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修應識之法要(21)─
─參修應識之法要(21)─
禪堂裏的“尚方寶劍” 文:*釋明賢*法師
禪修過程當中有一件獨特的法器伴隨大家,就是香板。
香板的來歷說明一下,當年天慧實徹禪師是玉琳國師的徒孫,在自己的小廟裏生活。玉琳國師是當朝皇帝公認的大徹大悟者,並且拜為國師。玉琳國師已經圓寂,皇帝就特別操心——後代還有沒有人能夠繼承玉琳國師的事業,繼承他的禪悟水準?因此派人到處去找玉琳國師的傳人,結果都隱姓埋名,誰都沒有開悟,覺得都擔不起玉琳國師的盛名。
最後找到一個人,天慧實徹禪師,號稱為瘌痢頭和尚。他整個頭上,都長著瘌痢,特別不好看,整個人的長相也相當差勁,用現在得話來說,就是顏值欠佳。皇帝找到他以後就想,我怎麼想辦法讓你不辜負的你師公的傳承,一定要把禪宗的家風繼承下去呢?
皇帝把他請到了皇宮,在宮裏建了禪堂,給他七天時間,叫做“尅期取證”。就如前面說的——給你兩小時,馬上開悟。尅期取證,時間規定七天,在這七天裏面,把天慧實徹禪師關到禪堂裏行香坐香。一把尚方寶劍掛在禪堂的正門前面,皇帝的貼身太監天天來檢查他的功課,給他送飯。
飯送進去以後,門一關,就彈一彈劍鋒,對他說:“老修行,又過了一天,還剩六天啦!”又過了一天,再“噔噔”彈兩下,“老修行啊,又過了一天,還剩五天啦。五天一過,你這腦袋就沒啦,你這瘌痢頭,你就飛啦!”“噔噔”彈兩下,又過一天,“老修行,還剩三天”、“還剩兩天”、“還剩一天啦”,天天在那裏提醒他。
到了最後還剩一天的時候,真是火急火燎,等到門一開,尚方寶劍就是用來砍自己頭的。這尚方寶劍砍天下人的頭,一個瘌痢頭和尚的頭,又怎麼能保得住?多少高官大姓都給砍了,自己的這個頭肯定是不行了。
禪師很著急,就使勁跑香,跑到最後,天昏地暗。結果一不小心,一腳踩在另一隻腳的鞋帶上面,草鞋的草帶一下子崩斷了,兩個腳並到一起了。“砰”一聲倒地了,他不光是倒地,關鍵是一頭撞在了禪堂的中心柱上。瘌痢頭上又撞了一頭的包,趴在那個地方,外面的人聽到裏面“砰”一響,還以為完了——這肯定給摔死 了!
太監就打開門。門剛一打開,瘌痢頭和尚就直接沖到門前,把上方掛著的尚方寶劍取下來,太監不明究理。我們現在來看,這和尚可能是瘋了吧!
