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01 11:51:41國文

張中丞傳後敘

張中丞傳後敘
〔唐〕韓愈

【題解】張中丞,即張巡(709—757),鄧州南陽(今河南省南陽市)人。唐玄宗開元末進士,由太子通事舍人出任清河縣令,調真源縣令。安史亂起,張巡在雍丘一帶起兵抗擊,後與許遠同守睢陽(今河南省商丘市),肅宗至德二載(757)城破被俘,與部將三十六人同時殉難。亂平以後,朝廷小人竭力散佈張許降賊有罪的流言,為割據勢力張目。韓愈感憤於此,遂於元和二年(807)繼李翰撰《張巡傳》(今佚)之後,寫了這篇後敘,為英雄人物譜寫了一曲慷慨悲壯的頌歌。全文感情激蕩,褒貶分明,議論敍事互為表裏,不分賓主,其“截然五段,不用鉤連,而神氣流注,章法渾成”(高步瀛《唐宋文舉要》引方苞語)。文中關於南霽雲拒食斷指、抽矢射塔,張巡誦讀《漢書》、起旋眾泣等細節描寫頰上添毫,傳神寫意,形象栩栩如生,光采照人。中丞,張巡駐守睢陽時朝廷所加的官銜。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1〕,愈與吳郡張籍閱家中舊書〔2〕,得李翰所為《張巡傳》〔3〕。翰以文章自名〔4〕,為此傳頗詳密。然尚恨有闕者:不為許遠立傳〔5〕,又不載雷萬春事首尾〔6〕。
遠雖材若不及巡者,開門納巡〔7〕,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處其下〔8〕,無所疑忌,竟與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虜,與巡死先後異耳〔9〕。兩家子弟材智下〔10〕,不能通知二父志〔11〕,以為巡死而遠就虜,疑畏死而辭服於賊。遠誠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愛之肉〔12〕,以與賊抗而不降乎?當其圍守時,外無蚍蜉蟻子之援〔13〕,所欲忠者,國與主耳,而賊語以國亡主滅〔14〕。遠見救援不至,而賊來益眾,必以其言為信;外無待而猶死守〔15〕,人相食且盡,雖愚人亦能數日而知死所矣。遠之不畏死亦明矣!烏有城壞其徒俱死,獨蒙愧恥求活?雖至愚者不忍為,嗚呼!而謂遠之賢而為之邪?
說者又謂遠與巡分城而守,城之陷,自遠所分始〔16〕。以此詬遠,此又與兒童之見無異。人之將死,其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繩而絕之,其絕必有處。觀者見其然,從而尤之,其亦不達於理矣!小人之好議論,不樂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遠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猶不得免,其他則又何說!
當二公之初守也,寧能知人之卒不救,棄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雖避之他處何益?及其無救而且窮也,將其創殘餓嬴之餘〔17〕,雖欲去,必不達。二公之賢,其講之精矣〔18〕!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盡之卒,戰百萬日滋之師,蔽遮江淮,沮遏其勢〔19〕,天下之不亡,其誰之功也!當是時,棄城而圖存者,不可一二數;擅強兵坐而觀者,相環也。不追議此,而責二公以死守,亦見其自比於逆亂,設淫辭而助之攻也。
