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7號 作業練習
從來沒有順應著節氣食飲東西,在我的印象裡。
而除了大家都知道的冬至湯圓.......之外,唯一有點印象的大概就是立秋要喝鹽水和蜂蜜了。因秋天乾燥,光喝白開水無法抵擋燥秋帶來的影響,因此古人云:「朝朝鹽水,晚晚蜜湯。」
鹽水是還好,但從小鍾愛喝蜜水至今。畢竟少有小孩能抗拒蜂蜜的甜美滋味吧!那滋味相信大夥兒都體驗過,甜蜜得彷彿兩相愛戀的一對小情侶剛開始譜出的熱戀序曲,是令人多麼陶醉阿!且蜂蜜的營養價值高,所含維生素更可使人健康長壽,誰願意和這全是益處的情人分手呢!
過年是中國最重視的節日假期,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年夜飯是農曆中一年的最後一餐,給在異鄉的親人團圓的溫暖,這一餐永遠令人期待.
我家的年夜飯有一道菜總是令我矚目,不是大魚大肉,而是一道青菜. 將豌豆,玉米,紅蘿蔔,香菇燙熟,放入鍋中加點鹽跟橄欖油快速的翻炒,就這樣如此簡單. 只是簡單四種顏色四種味道,沒有讓人垂涎的香或多扒幾口飯的醬,但就是憑著蔬菜原有的甜味和清新解油膩的口感,成為桌上最繽紛且搶手的佳餚.
每當天氣轉涼、時節悄悄進入冬天,『麻油雞』便成為了餐桌上的常客。
母親總在週六早晨,到市場買隻小母雞回來;選購小母雞是為其擁有較多油脂,能使湯頭更為濃郁。首先,將老薑切片並用刀拍扁,放至鍋內以麻油爆香,這時,老薑的辣味與麻油的香味一觸即發,既衝突又有些和諧;之後加入雞塊拌炒,讓每塊雞肉沾滿麻油,煎至金黃色即可。再來,就以個人口味斟酌倒入多少米酒,酒的濃烈程度也可以自行決定,只要讓湯滾久一些,酒精自然就會揮發。
我覺得麻油雞泡飯或搭配麵線,都是很棒的組合。前者較有飽足感,亦可以品嚐到雞湯的鮮味與薑的辣味;後者麵線會吸收湯的精華,使其飽滿而順口。雞塊要選擇腿部,食用時不僅富有嚼勁,還能從中嚐到麻油香和酒香。
對我來說,麻油雞是冬天專屬的佳餚,也是在寒冷的日子裡,一道不可或缺的幸福滋味!
我們家總是過著過著就錯過了好多節氣,不太會注意到幾月幾號背後的意義。
某次不知不覺到了冬至,提醒我的人竟是身旁的好友,一群女生嚷嚷著說放學一起去吃湯圓,當場暖暖的氣氛擠掉所有冷空氣。便想起很小的時候,跟爺爺奶奶一起住,到了冬至他們會自己搓湯圓,小朋友當然是好興奮的要幫忙,將大小不一,白色粉色的湯圓漸漸堆成一座小丘,是最容易滿足的成就感。日本的外婆跟我說他們都配紅豆湯,客家的奶奶告訴我他們都配甜酒釀,不論哪一種都好吃,吃的時候心裡很溫暖。之後冬至對我來說真的成了要和朋友或家人團聚的節氣。
元宵節的時候,奶奶跟我說要吃跟自己年紀數字再加一顆的湯圓,代表一年大一歲,說著說著,他盛了七顆湯圓給我。
其實我最怕湯圓黏黏稠稠的感覺了,好像要把我給噎息似的。我倒喜歡湯跟湯裡的萵苣。萵苣看起來好像軟甚至爛了,但吃起來是脆,是彷彿要長到一種青菜的苦味卻馬上轉為甜的滋味,湯裡好像無法細數到底有什麼東西,只能依稀想起蝦米芹菜之類的小碎物,湯卻讓我一碗接著一碗的喝。
我只能勉強用它們伴著湯圓,希望蓋住湯圓那沒有味道的的味道,一不小心吃到了湯圓,好像整個喉腔反嘔,ㄜ的一聲整張臉接著脹紅。所以我最害怕吃湯圓了,小小粒紅白混合的那種。
有一年,我很明白的跟奶奶說我不敢吃湯圓,她很貼心的只盛了湯給我。
但接下來的元宵節,又好像少了點什麼。
<麻油雞麵線>
一股濃郁的麻油香氣朝我撲向而來,今日,不需鬧鐘的吵鬧,只想,趕快起床喝碗爸爸牌麻油雞湯。
立冬,是飲食進補最好的時節,每年這天的到來,我們全家都會圍在餐桌前,大快朵頤豐盛的麻油雞饗宴。一碗碗糾結的麵線,雞湯緩緩倒入的瞬間,順時條條彈開,在黃澄澄的雞湯裡,散發油亮亮的金色光芒,大口吃麵線的同時,千萬不能忘了,還要配一小塊爸爸的獨家薑片,一匙麵線,一口薑,外加上媽媽一旁多加保暖的叮嚀,嚴寒的立冬,真是暖了身子,熱了裏子啊!
香菇雞湯是我最喜歡的媽媽味,湯裡的香菇最好是從烏來外婆家街上買來的乾香菇,用水泡開來特別香。大如掌心的香菇剁成絲,小一點如手指指節寬的香菇就用整朵。雞湯裡還有一味不能少,那就是老薑,把通體薑黃色又一層一層地有點像木乃伊的外皮去掉,切成橢圓形長片。母親雖不懂食材但煮給家人吃就一定挑好,雞通常是從菜市場拎回來的戰利品。而這隻雞必須是公雞,因為母雞油脂比較多一點,煮出來的湯會比較油。選雞,母親還要再挑一下,放著任其東跑跑、西跑跑的雞比人工飼養的好,土雞又比尋常的白皮雞好。如果一定要用白皮雞,就要用雲林斗六洪阿姨自家養的雞,是洪奶奶親自餵養,雖然關在雞籠子裡,但是鄉下地方好空氣、好心情、好自然,肉質鮮美品質保證。堂妹們來我們家都指名要喝香菇雞湯,他們喜歡暖呼呼又熱辣辣的湯,雞肉有彈性又香,香菇更吸飽了雞湯的精華。等到冬筍的季節,雞湯的層次又會更加一層,冬筍的口感跟一般筍子的滑嫩感不同,它的纖維獨特且條理分明咬起來有點清脆,入湯湯頭會變得更清澈且不油膩。家裡會煮的三種雞湯還有一種叫「九尾雞湯」,是用狗尾草先燉兩至三個小時再加入雞肉,如果要再補一點可以加紅棗、枸杞、黃耆,不過媽媽煮的通常就比較簡單不加這些料。我家阿公比較喜歡喝九尾雞湯,因位相較於口味重一點的香菇雞湯來說九尾雞湯湯質更清,而且開脾胃。不管是香菇雞湯還是九尾雞湯,捧起碗喝下,滿滿的都是媽媽的味道,在心裡好暖好暖。
<橘皮果醬>
每到了寒冷的冬天,總在十二月的一個假日,開始來做橘皮果醬,一開始的源頭,也只是想偷個懶,送人聖誕禮物時誠意些,後來去不知不覺地習慣了,在吃湯圓前要做果醬。
橘皮果醬很容易做,首先將橘皮泡水8-24小時,接下來將橘皮內部的白膜用湯匙刮掉,將橘汁(橘子榨汁去子可留果肉)加熱,放入切碎的橘細皮,大量的糖和1-3顆的檸檬汁,最後就是為了不焦鍋的長期抗戰,視鍋子和內容物不等2-6小時不間斷的攪拌。而如果能將橘黃的麥芽糖熬出,那就成功了。
實用方法可以拌麵包,或是直接加熱水,變成自製橘茶。一個冬天,可以在幸福溫暖的酸甜味中度過。
