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8-13 12:30:30lutin
北歐Encuentro (7): 耳朵
週六晚場九點開始,此時天還是亮的。腳力只剩四成,拖著半殘的雙腿在場外走廊找Anne急救處理。灰髮Anne著寬鬆運律服,有著童稚般的笑容,我問她瑞典按摩跟別人不一樣,是不是在於很用心?Anne說作什麼事都要很用心啊,例如畫畫或作菜,按摩也是。她要我閉上眼睛伸出雙腳深呼吸,靠著椅背好好享受。場內的探戈音樂配上Anne時而暫停時而推送的力道,這15分鐘其實是我與她的雙人探戈。
腳力回血來到六成。穿著臨行前 Tz.L.幫我縫製的戰袍,默默選擇長邊左區坐下,那是靠近DJ的左區。對岸游來高大的Leader,我右額只能靠到他右側下巴。大概剛才有先按摩靜心,第一曲畢被他完整的擁抱框架徹底收服;平常不敢在曲間多言因為超容易說錯話的我,忍不住對他說:你的擁抱超好的。沒想到目測年齡約莫四十五的他更直白的回了一句:妳的右額讓我溼了。
聽完小傻眼。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可以從男士視角得知,原來我不起眼的右額還有這種功能;憂的是接下來就進入表現焦慮期,擔心等一下我右額會不會令人失望。但不對啊,他那句台詞是不是性別錯位了?就這麼亂想了5秒之餘,下一曲果然有些心神不寧,專心需要花些力氣。
難怪Tango Mar的書裡說,老經驗的男士在曲間的用語都很小心,大概不超過那幾個常用來讚美女人的西班牙字,依著程度給:非常好/甜美的/很高興/很有感覺/極好/奇景/你跳舞的料。至於我以前說錯話的例子則不勝枚舉,例如曲間有男士問我:有沒有什麼要改進的?我回:太多了。(發生的細節太多了我一時想不出來要改進什麼)但他耳朵只聽到三個字,從此就沒再找我跳。又或者曲間突然問我: 有什麼感覺?我回:很久沒跳的感覺 (很久沒跟你跳的感覺,不是你很久沒跳有生鏽的感覺)。但括號裡根本來不及解釋,第二曲就開始了,所以我又掉出常跳名單之外。說錯話的功力延續到北歐,當與土耳其S跳完第二個tanda,忍不住稱讚他:你跳的很--非傳統耶!他回應道:那是我個人的style。 但這場號稱重建B.A.傳統的舞會,我的稱讚大概成了貶抑;雖然曲畢他摟著我的腰笑著說:我現在用最傳統的方式牽妳回坐位;但事後在走廊上眼神就不再交集了。肯定是我說錯話無誤。Tango Mar她人也在現場,去過B.A.二十多次把B.A.當廚房研究的八十歲社會學家,跳起探戈沒在輸人的;我打算週一約她下午茶,順便請教她在書裡提到的:探戈男人通常很敏感的事。
回到座位突然感覺今晚的音樂有些不對勁,跟以前聽過的場子都不同。不論DJ放哪一曲,她的音樂聽起來都是淡藍色的乾淨,有一種內斂的跑車引擎感。在舞池裡我可以清楚的聽到低音部位的Bass很有力氣,中音的細節讓我可以在空檔時踩出不同的音樂感;很多歌曲連我都有聽過,就表示皆為熱門常見的;因此大概不是因為曲目特殊,而是Tina Ferrari 有特別依曲速或者相近的音調來排列,但她那種中/低音感,一致地從舞會一開始到結束,清楚致極;她的Bass似乎是那種出了7分的力,但留3分的內蘊; 她沒有嘶吼式地要催逼什麼,留著內蘊給舞者空間去完成。配著她的音樂跳舞,音符有如從腦門正中心貫穿至腳底;我全身化成了樂器,跟著舞伴,跟著DJ,跟著全場一起動。內心此時浮現一句話:這才是跳舞啊!
實在太好奇這種現象,現場間歇錄了一些片段如下;手機有錄到空氣的雜音,但也許還能感受到一些什麼。 https://drive.google.com/drive/folders/12YijVhSkwGQmJTHwuWVfR3nbVtNE4ICI?usp=sharing
正當我採用跳一休一稍作歇息時,十一點鐘方向來了一雙眼睛。那位豈不正是P.ch口中的天菜爺而且主辦方二位女士也都常跟他跳!Ivica老師曾說過,如果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不知道要卡誰,就卡那些會跟現場厲害女生跳的Leader。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會,但不巧我在tanda輪休中;一個Move我馬上拿起水瓶假裝要去走廊裝水,順便飄到他身邊。
「拜託妳看我一下!」天菜爺突然會講英文了。他大概卡我很久。
「你喜歡tango/vals/ milonga?」我給他選。他說都行。我專修探戈所以我們等會兒聽到tango曲子就上。
「拜託妳看我一下!」天菜爺突然會講英文了。他大概卡我很久。
「你喜歡tango/vals/ milonga?」我給他選。他說都行。我專修探戈所以我們等會兒聽到tango曲子就上。
坐回位置DJ Tina 開始放新tanda。我對天菜爺點點頭示意來邀,但天菜爺打手語食指向下歪頭說是這個嗎?我再次點頭確認。搭起舞姿他說這是vals耶~(天曉得DJ放的太好了令我分不出來)靈機一動我說那二種都跳;藉力使力又多預約了一個未來tanda。
身材一般般看起來什麼都淡淡的J爺,溫柔地把我抱著;不急不徐地踩著清淡卻精準的步子,我的右頸像是被打了麻醉槍,上半身呈現靜止且全部交付的姿態,下半身還是活的在走步。
三曲Vals結束我跌回坐位, 什麼文字都寫不出來;這種一整個不想跳舞就只想靜靜被麻醉的感覺,令我有些迷惑。全身無法動彈之下,DJ Tina的內功音樂又持續從我耳膜穿過,我只剩下眼皮能動,像吃了什麼藥一樣,我直盯著DJ 瞧。想起以前有人說過: 好的DJ會讓你在現場覺得:咦!有DJ耶。我現場目前是覺得:咦!我有耳朵耶。
三曲Vals結束我跌回坐位, 什麼文字都寫不出來;這種一整個不想跳舞就只想靜靜被麻醉的感覺,令我有些迷惑。全身無法動彈之下,DJ Tina的內功音樂又持續從我耳膜穿過,我只剩下眼皮能動,像吃了什麼藥一樣,我直盯著DJ 瞧。想起以前有人說過: 好的DJ會讓你在現場覺得:咦!有DJ耶。我現場目前是覺得:咦!我有耳朵耶。
勉強抬起食指發訊息問T.S. :這DJ到底是什麼法術?T.S.趁空檔回我:是她EQ好啦。
什麼?當DJ還要靠人品?Tina像老僧一樣定坐在台上,從晚上九點到半夜三點沒動過,這人品肯定不賴。
後來才知道,EQ是高/中/低頻。但這已非本小台專業;我打算待會兒好好研究J爺的麻醉槍是怎麼製作的。
後來才知道,EQ是高/中/低頻。但這已非本小台專業;我打算待會兒好好研究J爺的麻醉槍是怎麼製作的。
舞程線超直的。右前方坐的是Tango Mar。Foto by L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