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2-26 21:00:58wagi-sun

前衛阿嘉

 
  老實講,到這當今我猶感覺我參阿嘉無偌深緣;不而過,我相信阿嘉飄撇的形影、浪漫的歌聲,的確會久長留踮我的腦海內。

  雖罔十外冬前初初參與台文運動的跤兜,就捌見過阿嘉一面,佇我的記智內底,彼時你的頭毛就染霜雪,坐踮我的邊仔,你予我的第一印象是一位顧謙有修養的頂輩。減采你咱淺緣,一直無進一步交陪的機緣,落尾佇你為少年阿文仔的詩文集《海翁》踏的話頭裡,才知影你是一位佇咧大學教台文的先生。

  2005年,我入前衛出版社無偌久,阿嘉受社長邀請擔當總編的職務,這對你來講減采是桌頂抳柑的空課路,你逐禮拜照常愛去就近的三間大學繼續兼課,繼續趁遐的薄釐絲的鐘點費。彼冬十一月底,佇我踮前衛食頭路的尾工,欲暗六點跤兜,我準備欲揹kha-báng坐捷運淡水線轉去枋橋的坎站,阿嘉唯兼課的學校裡敲電話入來公司,喚我愛聽候你轉來公司,你欲請我食暗為我送別;其實,我心肝內感覺受當袂起,毋過歹勢切你的意,小弟頇慢啉酒,所致規暝以茶代酒感受你的溫情。

  落尾,逗逗仔唯朋友的喙裡輕輕仔講出你的遭遇、你的家庭,小弟才深深感受是按怎這個世間遮呢無公平?是按怎濟濟像你遮呢有才情的人,會一生攏佇茫茫人海裡沐沐泅,揣無一條較好的出路。論真,我哪會毋知影這款世間的現實咧?文學家、藝術家在生看活過日、榮華富貴的自底就無幾口灶,親像受世間濟濟文學信徒欽服露西亞的契訶夫佮法蘭西的莫泊桑,怹參你相像是短篇小說的寫手,怹攏phīng你較短命,四十統歲就離開世間,不而過,怹攏留落數百篇短篇小說,予世間人借鏡;較可惜的是阿嘉你這個所謂戰後第二代的文學青年,減采受生活拖磨、環境所致,到tann創作總成績攏囥踮你咱鬥陣蹛過的前衛出版的《陳恆嘉集》裡。

  古早人講得無毋著:「近廟欺神。」到這當今,我才想欲買你彼本少年時代用青春血汗所粒積出來的小說集,有影不止仔歹勢!尚且小弟舊年底出的散文集《賴和價值一千箍》,猶未親手交予你,想袂到你無話無句恬恬來離開。

  好佳哉,十外冬來你佇幾落間大學掖種,傳授下輩人台文相關的智識佮經驗,嘛展現你創作以外的才情,書寫台語文學、台灣歌謠相關的論文;閣較予小弟欽服的是歲頭食到六十,你猶落南來成功大學台文所讀博士,雖罔袂赴完成論文戴彼頂頭毛落霜的博士帽仔,踮朋友弟兄的心肝底,你飄撇的文學氣質袂較輸濟濟食無三把蕹菜的文學博士。

  舊年1213是你咱最後見面的時間點,踮台灣文學獎的地場,你代表評審上台鼓勵得獎佮入圍台語小說的友志,感受你對台語文學的真心佮疼意,佇台灣文學館,佇你風霜的面頂,我看著友志相疼痛的深情。仝日下晡,你為著得南瀛文學獎佮出版作家作品集的幾位友志,陪伴眾人到楊逵紀念館觀禮,你的身影予長松化作永久的寫真,這是你最後一擺活靈靈徛踮小弟的目睭前。

  唯你一寡對文學見解的片段,我知影阿嘉你毋是袂曉變竅的文學教授,嘛毋是干單會曉編死冊的總編輯,你絕對是一位予現實環境埋沒才情的前衛阿嘉。

  阿嘉,毋通閣啉酒醉,你就勻勻仔行。

 

──2009.2.26寫佇阿嘉過身第二工,台南大學碩士生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