秋天,是玉米的季節,小時候我總喜歡吃夜市賣的烤玉米,台灣的烤玉米是非常與眾不同的,要經過一道道繁複的燒烤程序,先烤一遍,然後用鋼刷刷去玉米外層的膜,再烤一遍,接著淋上醬料,讓醬汁充分滲入玉米,烤出來每支都是焦香脆嫩的,十分可口。我總喜歡順著玉米的紋路一排排規律地吃,就像列隊行走的小兵一般,吃起來格外有趣。
長大後因為戴牙套的緣故,讓我跟玉米絕緣了好幾年,之後看見玉米總沒以前那般親切。九月初的時候我去北海道旅行,因緣際會在大通公園旁的小攤販,吃到了讓我沒齒難忘的烤玉米。他們用的是當令的黃玉米,作法很簡單,先用滾水將玉米燙熟,再拿到炭火上烤個兩三分鐘就完成了。沒有添加任何醬料的食物,最能顯現它的原味,秋天的玉米嘗起來甘甜多汁,每一粒都富有極高的水分與甜美。
自此,也終於重燃了我對玉米的熱情。
記得幼稚園時,最害怕的菜餚便是苦瓜,老師們總是絞盡腦汁,連哄帶騙地要我們將那直逼腦門的苦澀滋味硬生生吞下肚。為了迅速結束這場夢饜,一口氣將所有苦瓜塞入口中,經過快速咀嚼不加思索地嚥下,儘管如此,苦瓜的氣味卻強留口中揮之不去,那天後,我有好一陣子不吃苦瓜。直到考高中那年暑假,母親買了條翠綠的苦瓜,說是有清熱祛暑之效,然而我心中只有暗罵:「讀書考試夠苦了,怎麼還要我吃苦瓜!」看著母親在廚房中,俐落的將苦瓜剖半、去籽,在一陣哆哆聲後,成片的苦瓜滑入滾水中汆燙,母親知道家中的這位掌上明珠並不嗜苦,費工地加入「冰鎮」這道手續以去苦味,經過與鹹蛋的拌炒,翠綠的苦瓜有著金沙的點綴,原本不起眼的苦瓜,頓時煥然一新。敵不過鹹蛋黃的誘惑,舉箸,特意選了有著最多金沙的苦瓜放入口中,原本對苦味的懼怕,轉瞬間煙消雲散,。爾後,每當伴著母親前往市場買菜,我總愛嚷著要吃那道苦盡甘來的鹹蛋苦瓜。
炎炎夏日,人們總是會想吃冰冰涼涼的東西,比如:涼飲、冰品等,但是,吃飯怎麼辦?飯桌上的每一道菜幾乎都是熱騰騰的,每次吃完飯,總得滿頭大汗。在我們家,夏天上桌的菜一定有一到是涼的,而最常見的,便是「鯊魚煙」。
其實,吃「鯊魚煙」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想吃生魚片,又礙於價格以及料理,剛好鯊魚煙吃起來的感覺和生魚片雷同,沒辦法吃生魚片,就吃鯊魚煙解解饞!但是,鯊魚煙的顏色淺味道重,吃起來和看起來的感覺完全不同,每次吃,總是有種被突襲的感覺。
入秋之際,大啖螃蟹是涼爽秋夜中的一大享受。
父親有一位交情已久的魚販伯伯,父親偶時心血來潮便與伯伯買個半斤以上的螃蟹回家。小時候,總喜歡在水槽邊看那一隻有一隻橫着走的螃蟹,用竹筷逗弄牠們大大的敖,嚷嚷著這些螃蟹從哪來的,吵着母親說要養牠們長大,但不知怎的,每每坐在餐桌前大啃螃蟹時,年幼的我卻總會忘記先前說過的話。待至國中升學之後,秋天料理螃蟹便是我與母親在廚房裡的一項必修功課,母親會先要求我拿著刷子將螃蟹的表殼清潔乾淨,此時她會拿起大大的蒸籠,水沸騰之際,便將螃蟹置入,螃蟹的蟹腹要朝上,父親說如此一來精華才不會流失,切幾片生薑平鋪於腹上與蟹與蟹之間,再置入幾棵蒜頭,過個20分鐘的蒸煮後,淋上少許米酒便是今晚餐桌上最耀眼的菜色,這樣的秋天,一家四口圍著桌子大啖螃蟹,那撲鼻的香味四溢整間屋子,薑蒜提味過後更是令人食慾全開,尤其夜裡又涼,加入少許米酒的螃蟹嫩肉便是最溫暖內心的十全大補。
當北風吹起,路上行人將一件件厚重的衣服包裹住自己的時候,這就表示到了可以吃媽媽的美食的時候了,別人在冬天進補是吃薑母鴨,我們家則是習慣吃三杯雞,而且是醉酒麻油三杯雞,顧名思義,三杯雞加上麻油是為了在冬天裡看到那一層包覆在雞肉外層的油亮,再加上陳年的金門高粱酒,酒香與麻油的香氣糾纏在一起,三杯雞已經不再僅僅是三杯雞了,而是美食與味蕾的享受,絕對是一道在冬天也會讓你流鼻血的美食料理!
陽春的冬至
還記得去年的冬至,我是簡單的渡過.一個人遠在他鄉念書,想回家與家人團聚實在是一件格外困難的事.學業甚忙,回家一趟實在找不出時間來.前年的冬至,幾乎是自己一個人獨自渡過.其中孤獨悲愁,實在無法以言語文字一一說盡.
冬至,怎可沒有湯圓!但自己廚藝不佳,一盒湯圓價錢又何其昂貴!!吃太多湯圓又徒增自己的身量.所以,桂冠湯圓註定與我無緣!!
為了應景,自己只好去學校一家素食店,買一碗紅豆湯圓吃.雖然別人看起來有點寒酸,但我覺得已經足夠.
湯圓吸引了紅豆湯的精華後,吃起來夾雜紅豆的味道.
不像普通的湯圓,只有本身的味道.感細細品嚐以後,才發覺這是我人生中最陽春卻又最滿足的一碗湯圓.它溫暖了我無法團圓的孤寂,讓我倍感溫馨,至今難以忘懷.
「不吃金丸(紅)、銀丸(白),不長一歲」阿嬤總是這樣說的。當然頑皮的小朋友總會說,那我要多吃幾顆多長幾歲,不過現在既然長這麼大,就不用吃那麼多了。
我們家在冬至時都是吃小湯圓,紅白相間那種,包芝麻、花生餡的留在元宵節吃,因為家裡都是買現成的,所以少了些搓湯圓的樂趣,但媽媽會煮一大鍋,Q軟的湯圓很可口,鬆軟的紅豆煮出綿密的湯頭,甜而不膩,爸爸說吃湯圓人團圓,我才注意到中國人很注重團圓,春節要吃團圓飯,中秋節吃月餅也是這樣,我很幸福家裡每年都可以團圓,雖然冬至的天氣總是寒冷,但全家人聚在一起吃熱騰騰的湯圓,心裡都是暖呼呼的。
俗話說秋天要養陰,由於從夏天的酷熱漸漸轉為涼爽,所以在此時以營養易消化的食物為佳。
大約在這個時節,媽媽都會煮綠豆薏仁湯給我們。在夏天時,她也會煮綠豆湯,但不會特別講究要放薏仁,而到了秋分時刻,她一定會記得把薏仁放進去,並不停地跟我和我妹說上許多薏仁的好處,像是能排毒呀、還有美白呀、還能預防心血管疾病以及促進新陳代謝……等等,都看不出小小的薏仁竟然隱藏著許多的大學問!
而且我萬萬沒想過,薏仁與綠豆的搭配,真能稱上是「完美得天衣無縫」,根本無從挑剔,完全不會覺得奇怪或突兀,如同老師說的,上天為何待我們如此豐厚,我們何德何能,能吃到如此多美味的食物呢?其實綠豆薏仁湯是挺常見的食物,但在夏秋時節來上一碗,實在是非常過癮呀!
