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11 20:04:05幻羽

~:~彷彿去往未知世界:疫情時代的跨大西洋旅行~:~ JACK EWING

法蘭克福機場1號航站樓離境大廳外幾乎空無一人的下車區。 FELIX SCHMIT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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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去往未知世界:疫情時代的跨大西洋旅行~:~

                          JACK EWING 2020年6月10日

法蘭克福——上周是我自2月以來第一次乘上法蘭克福的地鐵,開始長達4000英里的跨大西洋旅行,為的是和與我分離了三個月的妻子重聚。

我在德國生活和工作了25年,進行過數十次這樣的美國之行。但是在疫情期間的這一次,感覺就像是去未知世界旅行。

跨越國境不再是尋常的事情。歐洲人在美國仍然是不被歡迎的人。我將從一個剛剛解封的國家飛到一個病毒仍然在某些社區蔓延的國家。

在漫長的一天結束後,我將和我的妻子貝蒂娜重逢。但是這種時而沮喪時而超現實的經歷,讓我感到航空旅行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從我嘗試預訂機票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到,如今旅行變得越來越難。漢莎航空不允許我在網上兌換一個已取消行程的代金券。取而代之的是,我不得不打電話給嚴重超負荷的客服中心,經過漫長的等待後,客服接受了我的預訂,但後來卻沒有向我發送確認郵件。我不知道我的預訂是否有效。

傑克·尤因乘坐從法蘭克福市中心到機場的地鐵,開始了4000英里的跨大西洋之旅。 FELIX SCHMIT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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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數次重新連線失敗後——包括有一次等了一個小時卻被挂機——我終於確認了我的機票。那時,離起飛不到24小時。

就在登機當天,由於疫情期間客流量流失,漢莎航空公司通告季度虧損 21億歐元(約合168億元人民幣)。我想問漢莎航空管理層一個問題:如果你需要盡可能多的乘客,為什麼把機票預訂搞得這麼麻煩?

上午抵達法蘭克福機場時,大約有二十多人在排隊辦理登機手續。飛往美國的航班往常幾乎全是德國遊客。然而這一隊中的每個人都在講美國口音的英語。從他們有關部隊調遣的談話和隨身的迷彩背包可以明顯看出,他們中有許多是要回國與家人團聚的軍人。

這時,令我驚訝的是,一名檢查護照的航空公司工作人員讓我從隊列裡出來,要我等待移民檢查。在經歷了與漢莎航空的糾纏後,我對於這次旅行可能會遇到的行政麻煩已經感到不安。

令我感到欣慰的是,移民官員是在尋找一個名字與我相似、但年齡只有我一半的人。

幾分鐘後,我拿到了登機牌,並走過一排排關閉的免稅商店。我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拋光的大理石地磚上迴盪。

沒有長隊,無需通過擁擠的人群。 FELIX SCHMIT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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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是很奇怪的。穿越一個空無一人的機場,使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愉悅。航空旅行的相當一部分壓力,來自排隊等候和在人群中艱難前行,但法蘭克福卻是安靜的。連擺弄著塑料托盤的安檢人員都顯得很歡快。

這種怪異的滿足感延續到了飛機上,這架波音夢幻客機由美聯航——漢莎航空在星空聯盟的合作夥伴——運營。每個乘客之間至少留有一個空位,家庭除外。換句話說,我們並沒有擠得像沙丁魚罐頭那樣。

美聯航向乘客保證飛機已經徹底消毒。儘管如此,我還是用消毒濕巾清潔了扶手和小桌板。我在整個旅程中都戴著口罩。

唯一的非常事件:一度被移民官員帶出隊伍,但他在尋找一個名字和尤因相似的人。 FELIX SCHMIT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這本是一段平常的旅行,但這一次是在疫情期間,感覺就像去未知世界旅行。 這本是一段平常的旅行,但這一次是在疫情期間,感覺就像去未知世界旅行。 FELIX SCHMIT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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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令人失望的是午餐。沒人會對飛機餐寄予厚望,但是,寡淡無味的“香辣雞肉”和水果杯被以衛生的名義用塑料薄膜封起來,需要撕開來才能吃。餐後沒有咖啡或茶。 我有種感覺,像咖啡和新鮮麵包這樣的小恩小惠再也不會回來了。 

大約八小時的平靜飛行後,我們降落在華盛頓附近的杜勒斯國際機場,我計劃從那裡轉機去弗吉尼亞州的伯靈頓。那是我長大的地方,也是我的妻子和我們24歲的女兒等待疫情結束的地方。

在美國降落是這次旅行讓我最擔心的部分。我和同行的旅客必須在飛機落地前填寫正式的表格,這個表格清楚地表明,來自歐盟的人是不受歡迎的。表格並沒有提及對像我這樣的美國公民有豁免,儘管我知道應該是有的。

然而過程很輕鬆。在杜勒斯,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士檢查了我的表格,問我是否感到不適,並把體溫計對准我的頭。

不難想像,像這樣的健康檢查,和糟糕的食物一樣,將永遠成為國際旅行的一部分。旅客只能希望疫情也會帶來一些積極的變化,例如沒那麼擁擠的航班,並在無需支付高額費用的情況下擁有更大的改簽自由。

體溫計說我的體溫是華氏98.1度(約36.7攝氏度)。可以通過。

杜勒斯機場似乎比法蘭克福機場還冷清。成排的美聯航噴氣式飛機停在一條跑道上,顯然正在等待疫苗的到來,讓空中旅行恢復生機。機場餐廳幾乎全部關閉,只有少數開放。我很慶幸隨身帶了一些能量棒。

飛往伯靈頓的飛機——又是美聯航的航班——非常空,以至於飛行員要求空乘將乘客轉移到飛機的前部。“我們的機尾有點偏重,”他在對講機上說道。

佛蒙特州要求從外州入境的人隔離14天。但是當我到達時,沒有記錄我的名字的人,只有我妻子的微笑面孔。似乎唯一的強制措施是在機場出口處的標誌,就像高速公路工作人員用來警告前方道路施工那樣。它上面寫的是:“待在家裡。”

我還是低估了佛蒙特州政府。幾天后,我接到了衛生部一位親切和善的女士打來的電話,問我是否感覺良好,提醒我隔離的規定,並且告訴我如果我想要做一個檢測的話可以到哪裡做。我說,我很好,感謝你的問候。


美聯航向乘客保證飛機已經徹底消毒,但他用消毒濕巾擦拭了自己的座位。午餐令人失望。 JACK EWING

上週在法蘭克福機場。穿越一個空無一人的機場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愉悅。 FELIX SCHMIT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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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 Ewing自法蘭克福撰寫有關商業、銀行、經濟和貨幣政策的文章,並為突發新聞報導做貢獻。此前,他在法蘭克福的《商業周刊》雜誌工作了數十年,在那裡他是歐洲地區的編輯。

翻譯:鄧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