愈嘗從事于汴徐二府〔20〕,屢道於兩府間,親祭於其所謂雙廟者〔21〕。其老人往往說巡、遠時事雲:南霽雲之乞救於賀蘭也〔22〕,賀蘭嫉巡、遠之聲威功績出己上,不肯出師救;愛霽雲之勇且壯,不聽其語,強留之,具食與樂,延霽雲坐。霽雲慷慨語曰:“雲來時,睢陽之人,不食月餘日矣!雲雖欲獨食,義不忍;雖食,且不下嚥!”因拔所佩刀,斷一指,血淋漓,以示賀蘭。一座大驚,皆感激為雲泣下。雲知賀蘭終無為雲出師意,即馳去;將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圖,矢著其上磚半箭,曰:“吾歸破賊,必滅賀蘭!此矢所以志也。”愈貞元中過泗州〔23〕,船上人猶指以相語。城陷,賊以刃脅降巡,巡不屈,即牽去,將斬之;又降霽雲,雲未應。巡呼雲曰:“南八〔24〕,男兒死耳,不可為不義屈!”雲笑曰:“欲將以有為也;公有言,雲敢不死!”即不屈。
張籍曰:“有於嵩者,少依於巡;及巡起事,嵩常在圍中〔25〕。籍大曆中於和州烏江縣見嵩〔26〕,嵩時年六十餘矣。以巡初嘗得臨渙縣尉〔27〕,好學無所不讀。籍時尚小,粗問巡、遠事,不能細也。雲:巡長七尺餘,須髯若神。嘗見嵩讀《漢書》,謂嵩曰:‘何為久讀此?’嵩曰:‘未熟也。’巡曰:‘吾於書讀不過三遍,終身不忘也。’因誦嵩所讀書,盡卷不錯一字。嵩驚,以為巡偶熟此卷,因亂抽他帙以試〔28〕,無不儘然。嵩又取架上諸書試以問巡,巡應口誦無疑。嵩從巡久,亦不見巡常讀書也。為文章,操紙筆立書,未嘗起草。初守睢陽時,士卒僅萬人〔29〕,城中居人戶,亦且數萬,巡因一見問姓名,其後無不識者。巡怒,須髯輒張。及城陷,賊縛巡等數十人坐,且將戮。巡起旋,其眾見巡起,或起或泣。巡曰:‘汝勿怖!死,命也。’眾泣不能仰視。巡就戮時,顏色不亂,陽陽如平常。遠寬厚長者,貌如其心;與巡同年生,月日後於巡,呼巡為兄,死時年四十九。”嵩貞元初死于亳宋間〔30〕。或傳嵩有田在亳宋間,武人奪而有之,嵩將詣州訟理,為所殺。嵩無子。張籍雲。
——選自東雅堂校刊本《昌黎先生集》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晚上,我和吳郡張籍翻閱家中的舊書,發現了李翰所寫的《張巡傳》。李翰因文章而自負,寫這篇傳記十分詳密。但遺憾的是還有缺陷:沒有為許遠立傳,又沒有記載雷萬春事蹟的始末。
許遠雖然才能似乎比不上張巡,打開城門迎接張巡,地位本在張巡之上。他把指揮權交給張巡,甘居於其下,毫無猜疑妒忌,最終和張巡一起守城而死,成就了功名,城破後被俘,不過和張巡死的時間有先後的不同罷了。張、許兩家的子弟才智低下,不能瞭解其父輩的志向,認為張巡戰死而許遠被俘,懷疑許遠是怕死而投降了叛軍。如果許遠真的怕死,何苦守住這尺寸大小的地盤,以他所愛之人的肉充饑,來和叛軍對壘而不投降呢?當他在包圍中守城時,外面沒有一點哪怕極為微弱的援助,所要效忠的,就是國家和皇上,而叛軍會拿國家和皇上已被消滅的情況告訴他。許遠見救兵不來,而叛軍越來越多,一定會相信他們的話;外面毫無希望卻仍然死守,軍民相食,人越來越少,即使是傻瓜也會計算日期而知道自己的死所了。許遠不怕死也可以清楚了!哪有城破而自己的部下都已戰死,他卻偏偏蒙受恥辱苟且偷生?即使再笨的人也不願這樣做,唉!難道說象許遠如此賢明的人會這樣做嗎?
議論的人又認為許遠和張巡分守城門,城陷落是從許遠分守的西南方開始的。拿這個理由來誹謗許遠,這又和小孩的見識沒有兩樣。人將要死的時候,他的內臟必定有一個先受到侵害的地方;扯緊繩子,把它拉斷,繩斷必定有一個先裂的地方。有人看到這種情況,就來責怪這個先受侵害和先裂的地步,他也太不通達事理了!小人喜歡議論,不願成人之美,竟到了這樣的地方!象張巡、許遠所造成的功業,如此傑出,尚且躲不掉小人的誹謗,其他人還有什麼可說呢!