羊肉爐
冬天就是進補的季節,此時不吃點補湯類的菜餚感覺就很不像在台灣過冬,尤其是在寒流來襲的那幾天,喝上一碗熱騰騰的補湯,身心都暖呼呼了起來,好不痛快。
其實我們家並沒有出去吃的習慣,媽媽都會去菜市場買現成的羊肉爐(據說比薑母鴨便宜),回家自己加料,從小小一鍋變成大大的一鍋,吃個一個禮拜都不成問題,而且每天吃的料都不會一樣。
前天加的是番茄和雞湯,昨天是火鍋料,今天是白菜和竹筍,明天就不知道會看到什麼了(笑)。
基本上,還看的到羊肉代表這鍋還是羊肉爐,如果羊肉消失了,那這鍋就會成為名符其實的大雜燴。
羊肉爐最精華的莫過於那湯頭了,加了如此多的蔬果,喝起來不清爽油膩,又有養生的功效,而裡頭的配料也吸飽了湯汁,一口咬下去,入口自然是鮮甜,令人無法停止,一碗接著一碗。
所以說,有媽的孩子,瘦不了啊。
<逃到心坎裡的鹹湯圓>
從味蕾懂得如何挑嘴時,記憶裡的小女孩,就對客家湯圓避之唯恐不及。
客家板條、客家湯圓、客家粽子,只要名稱被冠上了兩個”客家”,我的飢餓就被她倆餵飽了一半,胃口瞬間縮小。母親常常在各大時節煮了許多傳統客家料理,或許是因為季季吃,年年吃,早已從曖昧至熟悉最後變成相看而厭倦。
在這當中,讓我最害怕的便是客家湯圓。總覺得湯圓該像是元宵,甜甜的、綿綿的,在寒冷的時節,由口一路甜到心窩裡。面對熱氣騰騰的碗中,白湯圓配著土色香菇,綠葉白菜映著紅湯圓,不時還有三三兩兩的紅蘿蔔與白蘿蔔串場,或是跑龍套的青蔥 配色倒是好看,但吃下口又是另一種風味了 。
大二的那一年,是我覺得最寒冷的冬天,寒的不只是肌理,更至心頭、心寒。
也是在那個冬天,開始接納了逃避了多年的鹹湯圓。
鹹湯圓的眾多配料都必須一一切細、分別爆香,湯圓上下上下跳動,細細的配料而後在大鍋裡翻滾四起,不同於元宵的丟置鍋裡的快速方便,鹹湯圓要歷經層層風霜步驟,才能圓滿。
開始喜歡上鹹湯圓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入嘴的第一口不是湯圓,而是情。或許是真的餓了。肚子餓了,心也餓了。翅膀再硬的鳥,還是要回鄉的。
立冬,象徵凜冽的北風正伺機南侵,一年將過,大自然界進入冬眠以抵禦這頭寒風刺骨的獸,無奈人類社會仍得日以繼夜的持續運作,不能躲在被窩裡過冬,這是何其難過的一件事啊!於是人們想到,在立冬這天「補冬」,把身子補得熱呼呼,自然就不怕嚴寒的侵擾,也能帶著滿滿的溫暖和希望,面對驟降的氣溫抑或人生的寒冬,相信苦盡甘來又能迎接綠意盎然的新始。
我想薑母鴨一定要在立冬吃。每年這天,我家總會從外頭買上一鍋薑母鴨,只是湯底,而獨特之處便是在於媽媽的加料,配上各式各樣的蔬菜和火鍋料再滾一回,就成了媽媽味的我家牌薑母鴨,下飯程度總讓我來不及慢慢感受每口食物的滋味,便急著大喊要再來一碗!吃著吃著,身體暖了,心也暖了起來,我感受到媽媽專注的只為幫家人好好「補冬」,在他心裡也許總對種種傳統習俗深信不疑,卻正如那鍋極為豐富的媽媽味薑母鴨,都是滿載了對於我們的愛。
一年一年,都是媽媽為我準備、知道我的身子寒,要是我自己肯定記不住立冬這個節氣,而那些在異鄉打拚的遊子呢?會記得要「補冬」嗎?有一天我也將獨自奮鬥。剎那間,鍋裡冒出的蒸騰熱氣把眼鏡罩上一層霧,而目光所及卻彷彿也偷偷變得模糊不清了。
當街上的人紛紛穿起大衣,短袖T恤不再出現在眼中時,就知道寒冷的冬天到了,只要天氣變涼了,阿嬤就會開始準備幫我們全家進補,先是去菜市場買一隻紅番鴨回來處理,每當放學回家看到被拔光毛光溜溜的鴨子躺在廚房,就知道晚上有薑母鴨可以吃了。
阿嬤會先用薑和麻油在鍋中爆香,那又嗆又迷人的氣味,真的是一聞就上隱,等到老薑的氣味完全滲透出來後,就放入鴨肉一起拌炒,誘人的鮮嫩鴨肉加上麻油香,讓人認不住口水直流,炒到入味後就加入高湯,慢慢煮,阿嬤通常都準備到這邊,等到爸媽工作回來後再由媽媽接手料理,每當媽媽在加熱湯底,到下米酒時,我就會從樓上隨著味道跑到廚房等著開動,大家圍著一鍋薑母鴨,丟下高麗菜、豆皮等配料,等著熟的時間就邊看電視邊聊天,這樣聚在一起的溫暖,就如薑母鴨能讓人暖身一樣,溫暖我的心。
〈竹筍〉
一聽到竹筍,大家的直覺反應就是夏天吃才「正當時」。其實台灣一年四季都吃得到味美鮮甜的竹筍料理。春、夏天的台灣,盛產著麻竹筍、桂竹筍、綠竹筍…等各種不同的筍類,而冬天的台灣,也有著「孟宗筍」一枝獨秀。從小到大,我最愛吃的食物當中一定有著竹筍。因為夏天時,母親運用綠竹筍所料理的必備的開胃菜「涼拌竹筍」,沾著美乃滋,沁涼透人。讓炎炎夏日沒食慾的我,胃口大開;也能在冬天搖身一變,成為外婆家餐桌上,溫暖人心的「冬筍香菇雞湯」與「紅燒冬筍」。這些竹筍料理不只滿足了我的味蕾,更充實了我的心靈。看到這裡,口水快流出來的人,還在等什麼呢?快拿起餐具,大快朵頤一番吧!
我想回應的是紅蛋。
每年清明節我們家都必須回到彰化掃墓祭祖。
從小我ㄧ直不懂那些拜拜的步驟動作到底是如何,只是默默的跟在爸媽後面,動作一一照做就可以了。唯一清楚的就是拜拜完會有紅蛋吃!經過一天的折騰,肚子自然餓的不得了,這時候爸爸遞來紅蛋,顆顆地敲碎後拿給我咬一口,實在是美味的不得了,直吵著要再吃一個!這是我對清明的記憶。
長大以後才知道完畢後敲破蛋殼吃紅蛋是表示脫殼、超脫的意思。也知道紅蛋不過就是一般的水煮蛋再染過色,但是偏偏那個當下的就特別的美味。
現在吃到紅蛋依然覺得懷念,懷念的不只是這小時候清明的最佳代言人:紅蛋。也了解長大後懂得很多事情後,而很多人也不能常伴在旁。現在我得將爸爸祭拜完才能食用紅蛋,那個顆顆聲我仍記的清晰。
<藥燉排骨>
寒冷的冬天,到了又該進補的時候,羊肉爐的羊騷味我不喜歡,麻油雞又會讓我在冬季添更多的斤肉,所以最佳選擇,莫屬士林夜市熱賣的藥燉排骨了!濃郁中藥味,加上不油膩的排骨,三天兩頭吃一次,也不怕過多脂肪。藥燉排骨,在士林夜市可以算是當地觀光景點,少說也有十家,但我最愛的是在大東路上的良X藥燉排骨,這雖是一道中藥排骨湯,但湯頭的食材調配十分重要,每一味都有一定比例,才能將排骨熬的入味,讓湯頭濃郁美味。
在冬日裡來碗熱呼呼的藥燉排骨
呼~暖到心坎裡
喝水鴨冬瓜湯的時候就是夏天。
記得夏天時,我媽總會跟我說:「冬瓜消暑的。」然後我又默默的再喝了一碗。
冬瓜搭配陳皮、老薑等煲出的水鴨湯,清甜香濃,肉質細嫩,既能補充營養,又能消暑,絕對是夏天的佳品。我們通常都會把煮湯後的水鴨和冬瓜拿出來加上醬油和辣椒醬來佐飯,煮過的鴨肉軟熟入味,輕輕一咬,鴨肉就在口中鬆開,然後挾幾口冬瓜,兩種不同質感的食材好像在口中合而為一,再喝一口湯,把所有的都吞到胃裏去,呼 ! 好滿足,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在炎熱沒胃口的夏天裏,一口氣吃了幾碗飯。
深夜裏,突然想起這碗湯來,好喝又好吃,啊,真的很想回家喝一口。
<正月蔥>
記得是在高二的時候,第一次跟媽媽的同事們一起過年;一直以來都是回媽媽的娘家過年的我,以為第一次有機會品嘗到不一樣的年菜。到了晚上,看了看桌上的年夜菜,小孩們頓時傻了眼,因為沒有想到,我們吃的居然是7-11的年夜菜。
媽媽們看到我們這群孩子們癡呆的表情,還是得要自己下廚一番,於是便決定添加幾道菜。一道是”炒蔥蛋”,另一道”蔥爆牛肉”,最後則是”蔥燒豆腐”。油剛入鍋不久,蔥的香味也就溢出來了,微微的辛辣帶點清香,令人口水直流。
吃飯時,每個人都要跟據自己夾的一道菜,說出與食物相關的吉祥話,例如:年年有”魚”、步步”糕”升等等,輪到我時只剩下”蔥”還沒有被說過,我只好發揮我窘迫的國學常識,祝福大家”蔥”明正直。老爸看我無奈的樣子,便告訴我們這些小孩說,之所以要在過年時候吃蔥,是因為在這個時節,吃蔥可以排掉身體多於的毒素,但過了這個季節,吃太多蔥就反而會傷身體了。
到了現在,每每到了正月時節,蔥,就成了大家的盤中飧,即便它的價格較高。
柳丁
過年時都會去雲林舅舅家拜訪,這時候的氣溫冷到不想出門,舅舅不想讓大家都窩在家看電視打發時間,就帶我們去採柳丁。
到了柳丁園,好多結滿柳丁的樹,都還不是很成熟,帶有青橘色,舅舅給我們每人一把剪刀,我很開心的看到柳丁就亂剪,柳丁上留著長長的枝,正準備剪第二顆,舅舅制止我說,只要剪柳丁上面一點點就好,枝還能再結果呢!
