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31 21:29:18Taki

[他和他和他的故事] 真命天子˙17 練習曲第三號離別

時間: 2006/5/29 PM 7:12

我是翔
古典音樂裡沒有文字來渲染自己的情緒
所以反而顯的單純 直接
我想
這才是我要的 .......






雨一直下 連續下了兩天
滴答滴答滴的 在小小聲睡去 然後又在滴答滴答聲中醒來
憂鬱隨著潮濕的空氣瀰漫開來 揮之不去
星期六半夜兩點才回到台北 傳了簡訊給Chris
本來昨天想去找他 他要我乖乖待在家裡休息
有時候 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多希望自己有讀心術
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教人無所適從 想問清楚 又不知如何開口

兩個人在一起 好像都免不了猜來猜去
一個人怎麼可能完全知道另一個人的想法跟心意
大家都以為不說 對方就能明瞭 認為對方就應該要了解自己
我也曾那樣以為 通常是事與願違

我努力將記憶埋藏 最近和Chris在一起時 記憶就像撥開的洋蔥
然後一瓣一瓣剝落 辛酸難忍的味道便會沾染全身
有時候 我把他當成類 對他依戀的同時 又不由自主想逃
這種狀況越來越嚴重 或許Chris早已察覺 我們卻同樣沒有勇氣面對

之前對毛毛如此 現在跟Chris也陷入一樣的瓶頸
如果愛情不能做比較 是不是也無法要求公平 ?

這樣下去 對Chris並不公平


心煩的感覺像不停歇的雨 索性推掉下午的試鏡
前陣子忙到沒能靜下來好好想事情 今天空下來才發現已經到了理還亂的地步
隨手拿了蕭邦的離別曲 打開時 才驚覺裡頭有一張卡片
那是類 知道我喜歡這首曲子 在我18歲生日那天送我的CD
他不知道 我房間的每一張蕭邦都有離別
第二年生日前夕 我收到的禮物 也是離別 他手中的機票無法修改的日期
讓我們從此分隔兩地

如果感情可以像飛行 越過海洋 從一個大陸離開到一個大陸
全然結束 再重新開始 那該有多好
有時候 分開的越遠 越久 才發現有一些連結 根本剪不斷
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反而越來越清晰可辨
教人怵目驚心


Chris的出現 是不是也是一種連結呢 ?

在我準備打電話給Chris的同時 發現了一封未開啟的訊息
外面的雨聲幾乎要蓋住吸滴的鋼琴聲 陰沉的天氣讓人做什麼提不起勁
我窩在床上 懶洋洋的一動也不想動
不知過了多久 當房間變成一片黑暗 才恍然驚醒 ~

黑暗中 我想到了已經好幾天都不曾見面Chris …


「喂 是我~ 你還在公司嗎?」

「我下班了 雨好大喔!」

聽見了Chris有點撒嬌的口吻 忽然有種想馬上衝到他身邊的念頭
想好好抱住他 不想讓他孤單的站在雨中…

「那 我去找你~」

「不用了啦 你聽起來好沒精神喔
我跟毛毛約了 明天再去找你 好不好??」

Chris 哄著我 有時候我會忘了他大我六歲的事實 雖然看起來比我瘦小
可是言行舉止不會讓人有軟弱的感覺 不會奪命連環CALL 也不太吃醋
甚至很少過問我的行蹤 或許他應該多依賴我一些 甚至綁住我
好讓自己不再三心二意 我想起毛毛 想起類
他們都不黏我 反而或多或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很多時候 自己籠罩在孤獨的感覺裡渾然不知 但在很多人的眼裡
我的確是一個比較冷淡疏離的人

闔上手機蓋前 忽然想到那個還沒打開的簡訊
基本上 我的好奇心比較薄弱 它的發送時間 已經是八個小時之前的事了


「你好 不好意思 我是類的朋友
這個簡訊基本上有些冒昧
但無論如何 晚上可以約個時間見面嗎
希望不會造成困擾 JASON 」

我打開手機裡的電話簿找了又找 實在想不起有這號人物
而且是類的朋友 這五年來 似乎已不再有任何牽連
最後一次唯一的聯繫 是他剛到美國第三個月 寄來的耶誕卡片
後來忘了夾在哪本書裡 怎麼找也找不到 後來搬去台南唸書
刻意沒有留下聯絡地址 那一年 我過了一個最寒冷的聖誕節
那張卡片 我並沒有回 記得當時鐵了心
將任何可能的聯絡方式封鎖 將所有的片段映像深埋在記憶的雪堆裡
不再期待雪融之後的花季 只是類明瞭嗎
那不是對他的殘忍 是對我自己的~


往事就像是被弄丟許久的鑰匙終於打開的門 完全展現而一覽無遺
我站在鏡子前 檢視著自己這些年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
那個在類眼中的翔翔 毛毛口中的翔哥 Chris心裡的小翔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變了 比從前更堅強 更小心 卻也更自我 更自私
努力著讓自己人見人愛 卻讓每個付出感情的人受傷
沒有人會怪我 為了證明愛我所以更容忍 卻也更退縮
Chris呢 他是否也開始感到痛苦 卻不讓我知道
剛才電話裡的口氣一如往常 反而更加輕盈
卻讓我心虛


「你好 我是李傑森
你是翔翔吧~不好意思
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對方的聲音有些孩子氣 年紀應該比我小吧 但感覺卻比我更加沉穩
非常的客氣而有教養 輕易滴就博得人家的好感
Jason 這名字真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又怎麼會認識類呢?
下雨天實在沒有出門的興致 薄弱好奇心的驅使還是讓我回撥了號碼
他人在東區 於是約了吃咖哩 坐捷運轉板南線不到20分鐘

想像中 他應該是個乾淨斯文的男生 搞不好還戴眼鏡
直到見面時 才發現跟想像中有些落差
他很快的認出我來 並且報以陽光般的笑容
穿了一件白色T恤 剪裁俐落的牛仔褲 NIKE的純白球鞋
頭髮看得出來應該剪不到一個禮拜 略短 但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爽
年紀應該比我小一些 身上沒有香水味 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
那種味道 在記憶中忽然悄悄升起 明明很熟悉 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就如無法想像 他跟纇會有什麼關聯一樣 讓人摸不著頭緒


「你就是翔翔吧~我是Jason
叫我阿森也可以~~」

我的記憶開關彷彿被啟動一樣 一個啪嚓 就出現了光亮
只有類會叫我翔翔 起初剛認識他都叫我「ㄟ」
直到我們第一次做愛 接近高潮時
他有些霸道的說:

「就叫你翔翔好不好~」


升降電梯的玻璃沾滿了雨滴 我站在阿森的身後
為什麼我要跟一個陌生人吃晚餐呢 為什麼要冒雨出門
為什麼要回那通電話勒
而且還讓類在回憶中復活…
在百思不解之餘
直到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 不祥的感覺才迎面襲來


向來只放流行歌曲的餐廳
此時聽到的卻是鋼琴聲
是蕭邦十二首練習曲中的第三首:

我最愛的《離別》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