當張、許二位剛守城的時候,哪能知道別人終不相救,從而預先棄城逃走呢?如果睢陽城守不住,即使逃到其他地方又有什麼用處?等到沒有救兵而且走投無路的時候,率領著那些受傷殘廢、饑餓瘦弱的殘兵,即使想逃走,也一定無法到達要去的地方。張、許二位的功績,前人已有十分精當的評價了!守住孤城,捍衛天下,僅憑千百個瀕臨滅亡的士兵,來對付近百萬天天增加的敵軍,保護著江淮地區,擋住了叛軍的攻勢,天下能夠不亡,這是誰的功勞啊!在那個時候,丟掉城池而只想保全性命的人,不在少數;擁有強兵卻安坐觀望的人,一個接著一個。不追究討論這些,卻拿死守睢陽來責備張、許二位,也可見這些人把自己放在與逆亂者同類的地位,捏造謊言來幫他們一起攻擊有功之人了。
我曾經在汴州、徐州任職,多次經過兩州之間,親自在那叫做雙廟的地方祭祀張巡和許遠。那裏的老人常常說起張巡、許遠時候的事情:南霽雲向賀蘭進明求救的時候,賀蘭進明妒忌張巡、許遠的威望和功勞超過自己,不肯派兵相救;但看中了南霽雲的勇敢和壯偉,不採納他的話,卻勉力挽留他,還準備了酒食和音樂,請南霽雲入座。南霽雲慷慨陳詞說:“我來的時候,睢陽軍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東西吃了!我即使想一個人享受,道義不能允許;即使吃了,我也難以下嚥!”於是拔出自己的佩刀,砍斷一個手指,鮮血淋漓,拿給賀蘭進明看。在座的人大吃一驚,都感動得為南霽雲流下了眼淚。南霽雲知道賀蘭進明終究沒有為自己出兵的意思,立即騎馬離去;將出城時,他抽出箭射寺廟的佛塔,那枝箭射進佛塔磚面半箭之深,說:“我回去打敗叛軍後,一定要消滅賀蘭進明!就用這枝箭來作為標記。”我於貞元年間經過泗州,船上的人還指點著說給我聽。城破後,叛軍拿刀逼張巡投降,張巡堅貞不屈,馬上被綁走,準備殺掉;叛軍又叫南霽雲投降,南霽雲沒有吱聲。張巡叫南霽雲道:“南八,男子漢一死而已,不能向不義之人屈服!”南霽雲笑道:“我本想有所作為;您既然這樣說,我哪敢不死!”於是誓不投降。
張籍說:“有一個人叫於嵩,年輕時跟隨張巡;等到張巡起兵抗擊叛軍,于嵩曾在圍城之中。我大歷年間在和州烏江縣見到過於嵩,那時他已六十多歲了。因為張巡的緣故起先曾得到臨渙縣尉的官職,學習努力,無所不讀。我那時還幼小,簡單地詢問過張巡、許遠的事蹟,不太詳細。他說:張巡身長七尺有餘,一口鬍鬚活象神靈。他曾經看見於嵩在讀《漢書》,就對於嵩說:‘你怎麼老是在讀這本書?’於嵩說:‘沒有讀熟呀。’張巡說:‘我讀書不超過三遍,一輩子不會忘記。’就背誦於嵩所讀的書,一卷背完不錯一個字。於嵩很驚奇,以為張巡是碰巧熟悉這一卷,就隨便抽出一卷來試他,他都象剛才那樣能背誦出來。於嵩又拿書架上其他書來試問張巡,張巡隨口應聲都背得一字不錯。於嵩跟張巡時間較久,也不見張巡經常讀書。寫起文章來,拿起紙筆一揮而就,從來不打草稿。起先守睢陽時,士兵將近萬把人,城裏居住的人家,也將近幾萬,張巡只要見一次問過姓名,以後沒有不認識的。張巡發起怒來,鬍鬚都會豎起。等到城破後,叛軍綁住張巡等幾十人讓他們坐著,立即就要處死。張巡起身去小便,他的部下見他起身,有的跟著站起,有的哭了起來。張巡說:‘你們不要害怕!死是命中註定的。’大家都哭得不忍抬頭看他。張巡被殺時,臉色毫不慌張,神態安詳,就和平日一樣。許遠是個寬厚的長者,相貌也和他的內心一樣;和張巡同年出生,但時間比張巡稍晚,稱張巡為兄,死時四十九歲。”于嵩在貞元初年死在亳宋一帶。有人傳說他在那裏有塊田地,武人把它強奪霸佔了,於嵩打算到州裏提出訴訟,卻被武人殺死。於嵩沒有後代。這些都是張籍告訴我的。(方智範)

