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30 17:08:03瀨寺流伸

四年七個月

四年七個月,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時間階段?

四年七個月,可以唸完一所大學,加上一學期的延畢。
四年七個月,可以讓一個小嬰兒開始學會說出一堆火星文。
四年七個月,那是我同一個廣播節目播出的時間。

94年12月28日中午,接到了製作人的電話通知,節目因為一些因素(某些解釋會搞很久篇幅的因素),在12月31日結束,看著我準備好10多集的講稿,有一種輕鬆,也有一種無奈的感覺,終說事情會有結束的一天,但總覺得那一天太早到了。

晚上10點30分,從公司到了電台,與警衛打了招呼,坐上了錄音間,熟練性的打開電腦與錄音設備,確定音量大小,清了清喉嚨,製作人走了進來。

:「剩兩集,你只要做到10月30日就可以了」,製作人淡淡的說道。

看了看手頭上10多集的講稿,思考著如何把10集多濃縮成2集….。

總有點不甘心,花了這麼多時間做好的講稿,要我整個刪減,如果未來還有機會繼續講下去,這些內容不就浪費了?只是,還有機會嗎?

:「如何?思考著如何?」製作人問道。

:「咱們丟本吧」我心中做了一個決定,即席的在錄音間,我決定不再介紹台灣319個鄉鎮,而是介紹我心目中的台灣給聽友。

:「…這樣可以撐兩集嗎?」製作人問道
:「放心!」我回道

做了4年多,光是講稿的紙已經砍掉好幾棵神木,讀了這麼多的資料,隨便一抓,總有許多原本要說的故事,在某些角落裏再度浮現。
隨手在紙上寫了幾個主題,啟動錄音鍵,最後兩集開始了….。

思緒慢慢擴散,一邊的腦袋處理嘴巴要說的文字,一邊的腦袋想起了四年來錄音的點點滴滴。

有因為出國多日拼節目存檔,一天錄了14集的紀錄,口乾舌噪、聲音沙啞;在晚間12點錄音,迷迷糊糊的撐了兩集,吃了一堆螺絲和齒輪,吃到製作人放棄錄音;得流感的年初,硬撐到電台,錄完一集後,製作人開車到直接去醫院買剋流感~突然想起自己家還有幾顆可以吃,…嘖!吃螺絲了。

中場休息時,想起自己在水痘的痛苦日子裡,躲在家裡撐著發燒的身體,和製作人透過電話錄音,幾次因為重感冒撕裂著撒啞的聲音和麥克風搏鬥;「三山國王廟」、「ㄤ姨」…幾個莫名其妙的詞就是念不出來,製作人比出了「時間快到了」的手勢,四年七個月的最後一集在兩分鐘之後便劃下修休止符。

……………..一切結束了。

:「保重,新年快樂」,製作人說。

:「謝謝,你也是」,走出錄音間,我回頭道

晚間12點的錄音間,悠悠暗暗,看著這個國家電台從原本通宵達旦的人數,被砍、被資譴…,現在到了晚上12點,這裡居然有空城的感覺…。

:「拜拜」年輕的警衛對我打了聲招呼
:「新年快樂」,心理想著,要不要告訴他,短期之後很難在見面了…。

走出屋外,抬頭看了看左方的圓山飯店,看著這些就時代的建物、歷史,正走向一個新的轉折點…,是時勢所趨?還是奸人構陷?

再吸一口12點的空氣,啟動摩托車,往大門口奔去。

再會了,我的四年七個月。
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