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狛犬之名實篇(四)
四﹒臺灣日治時期狛犬/日本獅之植入
光緒廿一年(1895)清廷因甲午戰爭戰敗,將臺灣及其附屬島嶼割讓與日本,神道及其下之狛犬也隨之進駐臺灣。而除神社狛犬外,隨著日本殖民的深化,日本獅子的藝術形象亦透過各種管道為民間所接觸及熟識;如許多日治時期前輩藝術家多有以日本獅為題材之創作,此外戰後新光吳火獅捐獻予各大廟宇之獅子,其形象即脫胎自日本陶獅藝品。
日治神社現存之「狛犬」,其中有沿用清時舊獅者(圖1),有日本輸入者,亦有臺灣本土新製者,從中反映出狛犬/日本獅與臺灣傳統石獅若干通性。
據明治四十年(1907)
這些狛犬的材質十分多元,包含了石、銅、混凝土、洗石子等,並不僅限於石材。其中宜蘭神社(圖2)、臺南神社、嘉義神社等銅鑄之狛犬更為全臺獅子首見。其實中國古代早有金屬鑄獅之先例,但就筆者田野所見,並無發現有明清臺灣大型鑄獅之實例,這除因早期臺灣與大陸產銷分工互補外,清廷對臺政策的規範亦有很大的影響。如《安平縣雜記》「爐餉」條載:「其爐餉係設爐鑄造農具、犁頭、刈刀、豬腰燈火舟定 齒等項。開設之時,須先稟縣批准,由縣詳請藩司,給發諭戳告示,方得開設,以防私鑄砲械,接濟匪類故也。理合登明。」可知清廷為防臺灣民亂,對鍛冶業管制極嚴,除農具與民生必須品等小型器物外,大型如銅鐘者多須仰賴彼岸。因此臺灣銅鑄狛犬的誕生,也間接反映出清、日統治之差異與現代化之腳步。
至於混凝土與洗石子的技術雖在日治時期頗為盛行,但運用於獅子的塑造上多侷限於洋樓、陰宅等洋風建築或墀頭裝飾等小型構件,民間寺廟祠宇守門獅仍以石雕為主,故而日治時期混凝土與洗石子於狛犬之製作,可算是開啟了戰後水泥塑造獅之濫觴(圖3)。
在狛犬石材的運用上,採用花崗岩雕造之比例較同時期臺灣民間石獅高出許多,其多來自日本山口縣德山一帶俗稱「御影石」之花崗岩。若分析這批花崗岩雕造的神社狛犬(圖4),可發現其造型與臺地迥異而有鮮明的日本風,當多為日本匠師所作;且從臺灣狛犬運用花崗石以及混凝土、洗石子等外來材料與技術之比例偏高,也恰恰反映出神社及其營造系統為日本殖民輸入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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