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2-31 12:16:15白臉貓

有關午后日光巷弄

下午,陽光炙烈,路上柏油冒出一屢屢蒸氣,像是為無處逃脫的悶熱,發出一絲絲嘆息,戴著淡綠色寬緣帽,褚紅色鏡片墨鏡,我,再度走入靜靜地巷弄間。

聲音像是被這片懊熱給吸進去一般,午后巷弄總是寧靜,這時多數人都待在家中打盹吧!而我心中卻突然浮現起兒時的情景,當時在看完最流行的霹靂金光布袋戲後,我和家人也有睡午覺的習慣,不過因為臥室在二樓,也是最招陽、最熱的地方,為了省冷氣錢,我和母親、姊妹就將涼席舖在陰涼的一樓客廳地板上,就這樣睡起還算涼快的午覺,聽著一陣陣聲撕力竭的蟬鳴,即使入夢,夢中卻又迴盪起苦海女神龍悠悠的嘆息。

一個年代總有屬於一個年代的流行,就像某個年代大家都瘋香港來的楚留香和蓉蓉,某個年代大家又忙著愛東瀛來的莉香和完治,而那個年代則是老老少少都迷上了史艷文和藏鏡人。

記得那個涼爽的夏日夜晚,爸爸帶我和妹妹到巷尾的神農宮看野台布袋戲,我和妹妹因為個頭小看不見戲台,爸爸又不可能一次扛兩個在肩上,就把我們抬到一台車的車蓋上,我們就頗感威風地站著看布袋戲,正看到心馳神往時,卻聽見有人對著我們吆喝,原來是車主發現他的愛車被人踩著,心中很是不悅,爸爸只得連聲道歉地並將我和妹妹抱下車,我只好惦著腳尖,面對著前面大人的褲子、衣角,嘗試從縫隙中看到那些生龍活虎的掌中人偶,可惜仍是徒勞,只得聽著聲音憑空想像。

一切依舊寧靜,當我拐進巷弄一角,要轉入大路時,一棟有著紅木板門的住家二樓,流瀉出莫札特的鋼琴曲,空氣因為悶熱,而讓遠方的事物,看起來就像透著一層水紋波動般,我想像著那個彈琴的女孩,該是有著一頭長黑髮,還用紅色滾金邊的透明絲帶,整整齊齊地紮在腦後吧。
(2002/12/31寫於晌午漫步於基督城寬闊街道,卻想起士林那窄窄小小地巷弄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