太監追上去把他摁住:“你這要幹什麼?”天慧禪師拿著尚方寶劍,“皇帝前日要我頭,我今日要皇帝頭。”還在往上沖,一直就沖到皇帝身邊。那個氣勢,幾個太監都不敢攔了。禪師直沖到皇帝面前去,太監們也都跟著過來了,皇帝卻在那裏哈哈大笑,他也是一個過來人。
於是,禪堂裏這種“尅期取證”的禪修就成了規矩。天慧實徹禪師,後來就住錫在江蘇一帶。高旻寺的宗風,就是那樣開始的。天慧禪師繼承大慧宗杲禪師的看話禪,並固定成了一種禪堂的模式。在禪堂裏,尅期取證,七天取證,以七天為一個單位,如果七天不行,就再來一個七天。在禪修的過程當中,香板就成了最普遍使用的法器了。
香板的造型像一把寶劍,但是要將一把尚方寶劍法器化,有些部分就做了改變。雖然是木質的,但實際上也有香板的作用。這個法器的呈現,使得明清以後的禪宗為之一振。
禪堂的方式,讓每一個時代又產生了很多很多的大善知識、開悟者。禪堂裏用法器,敲打在肩膀上,打兩下,第一下是“警”,第二下是“策”,就是“警策”,也稱為“打警策”。當我們昏沉的時候,兩個香板打到肩上,那就是警策,讓我們不要昏沉,提起精神來,好好地用功。
禪堂的用功,法器雖然只是一種助緣,但是所謂“香板頭上出祖師”,香板落下的時候,很多的人有所獲益。
【禪堂的生活與清規】文:*釋星雲*大師
“禪堂”是供給禪者參禪打坐的場所,對外一向是不開放的,禪堂的建築通常長有六丈至十丈、寬四丈至八丈不等,不過依參禪人數的多寡(有時多至四百人)而有大小。也有供給短期精進禪坐的禪堂,或是只容一個人的陋室小房子,乃至在僻遠山洞也是打坐的好場所。
禪堂的大小、簡陋與否、地點的遠近,在禪者的心目中是沒有分別的,因一入禪境,三千世界的寬廣就在當下。自古以來,多少的禪者在禪堂中悟到人生的真理,照見自我的本性,而成為一代人天師範,“禪堂”之功實不可沒。
禪堂設備就像我們現在講演的地方不設窗戶,是封閉式的,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講堂有好的冷氣及通風設備。禪,是向自我內心追求,不向外求的,故禪堂不設窗戶,主要是讓參禪的人,能集中心念,不要隨著窗外的景物而起分別妄念,否則就失去參禪的意義了。
禪宗初祖達摩祖師,曾面壁的河南嵩山,有一座少林寺,據聞過去其山門只能進去不能出來,除非你的功夫能躍過那四周的高牆,否則不能走出山門。也就是說你有能力能夠跳越出此高牆,出了山門才不會丟了少林寺的顏面,故少林寺的武功至今仍非常流行。同樣的,禪堂的四周雖非高牆,但卻封閉,主要是不讓外界的污染、妄想、煩惱帶到禪堂裏來。禪師們一再要警誡初學者,一進禪堂就要將外面的、過去的一切放在禪堂外,好好安身的在心上下功夫。
禪堂通常有兩個門,正門寫著“正法眼藏”,後門通稱方便門,是供禪者盥洗、方便之用。打坐時要將禪門的簾子放下來,簾子一放下,就不可以進出、走動,或有音聲,尤其是止靜的板一敲,世界好像一下子就靜下來,在寂靜的氣氛下,你會感受到禪的氣息。
禪堂的生活與清規
一、禪宗的法物與道場
在禪門,每個參禪的人,擁有的物質要越少越好,所謂“衣單兩斤半,隨身十八物”,因為一個人東西越少,欲望就越少;東西越多,帶給我們的困擾、煩惱也就越多。
禪堂裏的禪師們,因為使用的物品東西很簡單,所以因物質而起的煩惱也就很少,因為欲望少,心自然能自由自在,其內心中卻擁有了三千大千世界。平常生活,衣單兩斤半,若是外出雲遊的禪者、雲水僧,他可以擁有十八樣東西,叫“頭陀十八物”:
