時遲那時快,嗶的一聲,機器正常了,大大小小的官員以及攝影記者也都到了,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躲在旁邊的。人群一蜂窩的竄出,豬頭很快的被掩沒在人群中。
  人群中有一個人不甘心的被推擠著向前走,眼中一直緊釘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就是捨不得離開;很快的豬頭也發現了她的蹤影,20公尺、15、10、「靠」被擋到了,5公尺了,就近在眼前了,豬頭發出會心的一笑(好可怕哦!豬頭會笑),洗碗精看到了他對著自己笑,不由自主的就停了下來,即使後面的人群推擠著!
  捷運站最好的設計就是空間寛敞,人潮可以很快有效的疏散,人潮過去了,豬頭淡淡微笑著(好可怕哦!),與洗碗精四目相對,默默無語!
  豬頭心想:「怎麼辦?好緊張!心裏噗通噗通的跳舞著!」
  洗碗精心想:「怎麼會這樣!無原無故陌生人對我笑,我竟然就停在他的面前,他又不說話!要走開嗎?」
  豬頭終於開口說話:「小姐請問妳昨天有遺失一個袋子嗎?」
  洗碗精:「有啊!這個袋子是我的嗎?」
  豬頭飛快的想著:「真直接,接下來要怎麼回答才好。」
  豬頭:「我想應該是的!妳看看吧應該是妳的東西吧!」
  洗碗精打開來看了看心想著:「天啊!上帝顯靈了!這次有救了!」
  心裏想著口中說道:「對啊!這是我的袋子,謝謝你,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裏,太神了。」
  豬頭心想著:「機會來了。」口中說道:「是有點神奇!」正經的回答:「昨天夜裏,作夢夢到上帝顯靈,說今天叫我來這裏,找一個眼睛哭的紅紅的,像是家裡剛死了小狗的女孩子,把袋子交給她!她就會送我一份大大的禮物。」
  洗碗精笑著說:「我沒有哭的紅紅的,家裡也沒有養小狗。」
  豬頭靈機一動笑著說:「那慘了!你一定不是上帝說的那個人,袋子不能還妳,免得上帝答應我的禮物不見了。」
  洗碗精急著說道:「袋子是我的,上帝的話,你一定記錯了,小心被上帝打屁股哦!」
  洗碗精自己也莫名奇妙的跟著演起戲來;豬頭心裏也舒坦起來,幸好不是遇上什麼冰山美女,還滿活潑的,目的達到了也該走了。
  洗碗精接著問:「說真的!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又在這裏等。」
  豬頭老實的回答:「我看到的,我都搭最後一班車,車上的乘客都有一些老面孔,妳是最近常加班吧!」
  洗碗精:「對啊!最近一個月常加班。」
  豬頭:「我看過妳好多次了,晚歸的女孩子比較少,尤其單獨一人,也不知為什麼妳常在我那節車箱出現!」,「剛好我上班的地點就在下一站,很容易就記起來了。」
  豬頭頓了一下說道:「如果在這裏沒有遇見妳,我就會交給服務台掛失了。」
  洗碗精說道:「不好意思,感覺對你沒什麼印象耶!」
  這是當然的,誰會特別注意躺的像死魚般,又穿著輕鬆的乘客。
  豬頭道:「如果妳稍微留意一下,妳會發現我們那班車,還是有一些熟面孔的。」,「我要去上班了,掰掰!」
  洗碗精:「掰掰!」
  說著豬頭就轉身離去了!洗碗精心裏想著:「他是誰啊!忘了問他名字,哦~還有上帝要給他的禮物!」,「我還當真了,快回公司吧!遲到了!」
  今天洗碗精很開心,原本以為是悲慘的一天,終於在有驚無險下渡過,作品展示會結束後,並無法立刻確認是否得標,還必須等候通知。此外其他因此案件拖延的,也要開始加緊趕辦,幸好今天巫婆體諒洗碗精,讓她早點下班。坐在車上的洗碗精回想起早上的情景,不由得會心一笑,下意識的看了看四週,上帝的禮物要不要準備呢?


  台北的五月,捷運一樣很擁擠,深夜的捷運,人群明顯減少了許多。洗碗精下了班先到書局隨興地逛著,雖然仍然要加班,但已不至於每天要加班到深夜,只是為了要準備上帝的禮物,交給那個人,只好去賭一賭運氣,看能不能「剛好」遇見他,雖然說這種機率很小很小。記憶中的他,長的高高有點帥氣,好像很有精神,雖然說話還有些孩子氣,還滿幽默的,不會令人感覺幼稚。此時的豬頭,在辦公室裏正絞盡腦汁,左手抓著頭,右手也不閒著,挖鼻孔,「精神」是感覺不太出來,煩躁倒是很恰當。
  洗碗精準備好了禮物,在捷運站守候了兩晚,真像大海茫茫,一點熟悉的身影也找不到,原來找一個人是這麼的難啊!就當洗碗精要放棄的那一晚,進入車箱時,四週依然找不到那天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年青人,不由得失望極了,枉費還買了一份禮物,要來「謝神」的。突然間碰的一聲,一個人從椅子上倒了下來,車箱內的十幾人都嚇了一跳,還好這個很迅速的坐了起來,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會看到什麼意外,幸好沒有。豬頭本來在「度辜」中,一時失去平衡,跌下座椅,爬起來後揉著眼睛提提神,就發現了洗碗精也正看著他,眼光中好像發現了神奇的寶物一樣,閃閃發光。
  洗碗精眼中的「他」,今天沒有穿的很正式,簡單的牛仔褲,配上線條式的上衣,隨性的穿著,反而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野性美,洗碗精心裏這樣的想著。
  如果在一般人的眼中,這樣的穿著其實很平常,就是不顯眼就對了。洗碗精笑著上前打了聲招呼,突如奇來的舉動,一時讓豬頭手足無措,只好硬生生的裝出自己認為最迷人的笑容回應著:「Hi!今天又遇見妳了!」,洗碗精道:「對啊!」、「你都工作那麼晚哦!」
  豬頭道:「已經習慣了,妳們公司也那麼操哦!」
  洗碗精道:「還好啦!最近比較忙!對了我有一份禮物要送你耶!謝謝你上次特地拿袋子給我。」
  豬頭笑道:「真的哦!最近做夢都沒夢到上帝了。」
  洗碗精也笑著道:「沒關係!以後你有的是機會接近上帝的!」
  豬頭從洗碗精手上接過禮物,說道:「這是什麼?」
  洗碗精敦促著說:「快拆開來看!你一定會喜歡的!」
  拆開包裝的豬頭,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口中說道:「阿彌陀佛!施主這份禮物真是貴重了。」
  原來洗碗精送他的禮物,是一本小本隨身攜帶的「聖經」!難怪之前說可以讓豬頭,有的是機會接近上帝。豬頭不由得心中一陣苦笑,聖經聽過了那麼多年,可就真的從沒仔細拜讀過一次,沒想到當初拿上帝來開的玩笑,這次換上帝看自己的玩笑了!真是報應啊!
  豬頭笑著說:「哇!這真的是上天掉下來的禮物!」
  洗碗精被引著發笑,回應道:「不對,這是地上撿來的。」
  哈..哈..哈..兩人開懷的笑著!
  對了!我名字叫「豬頭!」,還沒請教小姐「芳名?」。
  我叫「洗碗精」.....
  捷運站內的列車戴著歡笑聲不停地往目的地穿梭,時間也飛快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