【注釋】
〔1〕元和二年:西元八0七年。元和,唐憲宗李純的年號(806—820)。〔2〕張籍(約767—約830):字文昌,吳郡(治所在今江蘇省蘇州市)人,唐代著名詩人,韓愈學生。〔3〕李翰:字子羽,趙州贊皇(今河北省元氏縣)人,官至翰林學士。與張巡友善,客居睢陽時,曾親見張巡戰守事蹟。張巡死後,有人誣其降賊,因撰《張巡傳》上肅宗,並有《進張中丞傳表》(見《全唐文》卷四三○)。〔4〕以文章自名:《舊唐書•文苑傳》:翰“為文精密,用思苦澀”。自名,自許。〔5〕許遠(709—757):字令威,杭州鹽官(今浙江省海寧縣)人。安史亂時,任睢陽太守,後與張巡合守孤城,城陷被擄往洛陽,至偃師被害。事見兩唐書本傳。〔6〕雷萬春:張巡部下勇將。按:此當是“南霽雲”之誤,如此方與後文相應。〔7〕開門納巡:肅宗至德二載(757)正月,叛軍安慶緒部將尹子奇帶兵十三萬圍睢陽,許遠向張巡告急,張巡自寧陵率軍入睢陽城(見《資治通鑒》卷二一九)。〔8〕柄:權柄。〔9〕城陷而虜二句:此年十月,睢陽陷落,張巡、許遠被虜。張巡與部將被斬,許遠被送往洛陽邀功。〔10〕兩家句:據《新唐書•許遠傳》載,安史亂平定後,大歷年間,張巡之子張去疾輕信小人挑撥,上書代宗,謂城破後張巡等被害,惟許遠獨存,是屈降叛軍,請追奪許遠官爵。詔令去疾與許遠之子許峴及百官議此事。兩家子弟即指張去疾、許峴。〔11〕通知:通曉。〔12〕食其句:尹子奇圍睢陽時,城中糧盡,軍民以雀鼠為食,最後只得以婦女與老弱男子充饑。當時,張巡曾殺愛妾、許遠曾殺奴僕以充軍糧。〔13〕蚍(pí皮)蜉(fǔ伏):黑色大蟻。蟻子:幼蟻。〔14〕而賊句:安史亂時,長安、洛陽陷落,玄宗逃往西蜀,唐室岌岌可危。〔15〕外無待:睢陽被圍後,河南節度使賀蘭進明等皆擁兵觀望,不來相救。〔16〕說者句:張巡和許遠分兵守城,張守東北,許守西南。城破時叛軍先從西南處攻入,故有此說。〔17〕羸(léi雷):瘦弱。〔18〕二公二句:謂二公功績前人已有精當的評價。此指李翰《進張中丞傳表》所雲:“巡退軍睢陽,扼其咽領,前後拒守,自春徂冬,大戰數十,小戰數百,以少擊眾,以弱擊強,出奇無窮,制勝如神,殺其凶醜九十餘萬。賊所以不敢越睢陽而取江淮,江淮所以保全者,巡之力也。”〔19〕沮(jǔ舉)遏:阻止。〔20〕愈嘗句:韓愈曾先後在汴州(治所在今河南省開封市)、徐州(治所在今江蘇省徐州市)任推官之職。唐稱幕僚為從事。〔21〕雙廟:張巡、許遠死後,後人在睢陽立廟祭祀,稱為雙廟。〔22〕南霽雲(?一757):魏州頓丘(今河南省清豐縣西南)人。安祿山反叛,被遣至睢陽與張巡議事,為張所感,遂留為部將。賀蘭:複姓,指賀蘭進明。時為御史大夫、河南節度使,駐節於臨淮一帶。〔23〕貞元:唐德宗李適年號(785—805)、泗州:唐屬河南道,州治在臨淮(今江蘇省泗洪縣東南),當年賀蘭屯兵於此。〔24〕南八:南霽雲排行第八,故稱。〔25〕常:通“嘗”,曾經。〔26〕大曆:唐代宗李豫年號(766—779)。和州烏江縣:在今安徽省和縣東北。〔27〕以巡句:張巡死後,朝廷封賞他的親戚、部下,于嵩因此得官。臨渙:故城在今安徽省宿縣西南。〔28〕帙(zhì至):書套,也指書本。〔29〕僅:幾乎。〔30〕亳(bó薄):亳州,治所在今安徽省亳縣。宋:宋州,治所在睢陽。

