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影》-15- *幻羽*題+☆☆ 花空靈,雨落寞,月纏綿 ☆☆
《塵影》-15- *幻羽*題
幾滴冷雨一痕愁 濕了心房淡淡憂
純真美麗慢慢老 轉身天涯回眸空
☆☆花空靈,雨落寞,月纏綿☆☆
一朵花,一個姑娘,一條長長的小巷,幾滴冷冷的雨。這是淚做的江南,結著一痕愁怨的傷。幽窗,深院,簾櫳半卷。雨打濕了心房,有點淡淡的憂傷,有風路過,捲走了春,帶走了夏,吹落了秋,驀然已是深冬了,這個冬日有點冷,有點寂寞,淡淡的,濛濛的,如煙似霧,有點惆悵。
街道漫長而清冷,光禿禿的大樹泛著冷冷的光,水靈靈的大路,水靈靈的空氣,水靈靈的路燈,一切都濕漉漉的。冬日的清晨是寂寞的,雨也是清冷的,說不出的寂寥,說不出的落寞。
天雖然冷,我卻喜歡尋找溫暖,每日都要經過幾座瓦房,一片竹林,到街角轉彎處去看菊花。我喜歡這單一的風景,簡約,單純,很符合我此時的心境,喜歡這種驚艷與孤獨。
故鄉遠了,鄉愁遠了,朋友遠了,喧囂遠了,我要做一個孤獨的人,靜靜活在自己的世界,不驚不擾,獨自芳華。或許是每天與太多的人周旋,厭倦了,沉靜了,渴望一種簡單與唯一,渴望一種寧靜與純粹。與一朵花對視,與一片葉對坐,兩兩相望,心有靈犀。純真著,美麗著,慢慢變老。就這樣與一朵花,一片葉,相識、相知、相愛、相惜,讓心相守,讓魂皈依。
人生難得有一顆草木之心,草木一般閒,草木一般靜,草木一般忘了周圍的一切,不管風雨還是晴朗,都開得那樣燦爛。不道回首隔岸煙火濃,不道人生多少轉身即天涯。
菊在雨懷中,雨在菊心裡,雨冰冷,菊絢麗,有一種淡淡的溫暖,也有一種情愫瀰漫。這些花,開在歲月的枝頭,無欲無求,僅僅是一種生命的美麗,除了生命,除了美麗,也許我們並不需要太多。淡淡的寫一筆歲月,靜靜地尋找靈魂的歸宿,無須打撈,無須記憶,就這澄澈,空靈,美麗。
“林花著雨胭脂濕,水荇牽風翠帶長。”雖然是冬深了,可滿目的青翠和繁花,除了一點清冷,看不見一點蕭殺的況味。滿街的菊與月季、一串紅、蝴蝶花,河中的清脆欲滴的絲藻,讓我總是產生這是春天或者秋天的錯覺。四季是真的如此不分明了,我也模糊了自己的的界限,是男是女?嬰兒、幼兒、兒童、少年、青年抑或中年?有些事不必分得太清楚,朦朧著,反而更有詩意和韻味。
或許我真是一朵空靈的花,心有陽光,淡然風雨,學會在回眸間深情微笑,珍惜每一個擦肩的緣分。
獨立寒煙,以一朵花的姿態站立,經過歲月的沉澱,漸漸變得醇厚,有了風骨。世界上有沒有一種花,風骨、風情、風韻,風騷兼備,彷彿女人中的絕品?
與花做戀人,與草木做知己,簡單才是最快樂的。歲月曲徑通幽,靈魂開滿鮮花,循著書香上路,輕嗅幸福的芬芳。青石板路,一直通往唐詩宋詞的深處,通往四庫全書,學會與書交融,學會與自己獨處,潛心修煉一種世外的孤獨。依窗,聽雪。聽風起雨落,露入竹林,淡定從容,孩子般有一顆真摯的心,沉靜內斂,不言寂寞。花開莫問,花落莫悲,依著陽光前行,與日月對酌,與光陰談禪,刪繁就簡,修一顆菩提心。
雨冷冷的,瀟水輕輕的,籠著煙靄,籠著淡淡的寂寞。沿著小路徐行,感覺有點空曠,有點清新,喜歡水邊的小屋,喜歡濱水而居。《詩經》裡的愛情,多半發生在水邊,“蒹葭蒼蒼,白露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隔著水,最好隔著海,兩兩相望,夢牽魂繞,而不得一見。
雨紛紛揚揚,下了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彷彿一種情,隔著山,隔著水,帶著前世的印記,憂傷了時空,潮濕了心。世上往往是一朵花開的距離,多少紅顏成過客;往往又是一壺閒茶的時間,多少滄海變桑田。採晨露泡茶,泡上山水,泡上無邊的閒愁、濃濃的思念,世界上最瀟灑的,應該是禪者,枕白雲,臥青石,無憂無慮,一覺睡到大天光。世上最癡情的,應該是詩人,在詩詞曲賦裡,吟誦著千古風月,愛也悠悠,恨也綿綿,夢里花落知多少?誰可解花語?