1.柳枝。2.三衣。3.坐具。4.澡豆。5.缽。6.瓶。7.香爐。8.濾水囊。9.毛巾。 10.刀。11.錫杖。12.奩。13.鑷子。14.經書、律書。15.佛像。16.菩薩像。17.火燧。18.繩床。
現在我們一般到戶外活動、到各處旅行,乃至於登山,都必須裝備齊全。這根源可以說是從過去禪師們參訪、雲遊慢慢承襲下來的。
個人用的是頭陀十八物,如團體所居之禪堂,裏面最重要的法物,就是鐘板、木魚。
“鐘”,談到禪堂的報鐘,有所謂“鐘聲傳三千界內,佛法揚萬億國中;功勳祈世界和平,利益報檀那厚德”,實非常有意義。
“板”,寺院的打板,分為一板、二板、三板、四板、五板等。幾年前,法國有兩位漢學家,到我們臺灣來,由高雄師範學院院長薛光祖先生陪同到佛光山來,就是為了研究為什麽寺院的板聲,這裏要打一下?那裏要打三下?我很榮幸從小就生長在叢林的禪堂裏,我告訴他真正的“板”的意義。
古時沒有時鐘,是以“更”來衡量時間。一更、二更......五更天亮等。寺院到了晚上,大家都休息了,叫做“開大靜”。打一下“哆!”這是一板,表示大家都休息了。等到通報了以後,打兩下“哆!哆!”表示結束。到了早晨約三時左右,要到大寮(廚房)去叫醒水頭燒水,飯頭煮飯,打三下“哆!哆!哆!”,要大寮的人起來準備;約四時左右,打“哆!哆!哆哆!”四下,這是要全寺大眾起床盥洗,上早殿。四板以後,打五板“哆哆哆!哆哆!”接報鐘。從一板到五板就是這樣輪轉。
禪堂的鐘板,就是大眾的號令,所謂“龍天耳目”,必須相當尊重。鐘板的配合有時是“一鐘一板一木魚”,有時是“二板一鐘一木魚”,或者“三板一鐘一木魚”,都代表了一些特殊的意義。總之,禪者的生活,不用語意,每天在單純的號令下井然有序。
鐘、板,是禪門的號令,為什麽用木頭做成魚的形態?尤其是誦經時敲打木魚,佛教重慈悲,為什麽要敲打魚頭?不是太殘忍了嗎?魚有一個很特殊的習性,不管是在水中游或靜止不動,眼睛都睜著不休息,佛門取其精進的特性,敲打木魚來策勉禪者要用功不要懈怠。有的甚至在鐘板上面,書寫“生死事大,無常迅速;珍惜光陰,時不待人”,時時警惕參禪的人珍惜光陰。
禪堂裏最重要的領導者,在佛門稱作“維那”,其座位旁有個小牌子,寫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話:“大眾慧命,在汝一人;汝若不顧,罪歸汝身。”就是說在禪堂,大家修行規矩、法則,都靠維那領導,所謂大家的慧命,維那應好好維護,否則執行不力,那就是維那的罪過了。
另外,禪堂裏還有一樣非常引人關心、注意的“香板”,香板分有好多等級──
1.“警策”香板:是用來勉勵大家的。
2.“巡香”香板:是用來巡查坐禪昏沉的人。
3.“監香”香板:於禪七時使用,一般是由方丈、首座、西堂、維那、糾察等執行。
4.“清規”香板:是屬較嚴重者,犯了清規時,才會請清規香板來處罰。
除此之外,有的信徒還愛請賜香板(打香板),來消除業障,為自己增加力量。
“香板”的使用在禪宗流傳時間上並不久。清朝雍正皇帝,非常懷念昔時的國師──玉琳國師,得知揚州高旻寺,有一位玉琳國師的徒孫,就把他召到朝中,問他的禪功如何?他回答皇帝,他很慚愧,對於禪沒有什麽成就。
皇帝:‘你啊!一代的國師,怎麽會有你這麽沒有出息的後人?限你在一個禮拜之內開悟?如果在一個禮拜之內不開悟,我這把寶劍就要來殺你。’
以後每天,衛士就在禪堂外,擺一擺,搖一搖這口寶劍說道:‘今天是第一天!’
‘今天是第二天!’
‘今天是第三天!’