從一顆兩顆到一籃,之後就裝箱,要在放一段時間柳丁才會比較好吃,所以就寄回家,到家拆開來吃,咬下一口,香甜又富有水分的果肉在口中散發,好吃的讓人想一顆接一顆,真是在寒冷勞苦後的成”果”呀!
日本人稱秋日為食欲之秋,為美食之秋,為螃蟹之秋。
沒錯,秋天就是要吃螃蟹。
一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我去到了爸爸長期出差的地方,隔著說大不大的台灣海峽的廈門,和媽媽一起參觀他平日沒有我們的生活。
他睡在員工宿舍裡,宿舍裡就像是一個家,他和四個同事一起共用一個客廳、飯廳、還有兩間浴室。我看著他的房間是那麼整潔,就想起他以前還沒離開家裡也是,一回家就要掃地掃個兩回,在拖地拖個一濕兩乾才甘願那般勤快的模樣。
舟車勞頓使人疲倦我們很快就在客房裡呼呼大睡。隔天起床沒看見他,就想出去外面走走,還沒開門就從門上的縫隙看見我爸有點微微發福的身影,他手上拿著一袋沉甸甸之物,他得意的舉起袋子示意:「我買了螃蟹!等一下煮給你吃!」
我只想大笑,因為我爸爸好可愛。
他將螃蟹用大同電鍋清蒸了,全部都清蒸了。打開鍋蓋的瞬間,白色的煙中慢慢出現漂亮的紅白身影,好懷念哦!我已經很久沒有吃螃蟹了,一方面我嫌吃起來麻煩,一方面我媽也不太愛煮,應該也是嫌麻煩吧,但爸爸為吃總不嫌累。
爸爸忙著交代我,先把螃蟹翻至腹部,把最硬的腮用手扒開,把蟹腳分離,在把裡面的一根一根的腮鬚拔掉,腮鬚形狀很像蟹肉,但是它們只是一堆不能吃的組織!他這樣說著,然後就也忍不住啖蟹的慾望,搶先開始吃了。
吃蟹的時候,最好備著醋和蒜做成的醬汁,我那時不懂,以為僅有去腥的功用,其實不然,螃蟹屬寒性,醋和蒜才能緩和。吃完螃蟹的那個下午,我坐在沙發上,外頭的太陽越曬越曬進來,但我卻只一個勁的直發寒,好恐怖阿。
我爸說,市場裡的大陸螃蟹通常都用草繩綁起來,東南亞的螃蟹則是用像綁粽子那藺草綁起來,冷一點的地方出產的螃蟹肉質比較美味,和生長速度有密切關係,東南亞的熱帶螃蟹,因為生長快速所以肉質鬆垮。認真的表情像位螃蟹博士。
多虧了這些螃蟹,我和許久不見的爸爸氣氛融洽了。
端午節對中國人來可以說是一年之中三大重要傳統節慶,即使現在已經見見吃去濃厚的過節色彩,好像只剩下粽子為節日代表似的。
到了台北念書後,才發現有南部粽與北部粽的分別,差別最大在於南部粽包入粽葉之前,糯米都還算是生的、硬的,北部粽的糯米在包入粽葉之前,就已經熟透可以吃了!所以南部粽包好後大都一定要用水去煮,這也是造成兩者間口感不同的原因。兩者內餡大多大同小異,如:豬肉、香菇、鹹蛋黃等,但我必須說我喜歡南部粽遠遠多於北部粽,因為佐料多了醬油膏、花生粉、香菜、蒜泥等,多了很多不同的層次感,再加上不知哪來的不成文規定,粽子是要配著味噌湯一起喝的,而且要灑滿蔥花,兩種食材結合在一起根本是絕配啊!
<清蒸螃蟹>
小時後因為爸爸是台商的關係,長期居住在大陸。有一年的春節,我們全家加上媽媽那邊的所有親戚,前往大陸去過個特別的春節。在春節假期最後的幾天,親戚都已經回去台北了,只剩下我們全家繼續待在大陸。爸爸的司機帶我們來到他的家,是位在鄉下極為純樸的地方,家裡旁有一塊耕地,旁邊還有溪流。司機便帶我們到溪邊來捕捉今天的重頭戲─螃蟹。從小就愛吃海鮮的我,看著一隻一隻大螃蟹,在司機熟練的捕捉下,一隻隻被關牢在網子裡;便在腦海中想像無數種料理他們的方式。然而,司機的太太卻用我最不列入可量的方式烹煮,便是清蒸,不加任和蒜或蔥來提味,也不加任何調味料。只把螃蟹放入滾燙的熱水中,煮成紅通通的色澤,便放在桌上供我們享用。
起先我本來大感失望,想說沒有其它醬料怎麼會好吃到哪去。但在吃下去的那剎那,便被螃蟹的鮮甜征服了。沒有任何的提味,反而更能吃出新鮮螃蟹本身的鮮甜口感,還有肉質的軟嫩,都讓我一隻接一直停不下來,就算要自己剝殼挖肉,也一點都不覺得麻煩。螃蟹,算是一種高價位的料理,而在這裡,雖然在溪邊就捕取的到,但是也是只有在有客人來時才會料理螃蟹。且為了讓客人能吃到螃蟹的原汁原味,便都以清蒸的方式料理。司機看著我吃得津津有味,笑著跟我說,雖然他們沒有像餐廳那樣用各種調味料來烹煮螃蟹,但清蒸才是螃蟹真正的味道,也是專屬於他們鄉下的味道。
每年的年夜飯,我們家都是去大伯家圍爐,一桌豐盛的飯菜,其中最期待也最不能錯過的就是「煎發糕」,大伯母總是親手用黑糖、發酵粉、麵粉做成發糕,煎好的發糕擺成一盤放在桌上的一角,淡淡的黑糖香總是引誘著所有人對它虎視眈眈,但由於大人不成文的規定:必須至少吃完一碗飯才能碰那一盤發糕,我們總是吃著嘴中的美味菜餚,三心二意的想著待會自己要挾幾塊發糕,那如小孩吃甜食般的滿足感,直至今日,仍是每一年年夜飯的小幸福。
〈偉大的餛飩〉
在台灣,人人皆知冬至吃湯圓,即便你不知道,冬至時節一到,電視上的廣告也會對你強迫推銷,好似你家不吃湯圓就是不團圓、不和諧,可說是一種罪過;然而,卻很少人知道夏至得吃甚麼,因為一般台灣民眾鮮少過夏至。
一次和友人談天時,友人一臉事有蹊蹺地說:「你知道今天是甚麼節日嗎?」他用如此神祕如預言家的語氣說著,想了想,不是誰的生日、也不是甚麼紀念日,在溽炎的六月似乎也沒甚麼好慶祝的,便搖了搖頭。他笑得像個孩子,說:「今天是夏至!」我在心裡翻了幾層白眼,噎了口氣:「這......,所以呢?」我想我當下的臉色是有些難堪的,他見狀又說:「剛好要中午了,去吃餛飩吧!」這一聽我更是丈二金剛,到了麵館點了碗紅油抄手後,他才娓娓道來。
原來,友人不是在嚇唬我,在江蘇一帶,夏至是要吃餛飩的,有的說法是煮餛飩時須經三滾三冷,餛飩浮則能撈起,只要餛飩不破,最終必能浮起,以前人便認為吃了餛飩不會溺水。
也有「夏至餛飩免疰夏」(疰夏是類似輕度中暑的病症)的諺語,夏至是一年中白晝最長的時候,人們多食慾不振,或許吃了熱呼呼的餛飩便能以毒攻毒、以熱攻熱,使身體不再燥熱,提起胃口。
而有的人則認為孩子夏至吃餛飩可以變得聰明。古人言:「(餛飩)有如雞卵,頗似天地渾沌之象」,又餛飩音近渾沌,如盤古闢天地,破渾沌而分陰陽,因此吃餛飩似乎就成了偉大的壯舉,每吃一顆餛飩就是開闢一個新天地了。如果吃了餛飩便能如盤古一樣,溺水、中暑甚麼的,自然也就不足懼怕吧?
