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3-04 23:10:22wagi-sun

美痕條迢:迢條痕美/胡民祥

 
  阿嘉,幾年來,若歸鄉南國,攏會聽著你的笑聲;在南鯤鯓、佳里、府城,在淡水、關渡,咱攏有相見。

  二月廿五茉里鄉的早起,已經是台灣暗時,坐落辦公桌仔,拍開電腦,先查電子批。今仔早起有十統張,影著一張是方耀乾的,掃著顯示一半的標題:「同志阿嘉已經」,我知影唔是好消息。批文一讀,疼通穿過心肝頭。下班轉來,唯茉里鄉拍一通國際電話去佳里興,互你的好朋友:黃勁連。透早互我挖起來,伊講起,伊歸暝傷心,食鎮靜劑,猶是睏無甚落眠;唯伊嘴裡,才知影你是感冒入馬偕病院急診。誠意外,你煞佇加護病房裡,來離開阮,我誠是唔甘。

                   

  今,欲佗位揣你?

  在遙遠的北美,佇茉里鄉,想你,想你,………,你在那裡?

  阿嘉,祝你路途平安,穩穩仔行。

                   

  真早道捌有一位陳恆嘉,雖然猶未見過面,總是知影你是有名的小說家,前衛的《台灣作家全集》裡,道有一本《陳恆嘉集》。咱是何時初次相見,已經歹記。可能是1994年,欲往草山的前頭段:嶺頭山莊,彼年前衛出版社佇遐辦台灣文藝營,我轉來講課。頭殼裡,另外,有咱佇南鯤鯓的影相。咱佇蚵仔寮一間餐廰飲酒喝拳的樂暢,在場有參我共款唯美洲轉來的崔根源,另外是蔣為文、林央敏,佮其他文友,彼大概是2005年二月初的台語文學營。我嘛用過你整理的資料:日治時代的台灣語文。南鯤鯓看你彼款嘴角特殊的、微微仔、斯文斯文的笑意,互我印象深刻。讀過你寫的台灣歌謠的「形式美學」,互我濟濟啟示。

  阿嘉,2006年春四月梅雨天,咱佇關渡佫見過,彼時,你佇前衛總編輯,我去拜訪林文欽社長。當時有劉大元作伙來,咱四個人佇藝術大學的一間餐廳破讀。最後一擺是2007年九月,佇安平劍獅埕中秋晚會,出版社老板蔡金安招待的,南北文友滿埕。彼暝月光下,你參邦鎮搶脈酷;霜滿頭、伴酒意、你歌聲綿綿;金安眾劍獅,耳仔伏伏恬恬聽。晚會結束,勁連駛伊的龜仔車,載咱兩人趖過西港仔曾文溪;沿著溪北徙過磚仔井寮,月娘斟酌咱歸路;平安送你去麻豆,上統聯遊覽車互你透暝轉去台北;料想未夠,我參你,煞是さようなら!Goodbye

  2008年九月,我佫轉來,嘛是中秋暝,文友作伙來阮善化食日本料理。可惜,你人佇台中,無法度來,餐中,勁連拍電話加你講起;咱用伊的手機仔,有講著一寡話語,溫暖在心頭,你知我知,相約再相會。今,待何時?

                   

  幾工來,時時想:今,欲佗位揣阿嘉?

                   

  你創作,佫修博士學位,飼某囝,奔波,南來北往教學,桃李滿山坪。你離開進前幾工,我有寫一首三行詩〈美〉:若那流星畫空長/少憾歸天地/人生苦短猶堪美。人生有幸如此是恆佳!所以啊,我免特意來去揣你,台灣文學的長天裡,恆嘉,你留落來的美痕條條,條條美痕裡道有你。

                   

  你的小說:〈剝〉、〈仙草冰〉、〈畫自像〉道是條條美痕。

  你六十歳佫上成功大學修博士學位,嘛是一條可嘉的美痕。

  你彼款特殊的微笑,我所掠著的,是一條恆久的美痕。

  你落霜的頭殼,鶴髮八千,條條是智慧的美痕。

  你的教學誠成功,三千桃李刻出美痕條條。

  你做人謙虛誠懇親切,誠是美痕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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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恆嘉,今夜,----

  三月三,月眉意,掛天邊;天上人間,美痕條迢:迢條痕美。

 

  胡民祥寫佇茉里鄉

  2009-3-3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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