玉琳國師的徒孫苦心想:我這一條小命今天是保不住了。但是到了第七天,他在情急之下終於開悟了。
原來,他搶了衛士手中的寶劍,把雍正找來對他說:‘究竟是你要我的頭?還是我要你的頭?’雍正一聽,內心很高興,如果不是開悟,誰有這麽大的口氣?雍正也是一個禪家,對禪有莫大的期許。
故禪門的禪堂,無論是封閉也好、大也好、小也好,主要是讓一個有心參禪、悟道者,能有個悟處。
二、禪者的話頭與成就
一個參禪的人,總要提起話頭來參,“話頭”,對於學禪的人,是重要的第一步!
所謂“參話頭”,主要就是提起一念,看這一念的開始來自何處?滅向何方?把這一念、這一個話頭緊緊的掌握住,在這話頭回心返照、悟達自性。參話頭有兩種,一種是有意義語義的話頭。一種是無意義語義的話頭,這種話頭不可以用一般常識解釋,也不可用邏輯推理,因為沒有意義,就不必分別研討。有意義的話頭,指我們平常講的──
‘狗子有佛性也無?’
‘我們無夢無想的時候,主人公何在?’
‘萬法歸一,一歸何處?’
‘念佛是誰?’
‘念佛是我,我又是誰?’
‘誰叫我們每天馱著這個屍體東奔西跑呢?’
‘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所謂“參話頭”就是要一直這樣參下去、問下去--,問到最後,忽然一聲‘噢!’迷妄的虛空世界粉碎了,這個時候就愣愣地驚奇,啊!那感覺別有一番景象,這就是開悟。
“參話頭”大都是禪師給我們提起,給我們啟示。有時,禪師把話頭提起來了,我們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如龍牙禪師參臨濟禪師時問道:‘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臨濟:‘與我拿禪板來。’
後來龍牙禪師又去參翠微禪師問道:‘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翠微:‘與我拿蒲團來!’
這種答非所問,驢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在禪者的心裏都有一番大道理。又如天臺德韶禪師參淨慧禪師時問道:‘如何是曹溪一滴水?’
淨慧:‘是曹溪一滴水。’
一般人看到許多不合理,但在禪者的世界,他已把矛盾統一了,把時空調和了,把心物一如了,把一切眾生都一體化了,沒有你我的分別,一切都是平等的。
善慧大士也就是我們通稱的傅大士,有一首詩道:
“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這首偈語若是給現在的國文老師看,一定不通,為什麽呢?既是空手,那能有鋤頭呢?既是步行,怎麽還會騎水牛呢?人從橋上過,怎麽會橋流水不流呢?這根本就不合道理。
我們常把世界萬有本體和現象之間、你我之間,劃分了界線,宇宙間有了這一界限,會把世界分隔得非常零碎,甚至千瘡百孔。而禪者他能超越對待、超越根本與現象,因此,沒有彼此、沒有時空、沒有來去、沒有動靜、沒有大小,什麽都是一如的,什麽都是平等,都是超越的,故無煩無惱,樣樣統一,這就是禪者消遙灑脫的境界,也是禪者隨遇而安的生活。
如何靜坐?如何參話頭呢?我們在家裏的床上、地板上、沙發上,坐下來把意念集中,把精神統一,這叫參話頭。如同貓要捕捉老鼠時,目不轉睛、四腳貼地、身毛都豎起來,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一念,參話頭就是要用這樣的心力!
琅琊禪師有一女弟子,問琅琊禪師如何參話頭?琅琊禪師道:‘你就參一句“隨他去”吧!’
這女弟子聽後,行之不退。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喂!你的先生和一位漂亮的小姐去看戲、喝酒了!’
‘隨他去吧!’
又有人跟她講:‘唉呀!今天你家遭小偷了,被偷走好多東西。’
‘隨他去吧!’
如果我們聽了她這樣的回答,一定會替她著急,這種事怎可說隨他去呢?
有一天,她和丈夫在炸油條,“吱!”一聲響,悟道了。她靜靜的離開鍋邊,丈夫叫道:‘喂!喂!你怎麽走開呢?’
她答道:‘隨他去吧!’
丈夫:‘你是不是瘋了呢?鍋子的油正熱著,怎麽能“隨他去”呢?’