在友人的講解後,我似乎能明白夏至不得不吃餛飩的理由了。此時抄手也來了,上頭淋滿赤豔如夏的老虎醬,懷抱著崇敬的心情,手有些顫顫地將其夾起,放入口中,想像一個天地在口中迸生的滋味。
<雪球>
艷紅的山楂果被白雪般的糖粉包覆,讓酸澀和甜膩結合,初戀的時候那般含羞帶怯但是飽滿了甜蜜的感覺正不過如此。冬天裡,點心店的櫥櫃裡,堆積成小山如百香果那樣大小的雪球,店員鏟滿一袋給我們。把玩在手裡的渾圓小白球,幾乎可以在街角邊轟轟烈烈的打上一場雪仗。山楂是一年四季都有的果子,但非得是凍人的天氣才不溶糖霜,春天時寒氣已融盡,路上只剩零星的店家還供應雪球,我們特意買了一捧,但是不趁時節的甜心就像迤邐過久的戀情,不忍心丟棄卻黏答答的沾了滿手,讓人尷尬的發傻。
對我來說,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名產,但是端午的粽子可說是印象最深刻的食物了,不僅僅是因為它比較具代表性外,也跟它出現很長的時間有關。往往到了端午後幾周之後才會消耗殆盡。不過,卻也代表了它平凡的樣貌,在台灣,有兩大種類,而我皆有品嘗過,一般來說:臺灣北部作法是米浸泡於水中,瀝乾後用油炒香,並加入五香粉、胡椒粉、醬油等調味料。將米蒸熟後,近於「油飯」,再以竹葉包裹填餡,再一次使入味。也有人直接用油將米粒炒至半熟,包裹填餡後蒸食。台灣北部粽所用竹葉多為筍殼,色澤棕黃,略帶斑點,質地頗為堅韌。
阿嬤有一塊田,隨著季節會變換不同的景象。九、十月的時候,總可以看見田裡有一大片紫紅色的竹子──甘蔗。
許多人不吃甘蔗是因為咬不動,而對我來說,外頭賣的削好的甘蔗只是小意思,因為吃家裡的甘蔗要自己用嘴把皮撕開。
方法極為簡單。1.將甘蔗按節切成小段,以方便下口。2.用力咬住皮的一端,手往反方向一扯。第二步驟重複數次即可見到甘蔗白中帶黃的內在。
這種在同學眼中不可思議的方法卻在我家行之有年,也許,我家的甘蔗就是我牙齒健康的秘密吧。
每當冬季到來,難免會皮膚乾燥、嘴唇龜裂,這時候媽媽總會做道南瓜粉蒸肉當做溫性進補的料理。南瓜果肉與一般的蔬果不同,呈現出貴氣的黃金色澤,而且它也是冬季蔬菜料理中,易於變化料理手法的食材之一。
為了討好嗜甜的我,做粉蒸肉時媽媽總以南瓜鋪底,將豬肉佐以醬油、砂糖、蒜泥、薑末、麻油等醃製,在蒸盤底擺好切片去籽的南瓜,再將豬肉裹上蒸肉粉仔細鋪上,再以中大火蒸煮,途中還得注意別讓水給燒乾了,要適時的在外鍋加水,待烹煮好後灑上細碎的蔥花更是畫龍點睛。蒸好的南瓜粉蒸肉軟綿的用筷子輕輕一撥就化開,吸飽肉汁的南瓜鬆軟鹹香,讓人一碗接著一碗白飯,豬肉的咬勁和南瓜的鹹甜搭配得天衣無縫,不僅開胃也唇齒留香。
母親說,冬天盛產白蘿蔔,纖細苗條的白肉底如雪般潔亮,迷人的香氣與味道總能在冬季裡勾引我滿滿的食慾。
寒冷的季節,餐桌上一定會出現這道料理——清燉牛腩白蘿蔔湯,母親在鍋底放入牛腩,再加入約3湯匙米酒去腥味,接著將切塊的紅蘿蔔與白蘿蔔、洋蔥、薑片、番茄等食材一同放置鍋中,如大雜燴般,以小火燉煮,基本上40分鐘即可,若是想要軟爛的口感,可以隨性增加燉煮的時間,依照個人的喜好調整,最後適度加入鹽巴等調味料,以及香菜碎末與蔥末撒入湯裡提味,一鍋美味的清燉牛腩白蘿蔔湯便大功告成。
白蘿蔔在這道料理扮演的功用,就是降低牛腩的肉腥味,白蘿蔔特有的香氣與清甜,使牛腩湯不會擁有過度強烈的肉腥味,煮熟的白蘿蔔晶瑩剔透,四周彌漫著香氣,當我夾著柔嫩的牛腩送進嘴裡,口中瞬間激發白蘿蔔獨特的口味,畫龍點睛的效果真是恰到好處,白蘿蔔的魅力就如同它的外表,精緻而純粹,格調非凡。
母親甚至跟我說,這白蘿蔔有著解毒、退火的功效,兼具美觀與實用功能的它,陪伴我度過冷峻的冬季,年復一年。
從台北要出發,除了桃竹苗,對我來說最容易去的地方,大概就是花蓮了,雖然火車票很難定,但找找朋友,走走繞繞,總是心情舒爽。春天的最後一個節氣-「榖雨」左右的時節,大概就是過了清明節附近,是吃新鮮鰹魚的最好時機,近年有個旅居花蓮的日本人溝淵剛,假日會在七星潭柴魚博物館燒灸新鮮鰹魚,用的是日本四國傳統「DADAKI」吃法。
除了魚本身的產地,其他地區就沒辦法這樣料理,因當鰹魚離開水,若不薰成柴魚,肉質易質變。利用冬季乾枯稻草,大火燒灸魚肉表面,鮮紅的魚身切成條狀,邊拍打讓桔汁入味,看溝淵剛的服裝與執著鐵網叉架勢,彷彿要上場打太鼓阿!
