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02 14:19:02天和地

載客升降機殺人事件:

太陽還沒放出耀目的光輝,已靜靜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拂曉時份,大街上的行人已往來如織。

韓先生推開窗戶,仰望朝陽深挺了腰榦一下。太太還沉睡中,他換上運動服,頸纏毛巾,便輕輕地跨出房間帶上門。

來到大堂,韓先生按下升降機的鈕,然後便往大堂一旁的窗口去,原地跑步做做熱身。往常這個時候,他都會到樓下的公園晨運去,今天的一切,就如平常一樣。他期待著升降機的到來。

「嗖」的一聲,熟悉的升降機泊停聲不覺響起,他邁步踱上去。

韓先生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每天起床,晨操,上班,下班,回家,吃飯,洗澡,看電視,睡覺...... 雖然生活規率化,他卻很享受這種按部就班的平凡日子,雖說沒什麼令人驚喜的浪潮,但有太太陪伴身旁,仍會泛起生命中淡淡的漣漪。

他認識了一個和他很相似的人,相似之處就在於,他們都是守時的人 -- 差不多一分不偏。每天早上,韓先生準時六點三十分出門,而他的朋友趙先生,會在這時候下夜班回家。他倆每天均會在升降機前打照面,久而久之成為了朋友。

升降機的自動門向兩邊拉開。

「嗨!阿趙。早...... 啊!!!」

出現眼前的,卻是一幅令他動彈不得的駭人景象,殘留腦海的一點點睡意,瞬間完全消失怠盡!他不由得歇斯底里地破口大喊。

慌亂間他想出了法子,三步併作兩步跑到大堂盡頭,一手撞開防煙門,用差不多跳的奔下樓梯。

「阿伯,死人了呀!」

六十多歲的老管理員聽見,起初有點不以為意,不過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以及額上豆大的汗水,不禁慌了。
「死...死人!?」
「對!阿趙倒在升降機裡了!」
「什麼?剛才我看著他入lift的喔!」
「咦!?不會哇??我看著他升上來的!」
「嘩!!有鬼呀!」
「還是別說了!快報警吧!」
「對對對!」說著,管理員在電話的「9」字鍵上連按了三下。


「死者趙某是大廈四字樓E座的男住客。今早六時三十分,他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而另一名住在四字樓D座的男住客韓某,也像平時一樣於六時三十分出門作晨運,所以趙某和韓某平日總會打招呼。韓某等待載客升降機停在四字樓,正準備和趙某打招呼之際,門甫一打開,趙某的屍體赫然出現他面前,側臥在升降機地板上的趙某背脊中了致命一刀,鮮血在刀柄周圍滲透著。而韓某發現屍體前不久,大廈的管理員見到趙某從外面回來,獨自乘搭『只往雙數樓』的升降機。」
「謝謝你!手足。」聽過巡邏警員的匯報,張成勇雙目緊盯著面前的兩台載客升降機。