我們看到這位太太不近人情,不近事理,可是她一句“隨他去吧!”在世間上都能消遙自在了。在日常生活中偶爾看到兩個人在那交頭接耳,你不必以為他們是在那講你,“隨他去吧!”看到別人的生活不正常,只要不妨害到你,“隨他去吧!”看到別人有好處,也不必嫉妒,“隨他去吧!”假如在行住坐臥中,待人處事上,能好好運用這一句“隨他去!”不必參禪悟道,日子也會很好過的。
三、叢林的制度與清規
叢林的制度是非常民主、平等的,在分工合作下各司其職,有管生活的、有管禮儀的、有管法務的,如:維那為規矩之綱領。典座為資生之主管,負責調理飲食。香燈負責佛殿的清潔與事務。司水掌民生所需......,因各人根性不一樣,常住會依各人的性向給予安排其職位,真正做到了“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禪林風範。
月潭禪師曾雲,出家人分三等:
1.能夠廣度眾生、廣結善緣者是上等的出家人。
2.雖不能弘法度眾,但能維護寺院、保護道場,這是中等出家人。
3.不能弘法度眾,又不能保護道場,只知道吃飯、睡覺,這是下等的出家人。
又,峨山禪師也說出家分--
1.能夠經得起犍鎚的棒喝、打罵,受得了委屈打擊,種種苦難,都很堅強,這是上等的出家人。
2.雖不能忍耐,受不了委屈,不過對他好,他會感激你的慈悲、你的恩惠,這是中等的出家人。
3.絲毫承受不了委屈,又不知道感恩,只會怨恨、不滿足,常常在你對我好,他對我不好的比較下過日子,沒有禪悅,沒有法喜,這是下等的出家人。
其實峨山禪師的論僧,不一定是指出家眾,我們的社會、國家、公司、家庭的每一份子,都可以用這種方法來衡量,是上等根性?還是中等、下等?能受委屈,能忍耐的是上等;知道對方慈悲,懂得感恩是中等;凡事都不知道的是下等。我們可以用此種方式來測試我們身邊的人,來欣賞眾生的百相。
禪宗叢林內的一切都很平等的,我們從它各種的名詞可以得知,如--
住持和尚要請大家吃飯,叫“普請”。
堂主老師要說法開示了,叫“普說”。
客堂下令要工作勞作了,叫“普坡”。
常住慰勞大眾要吃茶了,叫“普茶”。
加了“普”字,就是大家都平等了、都一樣對待了。叢林除此之外,還有“六和敬”的制度,即:利和同均、戒和同遵、見和同解、身和同住、口和無爭、意和同悅。大家在利益上、戒律上、見解上、語言上、思想上、共住上,都是平等無高下的。
禪宗不像律宗的戒律那麽繁瑣,它的規矩很簡單且有序,比如有的禪堂標示著參禪之規矩:
1.不侮辱修行者。
2.不褻瀆三寶。
3.不破壞禪堂團體。
4.不違犯刑事罪行(即殺、盜、淫、擄) 。
5.不宣說自己的成就。
另外百丈禪師也有“叢林二十條規定”:
1.叢林以無事為興隆,修行以念佛為穩當。
2.精進以持戒為第一,疾病以減食為湯藥。
3.煩惱上忍辱為菩提,是非以不辯為解脫。
4.留眾以老成為真情,執事以盡心為有功。
5.語言以減少為直截,長幼以慈和為進德。
6.學問以勤習為入門,因果以明白為無過。
7.老死以無常為警策,佛事以精嚴為切實。
8.待客以至誠為供養,山門以耆舊為莊嚴。
9.凡事以預立為不勞,處眾以謙恭為有理。
10.遇險以不亂為定力,濟物以慈悲為根本。
這些都是禪林一些重要的規矩與目標。
四、禪門的生活與修持