紫紅色漸層的魚肉,配上青花椰和番茄鳳梨等蔬果,繽紛亮麗,連不敢吃生魚片的朋友,吃了後也平撫許多對魚腥的恐懼,畢竟除了沾上薑末蒜頭日式醬油,燒炙後也可以減緩一些魚腥。至於我,早在幸運看到大火快燒時,就被美艷的畫面挑逗舌尖,當然不容錯過,吃完魚,看看海,夕陽配上遠方的山巒,即使天涼依舊樂矣。
〈炸年糕)
過年回娘家,除了期待與親戚們齊聚一堂圍爐取暖外,更少不了的則是外婆每一年都會做的傳統原味、紅豆年糕,那是我從小至今過年期間最愛吃的點心。
雖然從來沒有看過外婆親自製作年糕,但聽母親說,那是用糯米研磨、煮爛、壓乾、加糖均勻攪拌而成的(或者加入紅豆)。做好後,將年糕切片,裹上用麵粉、蛋液和少許的水攪和而成的汁液,放入油鍋油炸,等它變得金黃酥脆,就可以起鍋食用。炸年糕的美味,在於酥脆的外皮底下,熱騰騰、黏稠棉密還會牽絲的口感。細細咀嚼後,糯米的香味繚繞嘴中,甚至還可以嘗到糯米清淡的甘甜在舌尖上騰躍。
我其實一直都不是一個愛吃零食或者甜食的孩子。但外婆做的年糕卻意外地吸引著我,始終忘不了……。在冷颼的寒冬裡,燙口黏糊化不開的滋味,我終於明白,那是一家人的情誼,綿而稠。
〈在甜冰裡萌芽〉
年節逐漸遠離的時候,寒意尚未完全褪去,許多人便要荷著寒氣出門工作,燃放在工作上的熱量為空氣加溫了不少,寒中帶暖的風吹打著枝枒,一切逐漸有了生氣。
感覺年夜飯才剛吃過,爺爺家中的飯桌上便已經擺放了一大簍的小番茄。這個時節爺爺總會買一大袋砂糖,煮糖時放入適量砂糖於小鐵鍋中,加入少許水細火熬煮,待鍋中的糖水煮得黏稠後,將簍中的小番茄用竹籤串起成葫蘆狀,成串的番茄完整沾取煮好的砂糖,再放至冷凍庫中冷卻。
冰凍後的糖衣包覆著番茄,咬碎堅硬的糖衣時,發現番茄的汁液也因凍結而有爽脆的口感。用口中的溫度融化冰凍的番茄,化出汁液微酸的口感,如同塵封在冬季的冰寒中生長的番茄,在逐漸回溫的氣候中,讓萌芽的生命在口中發生更多青澀的可能。
每逢過年,家家戶戶各自忙著採買年貨、除舊佈新,我自然也不遑多讓,跟著家人在菜市場衝鋒陷陣。蘿蔔要白裡帶青,輕拍得柔嫩並且回震;麵粉必須要是巷口那家老牌雜貨行親自篩過的才行;蝦米不能過白,還是那攤菜市場阿姨的最鮮美;油蔥就免了,祖母親自酥炸的,絕對夠味……是的,今年又要吃蘿蔔糕了。
可別小看這蘿蔔糕,早年祖父在世,每逢過年必得要嚐祖母蒸的糕。而如今祖父走了,祖母年事已高,每年過年仍堅持自製蘿蔔糕。我便是從小蘿蔔頭開始跟著她一起製作的小幫手。做蘿蔔糕不難,冬天的蘿蔔累積了一年的鮮美,白胖得像個嫩娃,將蘿蔔削皮後片成薄絲,和麵粉及拌料一起下大鍋拌炒,這時候往往就輪到我出馬了。祖母的手腕不好,總是由我代勞,拿起鍋鏟死命地拌,務求勻實,且需大力往同一方向拌,蒸出來才會綿密柔順。這可苦了我,往往拌到汗流浹背、手都快脫臼了方告一段落。接著就可以入竹籠蒸熟了。一出爐,蘿蔔香氣四溢,伴隨著古早味一起親吻年前那段時光,這是我絕對不會忘記的回憶。其實祖母的蘿蔔糕並不十分講究,簡單來說就是鄉下人的俗方,但就是這種俗方,才讓平時的蘿蔔糕曖曖內含光。用料扎實不偷工減料,選材新鮮不含糊,祖母說這是任何食物美味的秘訣。剛蒸熟的蘿蔔糕可以直接吃,味道竟然是甜中帶苦,得要再用油煎過之後才美味。蘸上醬油,配上年夜飯,團圓不就是這種味道嗎?但是數量有限,而且放涼了之後就不好吃了,所以我們一家子總是三兩下掃空,而我總是驕傲地在餐桌上宣示主權,畢竟我也幫了三分忙呢。
今年過年,祖母因為心臟開過刀,不宜過勞,我們也因年歲漸長而無閒幫忙採買。外公的牌位在神桌上靜靜地不發一語,祖母捻了香,桌上供著臨時買的市場蘿蔔糕。我永遠不會忘記祖母剛蒸好的蘿蔔糕滋味,就如同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祖母含著淚對祖父的牌位道歉一樣,是比人生還苦的苦。
成長在盛產地瓜的金山,這舊時代的國民糧食自然是充斥在我的生活中。在食物不虞匱乏的今日,番薯竟漸漸轉變為一種高級食材,但對於自耕自收的我們來說,它依舊是以前那親民萬用的夥伴,也因此,如何將番薯料理出新意,便是與它朝夕相處的我們的重要課題。
為了減輕我們的家計負擔,仍住在金山的外婆常常送來一袋又一袋的地瓜,媽媽總是在煩惱該如何料理:老套的配飯、烤地瓜、燙番薯葉、薯條等我們早就吃膩了。後來媽媽突發奇想,她把地瓜切的又小又薄,拿來油炸,就成了番薯餅乾,這招果然一舉攻破孩子們的心!一直以來我們感到煩膩的就是番薯的鬆軟滋味,但如今卻變成了薄脆的新鮮口感,還保有地瓜的香氣與甜度,再加上切成小塊,一片一片的吃可以控制數量,不會像吃烤番薯那樣一下就覺得飽脹。
自從有了媽媽的番薯餅乾,我們這些從小吃番薯長大的孩子,終於不會再看到一整箱的地瓜送到家裡後產生絕望的念頭了!
過年時節,團圓飯的菜色中必定少不了烏魚子擺盤,增添了菜餚絢麗的色彩。
現在的烏魚子不論養殖或野生,價格年年升高,但是野生和養殖到底如何分別,且聽我娓娓道來。
首先可以看到外型的大小,養殖業者為了保障每一條烏魚在成熟撈捕上來的時候,都有豐富的魚子可以採取,對於烏魚的照顧可說無微不至,因此烏魚子成型時會比較大;經過大海洋流焠鍊的烏魚,捕撈後所採下的魚子則較小。
接下來是顏色的分別。養殖的烏魚子顏色大多是淡橘偏黃的顏色;而野生的烏魚子,顏色偏深紅帶點橘色。其差別可能是和飼料和運動量較少,油脂分布的較厚有關。
最後是口感的部份。若都是以輕煎表面的方式來做比較的話,養殖的烏魚子在切片後,靠近外皮的部份可能就會鬆散而崩裂成小碎片,入口時較乾燥,且口感細碎,吃起來粉粉乾乾,不甚討喜;野生的烏魚子切片後,切面泛出紅澄的油亮色澤,且各個顆粒相互緊密依偎,不有碎裂狀況,吃進嘴裡,濕潤帶點Q彈,綿密但不黏牙,魚子香在嘴裡慢慢擴散,那股海味豐滿了整個齒唇,吞嚥的時候讓你感覺魚卵確實營養滿分。一片有深度的烏魚子,當細細品嚐,小口囓咬,體會氣味從舌尖慢慢慢開的愉悅,無以言喻。
若不適應海味及飽滿感太重的饕客,倒可以搭配蘿蔔片或蒜片,帶上一股清新的氣味,協調海味,拉升鮮味,讓烏魚子的口味發揮極致。但烏魚子本是魚苗成長豐富營養的來源,膽固醇偏高,為了健康著想,適時享受滋味,永保安康。
<甜栗子>
颳起寒風的秋冬之時,我喜歡看糖炒栗子的小販在大圓鍋中鏟出一顆顆圓潤光滑的栗子,再把這一小份溫暖收進牛皮紙袋裡。每一顆栗子都是秋天豐碩的果實,堅硬的棕褐色外殼,包裹著鬆軟的內在,綿密甘香,又潤脾強腎。
我們家除了把果肉直接吃食,還會加入飯中成為栗子拌飯。正統的栗子拌飯應是將板栗蒸熟,然而我們家喜歡糖炒栗子的甘甜,便會偷懶,直接將買來的栗子去殼,切塊放入飯鍋。此時飯鍋中通常已有綿密的地瓜、山藥,扮著香糯可口的甜栗,再淋上和風甜醬油,便是秋冬最豐盛的菜飯。
每到冬至,家裡就會開鍋煮起湯圓。小時曾經在家人的陪同下參加鎮上搓圓仔的活動,把自己手揉的紅色白色糯米球放到竹篩中滾動,倒入盈滿糖水的大鍋中煮,蒸氣模糊了視線,在寒冷的季節裡,把每個人的心都蒸得暖洋洋。
之後隨著成長,就再也沒有親自碰過生糯米團了。每年的冬至幾乎都是從超市買回現成的湯圓煮,鮮肉、芝麻、花生,鹹甜皆有,每每看到一顆顆小巧白胖的湯圓溫順的窩在湯匙上,就覺得特別可愛。
家人嗜鹹不嗜甜,甜餡湯圓固然美味,吃多了卻覺得膩。台灣人的主食習慣以熱鹹食為主,家裡也是,因此在暖暖的冬夜裡,總是喜歡煮上幾顆包著肉末的鹹圓仔。然而鹹湯圓不似甜湯圓那般有著濃郁口感的內餡,在下過水之後,它的口味就顯得有點單薄了。我個人偏好的吃法是,將起鍋的鹹湯圓放入碗中,把多餘的水倒掉,加入些許沙茶、醬油、花生粉與香菜拌開,增加鹹味與香氣,幾乎就可以成為一餐的主食。
所以每年總是要這樣來一次的,一家人圍坐餐桌,即使平常相聚的時間不多,這天就算再忙,也要一起吃顆湯圓。
冬至呀冬至,湯圓,人團圓。
每至清明,阿嬤便會包好一個又一個潤餅,分送到各個親友家中。那清脆爽口的好滋味,讓我欲罷不能,吃上兩個。小時候的我,不知清明、寒食的由來,卻總是期待潤餅的到來。長大後才知道,原來潤餅是為了紀念介之推而求方便、不開火的好佳肴。
潤餅的外觀雖平凡無奇,咬下去後,紅的蘿蔔,綠的高麗菜,白的豆芽,黃的蛋絲,搭配上土色的甜花生粉,天哪!是多令人垂涎三尺的平民美食?薄薄的餅皮好似入口即化,新鮮的蔬菜又帶來清脆的口感;過過鹽水的蔬菜,竟會與花生粉如此契合。即使到了現在,我仍搞不清楚潤餅和春捲,抑或生春捲和熟春捲那些名字上的紛爭,但對於我們家所做的不經油炸又高纖的潤餅,真是不想只有清明節時吃到啊!