鑑證人員已做完工作,是重案組探員們一展身手的時候了。

他和梁忠傑踱進那台發現屍體的升降機。它是一台很普通的升降機,牆壁地板都是銀閃閃的花紋鐵板,天花板上裝著圓形的通風電扇,現在則一動不動。
「奇怪...... 如果說,管理員及韓某的說話都是可信的,那麼,死者就是在升降機從大堂上升至四字樓期間的數十妙內,遭某人襲擊遇刺身亡的。」張成勇淡淡地說。
「沒可能吧... 升降機行駛之中,有誰可以無聲無息地入侵進來?若果,沒有同行的乘客,死者又是被什麼人殺害的呢?」梁忠傑思道。
「說得對,死者被誰殺害... 兇手是何許人?他如何辦到?好一堆令人難以解釋的問題!還有就是,行駛中的升降機密室之謎...」
這時候,相貌娟好的便衣女警來到升降機前面。
「報告。」
「嗯,芬女,怎麼樣?」
「管理員見到趙某搭升降機的時候,另一名住在三字樓的男住客丁某也從外面回來,乘搭隔壁『只往單數樓』的升降機。這幢大廈只有兩部升降機,一部停 1、3、5、7、9...各單數樓,另一部則停 2、4、6、8、10...各雙數樓。而丁某虧欠趙某一筆鉅額款項,總數大約二百萬,所以,他們之間存在著錢債糾紛,丁某有殺趙某的動機。」
「......」
「勇哥?你怎麼想?」
「這就更怪了... 現在,我們假設,趙某就是被丁某所殺。他們在相同的時間,乘坐兩部不同的升降機往上升。丁某使用了何種的奇想天開的詭計,由本身的升降機,潛進隔壁趙某的升降機?記著,死者是背部中刀,一定是給從背後襲擊。」張成勇看著女警道:「芬女,妳先回去,看看鑑證科那邊有什麼料。」
「OK。」
張成勇回頭看著梁忠傑:「如何?傑仔。你有什麼看法沒有。」
「嗯... 我在想,丁某會不會一字樓已走了出來,然後跑上二字樓,按下截停升降機的按鈕?」
「這不可能。首先,兩部升降機同時間上升,奔跑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丁某要等自動門打開,然後繞過大堂跑進樓梯間,再跑梯級往上走一層,穿越大堂按下按鈕。就算一百咪短跑的世界冠軍,也不可能辦到的吧... 其次,升降機上升的時候,也不可能被截停下來,只有下降的時候,按鍵的人才能夠截下它走進去。」
「這方法行不通... 讓我想想...... 也許,丁某撬開了電風扇,然後從缺口竄出,攀過隔離趙某的升降機,同樣掀開電扇,跳進去,一刀插在死者身上!」
「喂喂,別越說越天馬行空好不好,你猜現在是耍雜技嗎?......不行了,我等會回來。」
「勇哥你去哪?」
「我...我去問管理員的話。」





說罷,張成勇逕自走到大堂。大堂面積概略估計在一百四十平方呎左右,天花板裝有大吊扇,管理員的檯靠右側擺放著。

張成勇語氣平穩地問管理員:「阿伯,這兩部升降機在沒有乘客的情況下,都停在大堂嗎?」
管理員有些顫抖地答到:「是...是」
張成勇:「是不是一直到我們抵達為止,這兩部升降機都不讓人乘搭?」
管理員:「是...是」
張成勇:「那住客豈不都要走唯一的一條樓梯?我看見另一道樓梯的出口關上了門,門上了鎖,這是不符合消防條例的啊!」
管理員:「是...是」
面對著六十多歲的老管理員,張成勇真是無可奈何。
張成勇仍然保持著平穩的語氣說:「升降機要加裝閉路電視才行。」
管理員:「是...是」
這時在升降機內觀察的傑仔不耐煩地投訴:「搞什麼嘛!在這麼酷熱的天氣,風扇居然壞掉了。」

傑仔在「只往雙數樓」的升降機內把控制風扇的開關又開又關,但頭上的電風扇卻沒有絲毫反應。

張成勇問管理員:「阿伯,升降機的風扇經常都這樣子嗎?」
管理員還是戰戰兢兢:「是...是」
張成勇:「看來這座大廈要好好進行保養維修才行了!等一下我會找同事來跟進的。」
管理員:「好...好的」

張成勇著實鬆了一口氣,只因管理員似乎沒有緊張得語無倫次,起碼不會只懂答「是」。

結束了徵詢,張成勇有些遲疑地走進「只往單數樓」的升降機。剛才就是因為難以忍受升降機的悶熱,他才撇下傑仔獨自走到大堂去,美其名是問管理員的話,實質是到外面透透風。張成勇咋了咋舌,開始調查疑兇丁某今早乘搭過的升降機。他抬頭看著天花板,風扇的通風口並沒被撬開過的痕跡,透過動也不動的扇葉,可見升降機槽裡的燈泡發出點點亮光。

張成勇望著隱隱約約的光點,腦海翻波著:「......照現場的情況來判斷,丁某絕沒有下手殺人的機會... 難道說,真兇是另有其人?譬如說,韓某...哎呀!」

張成勇思索著的時候一個不留神撞上了身後的電掣,「嗚~~~」頭上的電扇不覺轉動起來,也許真的是日久失修,它發出了煩人的悶聲。

這時候張成勇嘀咕起來:「慢著...這電扇不是壞掉的喔!如此...是丁某關掉的嗎?在這種大熱天......」

張成勇是警隊裡引以為傲的年青幹探,除了有時候太感情用事、心不在焉、開上司玩笑、胡鬧、不守規矩和容易被靚女分散注意力外,他還是頗受同袍們歡迎的... 這時的他,腦袋以令人吃驚的速度不停地轉動著。

「原來如此,兇手丁某果然夠狡猾呢!」張成勇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