一個禪者,他的丰姿、他的形象,都顯現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住、坐、臥之間,所謂“行如風、坐如鐘、立如松、臥如弓”,走路的時候,如風一樣的迅速無聲,不彎曲直走;坐下來要如鐘一樣的平穩、莊嚴;站立時,如松樹般的筆直;睡覺時,吉祥式的右脅而臥像個弓。有偈語描述禪師們之風範,深得其趣—
舉佛音聲慢水流,誦經行道雁行遊。合掌當胸如捧水,立身頂上似安油。
瞻前顧後輕移步,左右迴旋半展眸。威儀動靜常如此,不愧佛門作禪僧。
念佛的音聲如流水一樣,慢慢的誦出;走路像雁子般的成行列隊,整齊劃一;合掌於胸前如捧水般的端正;站立時,頭上好像頂著一盤油,精神飽滿。昔時中國宮中的嬪妃,乃至現在的世界小姐、中國小姐,也是頭上頂著東西來訓練其丰姿、儀錶,禪者們的威儀也是如此的注重。
再說到禪者的走路,都必須瞻前顧後,輕輕移步,看東西時絕不東張西望,只是左右回視的半展眸,其威儀動靜經常保持莊重。
當然也有些不修邊幅的禪者,不為人間世俗的眼光、看法所左右,如:法融禪師,經常是衣衫襤褸、鼻涕掛在嘴邊,提醒他鼻涕要流下來,快擦掉,他還回答:‘我才沒有時間為那個俗漢拭鼻涕哪。’
有一次,皇帝請他入朝相見,法融禪師拒絕了,並作了一首偈子:
世事悠悠,不如山丘。臥藤蘿下,塊石枕頭。
不朝天子,豈羨王侯。生死無慮,吾複何憂。
他的意思是說,世間的一切事情難以預料,不像我們禪者山林水邊、臥藤底下、樹下,拿個石頭當枕頭仍睡得安閒自在。天子都不必朝拜,我還羡慕什麽王侯呢?生死對我而言我都不在意了,還有什麽值得我掛慮、憂愁的呢?
禪者的生活亦可用另一首偈子來形容——
“衣單二斤半,洗臉兩把半;吃飯三稱念,過堂五觀想。”
禪者們所擁有的衣物,加起來才不過二斤半重,洗臉所使用的水,剛好可以弄濕兩次臉,可謂極盡簡樸、惜福,吃飯前,要合掌稱念“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供養一切眾生”,吃飯時,要觀想:
計功多少,量彼來處。忖己德行,全缺應供。
防心離過,貪等為宗。正事良藥,為療形枯。
為成道業,應受此食。
這些都是禪者法身慧命、辦道修業而接受供養、受食的態度及修持。
平常我們吃飯,不但要美味可口,還要色香味俱全,好吃的就貪得無厭,不喜歡吃的就極端挑剔揀擇。而禪者不因好吃而多吃,也不因不喜歡而不吃,只為了療養色身好用功辦道。在他們心中,縱使“終日吃飯也未曾咬著一粒米”的自在無礙,正是我們要學習的地方。
歸納禪門生活的要點,不外乎——
1.忍辱(從忍辱中去除無明)
2.作務(從作務中來培福報)
3.修福(從修福中增長智慧)
4.感恩(從感恩中獲得快樂)
5.參禪(從參禪中解脫自在)
有一位曇照禪師,每天逢人都告訴對方:『快樂啊!快樂啊!我好快樂啊!』有一次不小心掉到水裏,幾乎要滅頂,他仍無懼的微笑著。可是到了年老臥病在床時,每天卻喊著:『痛苦噢!痛苦噢!我好痛苦噢!』
住持和尚聽到後,就對他說道:你不能老是這樣的喊痛苦呀!想當年你掉到水裏,幾乎滅頂,都不怕,怎麽現在老了、病了,卻老是在喊痛苦,你的修持功夫到哪去了? 』
曇照:『你看我這一生,究竟是喊痛苦好呢?還是喊快樂好呢?』
其實曇照禪師他覺悟的境界,不是喊快樂或喊痛苦來代表,他之所以喊“快樂!快樂!”是要大家珍惜光陰,所以喊“痛苦!痛苦!”是要警惕大家生死無常的可怕!