作者簡介:

韓愈:唐代文學家、思想家。字退之,河南河陽人。自謂郡望昌黎,世稱韓昌黎,諡號“文”,後人尊稱韓文公。與柳宗元同為古文運動的倡導者,為“唐宋散文八大家”之首。他反對六朝以來的駢文,提倡先秦、兩漢的散文,文學上主張“辭必己出”、“惟陳言之務去”。他的文章,說理透闢,氣勢充沛,結構嚴謹,語言精煉,對當時及後代的散文創作都有重大影響。

背景/題解

本文選自《昌黎先生集》

張中丞,即張巡,鄧州南陽人。開元未進士,由太子通事舍人出任清河令,後遷真源令,安祿山反,張巡起兵抗擊,同睢陽今河南商丘)太守許遠共同守護睢陽,被拜為禦史中丞,故稱其張中丞。

唐隸宗至德二年(西元57年),安慶緒(安祿山之子)部半尹子奇率領12萬

大軍攻睢陽,張巡,許遠率兵匕千人堅守數月,終因糧盡兵絕,睢陽陷落,張巡及部將五十餘人犧牲,許遠被叛軍擄至洛陽,不屈而死。睢陽保衛戰遏制了叛軍的攻勢,捍衛了江淮地區人民的生命與財產,為唐軍積蓄力量,準備反攻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因而張巡,許遠等人受到了人民的讚揚 傳頌。但當時一些坐觀睢 陽陷落而不增援的武官,為自己的可恥行為辯解,同某些嫉妒張,許功佳的文人一起,散佈流言,對張,許等抗敵英雄底毀。張巡的友人李翰寫了這篇補敘英雄事蹟,批駁流言蜚語,弘揚英雄精神,反對藩鎮作亂的散文名作。

“序”是文章體裁的一種,古人常用它來說明著作寫作出版的情況,和對作家作品的介紹評論,一般放在書前,變稱作“敘”或“引”。

“後序”除具備“序”的作用外,還可對著作進行補充,批語或反駁,一般致在書後。

本文是作者在新聞記者李翰所寫的《張巡傳》後,對有關材料作的補充,有關人物的議論,所以題為“後敘”。

本文需要掌握的詞語:

(1)所欲忠者,國與主耳:者:助詞,附在別的詞的後面,組成名詞性短語。譯“所要孝忠的是國家與君主罷了”。

(2)寧能知人之卒不救:寧能:怎麼。之:助詞,用在主語和謂語之間,取消句子獨立性,可不譯。卒:副詞,最終。譯“怎麼能料到別人最終不來救援呢”。

(3)此矢所以志也:所以:用來……的。志:通“識”作標記。譯“這支箭就是用來作標記的”。

3、本文需要掌握的特殊句式:

(1)疑畏死而辭服於賊:這句既是壯語後置句,又是省略句,應該是“疑之畏死而於賊辭服”。譯“懷疑他(許遠)害怕死而向敵人說了屈服的話”。

(2)何為久讀此:賓語前置句,疑問代詞“何”作介詞“為”的賓語前置,應該是“為何久讀此”。譯“為什麼總讀這本書呢”。

(3)為所殺:為所:固定句式,表示被動。譯“被武人殺害”。

主題。

本文熱情地歌頌了張巡,許遠,南霧去等為國為民抗擊安史叛煙而寧死不屈的英雄事蹟,批判了那些不顧國家人民安危,忌賢妒能,擁兵謀私的軍閥,駁斥了那些小人造成謠中傷的流言蜚語,抒發了自己對抗戰英雄的崇敬之情,補敘了逸事,澄清了事實,伸張了正義。