蚵仔是我從小吃到大的一種海鮮,因為爸爸的老家在嘉義東石鄉,所以當每年七月到十月蚵仔盛產的季節,我們家都會收到奶奶從嘉義寄來的新鮮蚵仔。一袋又一袋肥美多汁的蚵仔被裝在保麗龍盒裡保冷,然後由宅配的叔叔辛苦地送到我們家,每當在蚵仔盛產的季節,全家人都會被電鈴聲刺激得異常躁動,接起電鈴,一旦聽到"宅配"兩個字,心情一下子愉快了起來。但是誰也不會特別說甚麼,只是一邊對著電鈴的話筒說話同時,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過年去奶奶家時,總要經過東石阡陌於田埂魚池旁的小路,這時候如果打開車窗,一陣腥鹹的海味就直衝鼻尖,風很大、很冷、很黏膩,路邊堆著高高低低的小山丘,白花花讓人誤認為雪山,仔細瞧,會發現其實是一座又一座的蚵仔殼山。
冬天的蚵仔比較小,適合用來做蚵仔煎、蚵嗲等等的小吃,因為在煎或炸的過程中比較不會冒出太多的水份讓粉類變得太稀,而導致外型不夠好看,不過市面上大多都是不分季節,專挑較小的蚵仔來做這些小吃;夏天的蚵仔肥美,白白胖胖的飽滿外型看來嬌嫩,煮湯或燙一下沾醬食用卻會讓人感受到滿滿來自大海的壯闊氣息,那樣自然而毫不做作的好滋味。
從小到大,我就很討厭回鄉下,回那個在我印象中的那個鬼地方。但因為某次經驗,讓我每年的3月,也賴著爸爸要回去。為的,就是回去採梅子。
我的鄉下是在海豐一個叫古蓮寺村的一個鄉村地方,每到每年的三月,都是村裡果園的大豐收,荔子、梅子佈滿了整個果園,那種酸酸甜甜的氣味,真的叫人一嗅難忘!而我最愛就是拿著工具跑到園裡採梅子,一顆、兩顆、三顆、四顆,採個不停。當然,過程中,在我口中吐出的核子也是數不清的,因為真在太好吃了,由其是自己親手採下來的梅子,分外有味道。每次採梅也會採到樂而忘返,總要採個五、六袋才甘願回去,每到這個時候,那種難捨的心情,真叫人心酸。而採回去後,媽媽跟嬸嬸都會把他們全部洗乾淨,有的放在客廳給我們呢些貪吃鬼吃,有的拿去城中去賣,餘下的,媽媽都會把他們釀成梅子酒和曬成梅子乾,每次都要花成很多的時間才能完成。因此每次都會不耐煩的媽媽說:「媽,幹嘛要弄得那麼麻煩?直接吃不就好了嗎?」而每一次,媽媽總是笑一笑回應。而當過了一段時間,我們重回鄉下,所吃到的梅子乾、喝到的梅子酒,心裡的那份激動,真的會叫人永遠忘不掉。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不停的在舌頭上打轉,慢慢的流進身體、血液裡,變成了熱氣,溫暖了身心。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媽媽的那份堅持,是如此的值得。
從那次開始,我把每一年的三月,留給了梅子,留給了屬於我們一家的「梅子月」。
連蟬也幾乎放棄嘶喊的酷暑,無風的午後,凝滯了本就倦懶的味覺。孩子沒了食慾,外婆便取荔枝,一一褪去褐紅的外衣,旋即露出晶瑩潤白,再以蓮子與冰糖煮成甜湯,冰鎮後品嘗。蓮子鬆軟,驚醒了味蕾。原本甜膩的荔枝肉如出浴美人,洗去鉛華後,變得清脆爽口。淋漓汁水傾倒於其中,與糖水調合,更顯柔美。外婆的憐子愛心,成為兒時記憶最豐盛的一頁,只為博孫女一笑。
當我身處在襖熱的都市,總想起那個我偎著外婆剝荔枝的靜謐時光,即使獨自在遠方,也能對生活展顏一笑。
夏季的提醒,無人知是,荔枝來。
韭菜炒飯
先人常說,春天氣候乍暖還寒之時正是養肝調脾胃的好時機,如可利用此時儲備,好以應付接續夏日炎熱大量的消耗體力。鄉下南投的外婆種了許多韭菜,雖全年都可採收但最適宜飲用之時則在春天,大韭菜韭白潔白飽滿與鮮綠葉面,為了讓挑食又貪玩的孩子增加食慾,做出了爽口又開胃的韭菜炒飯,韭菜由醬油汁襯托出香味,使得韭菜原本沖鼻的味更加收斂。
從小我就很喜歡吃水果,尤其是能融化夏天的大西瓜。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有段時間住在外婆家,每到清晨五六點,大老遠的地方就會聽到菜販開著菜車所沿路播放的音樂,外婆家和伯公、叔公家是合在一起的,是附近較大的三合院,所以菜販總是會把車子停在門埕內,然後再一一的將準備要賣的蔬果乾糧卸下,整齊又有規律的擺放在地上,有時候甚至會把一箱箱用保麗龍裝的水果,放在外婆家的簷廊下,長大後聽外婆說,有一回炎熱的夏日早晨,不到十點太陽就照得滿埕熱氣,而我竟然順手就將保麗龍箱裡切好的大紅西瓜拿起來嗑,還是旁人看到了趕緊告訴外婆,所幸外婆與菜販熟識已久,並不與我計較,自那次起我就多了個小綽號叫「果子狸」,這件糗事每每在我吃西瓜時都要被重提一番,可我也只是笑一笑,然後低下頭,繼續沙沙沙、、、吃著我手中甜美多汁的西瓜,它是屬於夏天的,最沁涼的紅色。
我是一個極度是甜食的人,甜食在我的生命中可說是佔了極大的角色,難過的時候有了甜食就像是生命得到重生,開心的時候有了甜食就像是生命再度綻放。
上了大學離開家鄉到台北念書,這裡更是我的甜點天堂,咖啡館甜點店林立,裡面充斥著我最愛的鬆餅、蛋糕,而每年我最期待的就是冬季,大家一定會猜我期待冬季是因為有酸酸甜甜又大顆的草莓進入甜點,在櫥窗裡閃著透亮的糖衣,羞紅了臉想著:「你們一定會選我!」不過我卻反骨的選了他隔壁的栗子蒙布朗,甜點櫃裡只要有栗子蒙布朗就非他莫屬。我喜歡栗子蒙布朗微甜不膩口的滋味,栗子融合鮮奶油製成咖啡牛奶色的栗子泥,在鬆軟綿密的蛋糕體上,仔細地擠上一串串輕柔的栗子泥像棉被般覆蓋住整個蛋糕,聞起來是淡淡的栗子香氣,吃到嘴巴裡,栗子泥輕易的在我的舌尖與上顎化開,霎那間,那味道其實很像我喜歡的鮮奶芋頭的味道,不過他沒有芋頭容易出現的土腥味,栗子蒙布朗的感覺就像非常純淨的鮮奶芋頭,吃到身體裡就淨化了所有的細胞,最後栗子蒙布朗裡總會藏著一顆完整的糖漬栗子,我就會把他整顆放進嘴裡,細細地咀嚼不說一句話,回味著剛才我與栗子泥層層交疊的心靈對話。
爸爸的老家在竹東鎮大湖村,因為在北埔鄉附近,故老家那裏也種柿子也自己做柿餅。每年到了秋季,我們家的冰箱總是塞滿五、六十盒的柿餅,一盒盒、橘橙橙的小圓餅,個個色澤呈現暗橘色,數大的擺在一起卻有另一番橘色之美。我沒有鍾情於柿餅,但久久吃一次,可意猶未盡的吃三個。老家柿餅的甜味是從頭到尾均勻散布的,自然的果甜不會膩口,吃的同時可以嗅到太陽曾經灑落的香氣,獨特處是咬起來外皮Q彈,內部果肉軟硬適中。吃過我們老家柿餅的都說真的很好吃!