我是禪者,也是詩人,究竟是那種身份,自己也分不清。也許是前世的情緣太重,今生的解脫也分外艱難,只有在這水雲間,相思地,覓一份清靜,吟著風,弄著月,把自己弄成一首詩,半闕詞,一顆禪心。
說是陰雨,忽而晴日。一輪落日在細雨中灑下餘暉,天空一半彩霞,一半陰霾。東坡詩云:“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也有晴。”人世間,唯有情字難解,如這變幻的天空,說不准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殘荷夜露煮粥,金絲陽光縫被,玉石珍珠串風鈴,白雲暖風傳心情。念你,你可知;想你,你可知;等你,你可知。我站在天涯的這頭遠望,我泊在海角的這頭遠航。望不到心系的那朵雲,怎不讓人惆悵;航不到心系的那座島,怎不讓人憂傷。鳥兒啊,你是否可以捎些她的消息給我;魚兒啊,你是否可以郵寄些祝福給她。
我手捧水靈的花朵,在流星下等你;我身穿潔淨的衣衫,在小院裡等你;我跪拜在紫霧縈繞的佛堂,在梵音中等你,在祈禱中等你。等你歸來,給我熟悉的甜甜一笑。
為你封心所愛,為你洗盡鉛華,張愛玲對胡蘭成說:我終是不愛了的。可那是除卻滄海難為水,望斷巫山不是雲,把一個人從心裡趕出去,整個兒都是空掉了的。一個人從此就行屍走肉,失去了靈魂。有的人與你相聚的緣雖然短暫,可那人卻是你的靈魂,他走了,你就不復存在了,存在的僅僅只是軀殼而已。如林黛玉之於賈寶玉,荷西之於三毛,唐婉之於陸游,消隕的,哪裡僅僅是一個知心愛人呢。
人說:蝴蝶渡不過滄海。佛也度不了無緣的人。人在這個世界了,糾纏於愛恨情愁,愛文字的男女,更是天生一種癡情,要度自己,定是難上加難的。佛說人必須淡然心性才能平和安寧,與鏡花水月從容作別,才能獲得自在解脫。可我從佛那裡打了一轉,又沉迷在塵世的煙火中了。紅塵即淨土,淨土即紅塵,奼紫嫣紅原來就是佛前的蓮花一朵,蓮花一朵也幻化出塵世的萬紫千紅。心無執念,你就是佛。
又是月明星稀,夜色闌珊,靜坐屋中,茶為伴,字為友,茶潤喉,字寫心,守著這份寧靜與簡單,甚好。雪小禪說:喜歡文字的人,大抵是命數。難以逃脫文字的糾纏——那些柔軟、卑微、慈悲、糾結、疼痛、纏繞……那些與生俱來的要命的物質,如影隨形,終生不肯放過你,只要你還活著,它們像青苔,像菌,隨時、隨地,四處蔓延。
願做一片濕地,讓字句的青苔鋪展開來,蔥蘢繁茂而低調內斂;願做清水荷塘,讓菌類在小池中繁衍生息,和諧共生而其樂融融。墨海是一方淨土,字為槳,文為帆,心為船;書鄉是一方聖土,畫為屋,詩為床,雲為枕。
江南是詩韻裡的江南,山水是唐宋時的山水,過去未來現在同時存在,存在在哪裡?在我們的心裡。打開一捲捲詩書,與一個個靈魂對話,或艷麗的,或孤絕的,或淒婉的,或嫵媚的,古今多少癡情的女子?古今多少鍾情的男子?都在我的心頭一起聚攏來,演繹前世今生的悲歡離合。一樣的小橋流水,一樣的山崗明月,擱淺了歲月,瘦盡了雲煙,凋零了殘紅,飄搖了思念。今夜風月無邊,你是否會入我夢來?從詩經裡走來,從唐風宋韻了,從紅樓夢裡,款款的,你走來,以一朵花的空靈,一滴細雨的落寞,一輪明月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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