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46---五眼樂團與黃東裕的夢想
時間:民國八十六年
地點:國家音樂廳
八十四年,五眼開始成立樂團、合唱團、護法隊,以及志工團,舉辦志工清涼營,專門培訓導盲志工。除了讓學生矇眼上課接受訓練之外,後來連老師都矇眼上課,大部分的人眼睛剛被矇住的時候,要他們走出去,動作都非常慢,都是用摸的,尤其是上下樓梯時,好像快要跌下去一樣,緊緊抓著旁邊的扶手,但是慢慢的就適應,不過動作真的明顯的緩慢很多。有一次五眼借了國民黨的場地辦活動,因為是免費的,可以省錢。那一次來講課的老師也被是矇著眼睛上課,連官員致詞都矇著眼睛。兩個眼睛都矇上,剛開始會很不習慣,那一剎那間真的會不知道要說什麼,真的忘了我是誰,只記得眼睛怎麼被矇起來了。這讓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比較能站在盲人的角度思考。
八十五年起,幾乎每年舉辦志工清涼營,利用面對面的明盲交流,引導志工走進盲胞多采多姿的漆黑世界,這活動甚至也吸引了不少天主教、道教的信徒前來參加,至今全省已經超過數十萬人次的盲胞受惠。
五眼始終是一個低調再低調的協會,不求出名、不辦募款,只要有需要,五眼不放過任何服務的機會。盲人鋼琴家黃東裕是五眼樂團的首任團長,國小二年級時因視網膜剝離導致全盲,因為東裕自小的音感很好,母親決定讓他學琴,因為「音樂可以帶給他快樂」。家住桃園大溪,當時全鎮只有兩台鋼琴,東裕只得利用學校風琴苦練,直到台北念中學。一般鋼琴家只要看譜,多談幾次就能記下勤譜。東裕則必須靠旁人口述,才能在腦海中憑記憶重新建構琴譜。每天除了背譜,就是練琴,很難讓人相信他看不見。問他如何克服視覺障礙?他說:「因為音樂就是最好的語言。」東裕在五眼樂團獲得更多的表演機會,也讓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但是他心裡一直有一個夢,希望能在國家音樂廳辦一場盲人鋼琴獨奏會,那會是盲人音樂家在國家音樂廳的第一場。
一般的鋼琴家要登上國家音樂廳都不是一件如意的事了,更何況盲人?除了實力以外,還需要經費,預估包括場地租金、宣傳等,將近三百五十萬元,讓即使有意贊助的團體也紛紛卻步,更何況要將這麼一大筆錢全用在一個人身上,實在很難說服別人。這件事最後還是輾轉來到了五眼,蓮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
慈羽面有難色,說:「禪師,這件事可能有困難,我們全部的存款只有三十萬。」
蓮懺還是那句老話:「只要是對的事,有佛菩薩在,不用擔心。」
蓮懺打電話給東裕,問他如果真的有機會上國家音樂廳,他有沒有信心?
東裕說:「我當然有信心。」
「那麼就讓五眼來幫忙你圓夢吧。」
「不過,我聽說要花不少錢耶。」東裕並不知道所需經費。
蓮懺說:「你只要負責練好曲子,其它的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
「是的,師父。」
只為了盲友提供一個「機會」、一個「希望」。蓮懺向五眼所有會員報告此事,大家卻都表贊同。同樣是社福團體,五眼協會的服務幅度顯得更大器。
於是,五眼協會的會員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懂音響的負責場控、會美工的做海報,全力為一個夢想的實現各盡所長。或許五眼這群志工能力不是最強的,但是他們認真去做到最好,一樣做得有聲有色,很專業。比如說車廂廣告,志工會先去調查哪一條公車的路線跑得最遠、可能的觀眾群最多,如何在最省錢的範圍內達到最大的廣宣效果。
民國八十六年,黃東裕真的完成了台灣有史以來的第一場在國家音樂廳舉辦的盲人音樂會。事後結算,總共花了兩百萬元,然而,蓮懺只是輕描淡寫的告訴東裕花的錢不多,因為他始終不希望讓受幫助者感覺難堪。後來蓮懺還籌款讓東裕可以到奧地利深造。視障界的幾位有名的音樂家,包括張玉豪、王俊傑、朱萬花,馬惠美、周裕開、徐百香、徐雅惠等,甚至以演唱<你是我的眼>走紅歌壇的蕭煌奇,以前也都是五眼樂團的團員,協會幫助他們安排演出,即使主辦單位沒有演出費,五眼便代為提供,一切比照音樂家應有的尊崇。後來有些團員自己出去組團,開創了自己的一片天,他們或許會提到五眼,或許不會,但蓮懺都不在意,更有趣的是,五眼協會裡的人也都有同樣的性格。本來五眼協會成立的目的,就是要幫助視障者獨立呀。只要對方需要,五眼就幫忙;若對方已經可以做得好了,五眼就退居幕後,從不邀功、爭功,很有雲水僧的瀟灑。
「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是故,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以是義
故, 如來常說,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捨,何況非法。」──金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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