爸爸其實跟我一樣不是柿餅的粉絲,但每到秋季收到老家柿餅的爸爸會對著我說:「這是天然的好東西,要跟大家分享。」爸爸口氣裡很是得意,我想......柿餅在我們家是秋季的好零嘴,對爸爸來說則是懷鄉的好滋味!
我記得大概是在國中的時候,那年春天還帶了點料峭,街上的人還個個包得像顆粽子。當時我因為考試而提早放學,便坐公車到母親的辦公室找她,等她下了班,便一起到她公司附近的餐廳吃飯。
那是一間火鍋店,不過奇特的是,那是一間賣得多半都是菇蕈類的火鍋店。前菜是一小盤菇鬆和杏鮑菇乾,鍋底是用各式各樣不同的菇類、中藥和肉去熬的,不等它煮滾,香味便已經竄進鼻子裡叫囂。
在把眾菇類丟下去之前,服務生都會先舀一匙原湯讓我們喝,再把我們點的菇蕈放下去,定時八分鐘,不過短短的八分鐘,我們就被這湯的鮮甜滋味給俘虜了,等湯一滾,大家便爭先恐後地再舀一匙來品嘗,在冷冷的初春裡喝上這麼一碗溫暖又鮮美的菇湯,頓時全身的細胞就像要昇華般泛起一絲暖洋洋的滿足。
當然鍋中的菇蕈和肉類不久也被我們搶奪一空,步出餐廳,清冷的空氣便好似微不足道了。
在炎熱的七月中旬,吃一碗剉冰或是喝一杯冰涼的手搖杯,都是人生的一大樂事。但是在我們家,真正的消暑聖品反而是吃起來一點都不冰也不涼的絲瓜。我們家從以前都把絲瓜當成餐桌上的必備佳餚,絲瓜可以單炒,也可以搭配蝦仁或是跟麵線一起煮。如果不把絲瓜拿來煮,炙熱的夏天噴上絲瓜水,霎時燥熱感也會消失殆盡。
有一次嬸嬸興高采烈的跟媽媽說鹹鴨蛋跟絲瓜很搭,媽媽決定試著煮煮看,一盤金黃色的流沙帶著翠綠的絲瓜便端上桌。削皮切片的絲瓜吃起來依舊是多汁多水,而且口感柔嫩飽滿。除了絲瓜原本的清甜味外,鹹鴨蛋的蛋黃香氣是如此地誘人,淡淡的鹹味從絲瓜的水分中滲出,不僅清香撲鼻,而且還能沁人心脾。被煮過的蛋黃早已化成流沙依附在絲瓜片上,切成丁狀的蛋白吃起來依然很有嚼勁,與軟嫩的絲瓜搭配得天衣無縫。從此以後,絲瓜在我心目中,它只能與鹹鴨蛋攜手出席我的餐桌上,這才是最完美的組合。
還記得小學三四年級時,每年冬天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體重了。越重越好。
學校的年度拔河比賽舉行在年底,伸出手來會便成冰棒的冬天。全校中低年級都為了拔河比賽卯足全力的練習,白日操場中央粗黑的麻繩沒有冷卻的機會,冷卻的是在寒風中苦練的孩子們。
於是,祖母到了冬天便更加細心的為我和弟弟補身體,放學回家後總能聞到廚房理傳出中藥材的香味。銀灰的鐵鍋,周圍縫隙附著著陳年的污漬,裡面裝了一整鍋烏漆嘛黑的塊狀物體,表面還浮了一層焦黃色的油。即使是從小不挑食的我,此時也萌生一種躲進房間的衝動。然而,為了班級的榮譽和媽媽嚴厲的催促,我們還是順從的坐在餐桌上,將鍋中的食物盛進碗中。
鍋中黑色的塊體原來是雞肉。平常白嫩的樣貌完全被中藥材玷污後,就連口感也變得粗糙。喝到湯頭更是領悟所謂「良藥苦口」,矛盾的是,一飲而盡後那股回甘又讓人覺得欣慰,好像是獎勵。後來祖母找到了另外一種柿子口味的補湯,煮出來的顏色是粉紫色,味道也甜得比較乾脆,於是我們便兩種交替著每天吃。久而久之,習慣了補湯的味道,在每天的滋養下也為班上貢獻了許多重量,班上贏得拔河冠軍後對於補湯更是求之不得了。
在「竹圍工作室」當志工,一直從去年到今年暑假的一個在地計畫,是關於地面下的那條「樹梅坑溪」,孕育竹圍這塊腹地的。但因為工業廠房的轉移和經濟的改變,竹圍居民對於這條小溪的記憶與感恩,就漸漸被一層層柏油與一棟棟高樓阻隔了。
這個計畫有很多支線,而其中一個支線,就是沿著樹梅坑溪,在每個月的最後一個禮拜六,辦一個早餐會,不管是被邀請的還是路過的,都過來吃。我們都會在禮拜五的晚上,跟著對各種食材很有研究的老師一起準備隔天的早餐。
吃什麼呢?
吃當地的當季的才最便宜最好吃,並且用植物染色、入菜,證明食物不需要化學藥劑也能很美,每個月都有一種食材是主角,一月的白蘿蔔、二月的胡蘿蔔、三月鼠麴草、四月楊梅、五月艾草、六月綠竹筍、七月南瓜,八月絲瓜,九月芋頭十月筊白筍十一月木瓜和十二月山藥!
因為我是夏天加入,可惜的錯過了春天的食物。
我最喜歡的就是八月的絲瓜粿。
材料:絲瓜葉、糖、糯米粉。
做法:絲瓜葉榨汁,混入糖及糯米粉。放在香蕉葉上蒸熟。
做出來的成品是翠綠,玉的顏色,因為還有葉子的渣渣,所以翠綠底上還有一點一點的深綠,很美,還可以做成你喜歡的形狀,沒有內餡,就QQ的,微甜,米香,手的溫度,太不囉唆而純粹的料理了!
竹圍神奇的跨越一線之後即有人務農,大多是半農半X(各種行業),也認識了很多小農,身為竹圍人,對於這塊地有更多了解是義務與榮幸。
潤餅?春捲?
依舊在台北,隨著清明時節的到來,家中餐桌上色彩開始繽紛,有奶奶的「春捲」與嬸嬸的越南「潤餅」,而我偏好春捲,但品著手中以為是春捲的春捲,後來發現說事情沒有我想的簡單……
每逢清明時節,就見奶奶從早採買菜肉、趕製麵皮做「拭餅」,就為了包個「春捲」,「春捲不是立春包的嗎﹖清明不包潤餅,包啥春捲阿﹖」同學們總是疑惑的問我,我才驚覺而極力否定,因為尋往菜市場,那潤餅分明是包花生粉,是甜的﹗但我家不包花生粉的﹗一年年清明時節,無論晴雨,嚐著一直以來(至少二十年)都以為是春捲的春捲,疑惑著但仍舊美味的珍饈。
我家春捲(姑且如此稱呼之),由薄麵皮包各式菜料而成,可包蛋絲、香菇、米粉、竹筍、豆干、豬肉絲等,料可隨個人喜好添選,想吃什麼額外的料,告知御用廚師即可,其長約15公分,自行包好後雙手就握即可食用,新鮮、豐美的蔬菜搭配香滑蛋皮與絲絲彈牙的米粉,當真人間一絕品﹗當正餐亦可冷藏,冷藏後用平底鍋油煎即可食用,別有一番風味,如此描述之,當說是「潤餅」較為恰當﹗但就心裡一關過不去,畢竟與外邊賣的潤餅始終不同……能否私心稱之為「家鄉味春捲」﹖
過慣了新曆的日子,黃曆上的二十四節氣早已被遺忘到腦後,可是唯有冬至是一定會記得,並且還會搭配著食物過的。每年冬至,我總會吃上湯圓,除了媽媽一定會煮之外,我還依稀記得,國中、小時的營養午餐有時到了冬至,湯品的部分也會搭配著冬至,有著一鍋熱騰騰的湯圓。小時候,媽媽和我說在冬至時吃了湯圓就長一歲,我卻誤解為湯圓吃一顆就會長一歲,所以我總是很高興的邊盛著湯圓,邊數著自己已經在冬至這天長大了幾歲了,並因此而不亦樂乎。雖然現在已不在誤信吃湯圓即長歲的說法,但每年冬至時,還是會期待著吃上一晚熱騰騰的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