層次結構

全文可分四部分

第一段(1):交待寫作本文的時間和緣由。

第二段(2,3,4):駁斥小人的流言蜚語,歌頌張許二人的高貴品質和歷史功勉。

第一層(2):駁斥“畏死辭服於賦”的錯誤論調。

三個事實論據:1)“位本在巡上”

2)“苦守尺寸之心,食其所愛之肉”

3)“雖愚人變能數日而知死處矣”

“遠之畏死亦明矣”。

第二層(3):批駁“城之陷,自遠所分始”的論調

兩個比喻說理:1)“人之將死,其臟腑必有先受其齋者”

2)“引繩而絕亡,其絕必有處”

“城之陷,自遠所分始”的論調“與兒童之見無異”

第三層(4):駁斥“責二公以死守”的錯誤議論。

首先:指出張許不知旁人會見死不救

其次:強調睢陽尚不能守,逃到他處又何用

然後:睢陽不能守率殘餘餓贏能突出重圍?

接著:歌頌張,許“守一城,捍天下”的功績。

最後:怒斥小人不追究擁兵坐觀者,反責“二公以死守”的卑劣行為。

第三段(5),記敍南霧去的事蹟

1層:敘南霧去乞師賀南進明的經過

2層:南霧雲與張發壯烈的軼事。

第四部分(6):補敘張巡,許遠的軼事。

1層:詳敘張巡博學與英勇就義的事蹟

2層:簡敘許遠寬厚的為人。

3層:交代于嵩(講述張,許軼事之人)之死。

藝術特色

夾敘夾議,敘議結合,神氣流注,章法渾成。

文章先議後敘,者來是兩大部分,但毫無脫節之感,這首先是因為不管是敍述,還是議論都服務于讚美英雄,斥責小人的鮮明主義。

從整體上講文章的前半部分側重議論,但議論中帶有敍事。例如:“遠雖村若不及巡者,……與巡死先後異耳”。這節文字主要對許遠的高貴品質進行議論。但也附帶敍述了放遠開門納巡,授之柄而處其下的事蹟。把議論與贏餘有機地統一一一起。再如“這誠畏死,何苦守尺雨寸之地……以與賦抗而不降乎?“這一節文字主要針對“畏死”的論周進行駁斥,但又包含了對許遠殺所愛的人充饑的事蹟的敍述。

總之文章不論是議論還是贏餘,都緊扣讚美英雄,駁斥小人這一主題進行,使俄文在內容上緊密融合,且側重議論時,在議論中附帶記敍,側重于記敍時,在贏餘中蘊含議論。

描寫人物,形象逼真,氣韻生動,豐富飽滿。

文中人物各有性格特徵,南霧雲的則烈英武,張巡的從容不亂。許遠的寬厚謙遜,賀蘭進明的卑劣無恥。

本文在塑造人物形象時具有以下特點:

1:通過若干精彩的場面描寫,刻畫人物形象。

其中南霽雲乞師賀蘭進明的描寫最膾炙人口,文中精心描寫了南霽雲慷慨陳辭,拔女斷指抽矢射塔三個場面,歌頌其凜然正氣,讚美其忠肝義膽。

2.從人物的言行中塑人物

南霽雲在賀蘭宴會上的講話:“雲來時,睢陽之人不食月餘日矣。去雖欲獨食義不忍,雖食且不下嚥。”三個“食”字,頓為兩層,顯得強調有力,加上兩個“雖……不……”句式連用,將南霽動盪時刻掛念著圍城中父老和同伴們的心理,赤誠報國不圖個人好處的品質,生動地刻畫了出來。

運作描寫,“拔所佩女斷一指,血淋漓,以未賀蘭”,體現出霽雲剛烈無比的激憤難抑的感情,令人觸目驚心。

襯托手法雙人塑人物。

如:南霽雲的忠肝義膽,磊落胸懷和剛烈英武,以賀蘭進明可恥的居心和卑劣的行徑作反襯。

張巡就義時從容鎮定,視死如歸,也是由其部下的痛苦哀慟的表情來襯托的。

“一座大驚,皆感激為雲泣下”的表現,襯托出南霽雲拔刀斷指行為的壯烈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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