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消馬蹄鈴聲細,雪壓槍頭劍氣寒》
有些事,我們總是弄不懂;
有些人,我們總是猜不透;
有些道,我們總是悟不盡;
有些理,我們總是想不通;
有些坎,我們總是跨不過;
有些傷,我們總是治不好;
有些天,我們總是睡不著;
有些地,我們總是去不了;
有些愛,我們總是得不到。
但是,那又如何,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有時候,珍惜,是為了更好的擁有;而放下,則是為了更好的前行。
好與不好都得去走,幸與不幸都得去經歷。人生的際遇,就像那窗外的雨,淋過,濕過;散了,遠了。容不得我們是否允許,便已然不再。
於是,人生,便總是從告別中走向明天。將美好留於心底,淡淡的就好;將悲傷置於腦後,遺忘了最好。
冰消馬蹄鈴聲細
雪壓槍頭劍氣寒
乍讀這兩句七言古詩,不免令人想起唐邊塞詩人王昌齡─
青海長雲暗雪山
孤城遙望玉門關
又不免想起岑參─
山回路轉不見君
雪上空留馬行處
中古輪台的柏格達山。而在查閱資料後,才發現這兩句詩,則是由清代川軍督官陳渠珍寫的由甘孜前往江達,走過嶂巒橫亙,冰雪滿山的康巴地區的軍旅情形。
在喜馬拉雅山小小的大峽谷中,17個人和50匹馬,他們結伴而行。馬背上馱著沉沉的貨物,也許一個不小心,積雪消融的山上,就會滾落一個大石頭,驚了馬群,傷了人,甚至人馬雙亡。這樣可怕的環境下,是一顆顆為了生活,而鍛煉出的堅強心。他們就是行走在茶馬古道上的馬幫……
茶馬古道,在英語中,它被稱為“Asian Corridor In Heaven”,是亞洲的天堂走廊。這是一條世界上自然風光最壯觀,文化最為神秘的絕品線路,它比絲綢之路還要早200年。更別說它蘊藏著開發不盡的文化遺產,還有數不盡的動人故事。
起源于唐宋時期的“茶馬互市”。因康藏屬高寒地區,海拔都在三四千米以上,糌粑、奶類、酥油、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在高寒地區,需要攝入含熱量高的脂肪,但沒有蔬菜,糌粑又燥熱,過多的脂肪在人體內不易分解,而茶葉既能夠分解脂肪,又防止燥熱,故藏民在長期的生活中,創造了喝酥油茶的高原生活習慣。
藏人平日三件事最重要:一是喝酥油茶,二是念經,三是耍壩子(野炊賽馬玩遊戲)。藏民的虔誠信仰眾所周知,能將茶葉與念經相提並論,可見茶葉在藏區非同小可。但藏區本身卻不產茶。
而在內地,民間役使和軍隊征戰都需要大量的騾馬,但供不應求,而藏區和川、滇邊地則產良馬。於是,具有互補性的茶和馬的交易即“茶馬互市”便應運而生。
這樣,藏區和川、滇邊地出產的騾馬、毛皮、藥材等和川滇及內地出產的茶葉、布匹、鹽和日用器皿等等,在橫斷山區的高山深谷間南來北往,流動不息,並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而日趨繁榮,形成一條延續至今的“茶馬古道”。
茶馬古道的線路主要有兩條:
一條從四川雅安出發,經瀘定、康定、巴塘、昌都到西藏拉薩,再到尼泊爾、印度,國內路線全長3100多公里。
另一條路線從雲南普洱茶原產地出發,經大理、麗江、中甸、德欽,到西藏邦達、察隅或昌都、洛隆、工布江達、拉薩,然後再經江孜、亞東,分別到緬甸、尼泊爾、印度,國內路線全長3800多公里。
在兩條主線的沿途,密佈著無數大大小小的支線,將滇、藏、川“大三角”地區緊密聯結在一起,形成了世界上地勢最高、山路最險、距離最遙遠的茶馬文明古道。
在古道上是成千上萬辛勤的馬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風餐露宿的艱難行程中,用清悠的鈴聲和奔波的馬蹄聲打破了千百年山林深谷的寧靜,開闢了一條通往域外的經貿之路。
在雪域高原奔波謀生的特殊經歷,造就了他們講信用、重義氣的性格,鍛煉了他們明辨是非的勇氣和能力。他們既是貿易經商的生意人,也是開闢茶馬古道的探險家。他們憑藉自己的剛毅、勇敢和智慧,用心血和汗水澆灌了一條通往茶馬古道的生存之路、探險之路和人生之路。
伴隨著茶馬古道的遠征,古六山的茶葉翻越了高山大河,抵達藏區、抵達中原,一片茶葉築起了一個難以攻破的味覺疆域。
數百年來,從茶葉原產地到茶葉消費地,一片樹葉、一條道路,經歷了數不清的興衰沉浮。
歷史已經很好證明,茶馬古道逐漸變成一條人文精神的超越之路。馬幫每次踏上征程,就是一次生與死的體驗之旅。茶馬古道的艱險超乎尋常,然而沿途壯麗的自然景觀卻可以激發人潛在的勇氣、力量和忍耐,使人的靈魂得到昇華,從而襯托出人生的真義和偉大。
沿途上,一些虔誠的藝術家在路邊的岩石和瑪尼堆繪製、雕刻了大量的佛陀、菩薩和高僧,還有神靈的動物、海螺、日月星辰等各種形象。那些或粗糙或精美的藝術造型為古道漫長的旅途增添了一種精神上的神聖和莊嚴,也為那遙遠的地平線增添了幾許神秘的色彩。
如今,在幾千年前古人開創的茶馬古道上,成群結隊的馬幫身影不見了,清脆悠揚的駝鈴聲遠去了。然而,留印在茶馬古道上的先人足跡和馬蹄烙印,以及對遠古千絲萬縷的記憶,卻隨著茶香永遠留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