最後,禪師怎樣修行?我舉一位禪師悟道的經過作一個結束。
有一位非常護持佛法的老婆婆,供養一位禪師參禪修道,一供養就是二十年。有一天,老婆婆想知道這個禪師的修行如何,就叫她長得非常漂亮的孫女送飯去給禪師,並吩咐孫女,當飯菜送到時,就一把抱住禪師,看禪師說了什麽話,回去告訴她。
孫女到禪師的住處,依照祖母的吩咐,將飯菜放下後,就抱住禪師,那位禪師則一動也不動的,冷冷說道:『枯木倚寒岩,三冬無暖氣。』
意思是說,像我這個修行者,像枯木死灰一樣,在寒崖的地方,經過三冬,我的心好冷,人我之間的是非、美色、酒色財氣......都影響不了我,我熱不起來了。
孫女回來把這兩句話告訴了祖母。
老婆婆一聽,非常失望的說道:『沒想到我二十年來竟供養了一個自了漢!』一氣之下就把禪師趕走,並燒掉了禪師修行的茅屋。
幾年後禪師到處游方結緣,又回到老婆婆的住處,要求老婆婆能再護持他修行。三年後,老婆婆又叫她的孫女再去試探禪師,當孫女把飯菜放下,抱著禪師時,禪師也回抱著,並告訴她說:『這種事只有你知、我知,千萬不可以給老婆婆知道!』
孫女回來把話告訴祖母,老婆婆一聽,好高興:『我終於供養一個人間的菩薩!』
禪師修行不光為自己,一定要像菩薩那樣大慈、大悲、大熱忱來對待眾生,不可做了自私的自了漢,故在修持上,我們要--
1.自我觀照,反求諸己,
2.自我更新,不斷進化,
3.自我實踐,不向外求,
4.自我離相,不計勝負。
九華山“上禪堂”原名“景德堂”,座落於九華街西、肉身寶殿下側、神光嶺半山之上。始建於 明代,清康熙六年(1667年)玉琳國師之徒宗衍來此重新修繕,並更名為“上禪堂”。
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住持僧忝石增建觀音殿,王文禧公贈額"秀冠雲林",咸豐年間毀於兵火。現有大雄寶殿是民國九年依同治、光緒風格興建。隨著宗教政策的落實,上禪堂得到政府部門的重視和保護,被列為全國重點寺院。依次恢復並修建滴水觀音亭、齋堂、海會寮、客堂等,古刹又見重光。今住持僧果卓。
上禪堂現存寺宇系清末建築,占地面積1280平方米。民居式樣,別具特色。坐北朝南,山門開在大殿東側。門前東南有照壁相掩,宛若平臺小院,隔離市井。山門接一披間,即為彌勒殿。大雄寶殿與韋馱殿南北相對,兩殿間的天井屋面用明瓦覆蓋,形成一大敞廳,廳高10米、長14米 、寬28.5米,寬敞明亮。韋馱殿南兩邊是4層樓閣的寮房。兩組建築依山就勢,分佈在兩級臺階上,構成完美的建築整體。
大雄寶殿內供釋迦牟尼佛、觀世音菩薩、地藏菩薩和十八羅漢等塑像。韋馱殿中的韋馱像雕刻精細,惟妙惟肖。
1994—1995年住持僧體靈在原大殿西南側新建客堂,3開間,2層,建築面積 96平方米。在大殿后西北側擴建廚房、齋堂2幢,2層,建築面積333平方米。又在大殿西坡上新建藏經樓,3開間,2層,建築面積140平方米。
現存的名勝古跡有:唐李白題寫的"金沙泉"。金沙泉深不盈甌,四時不竭。相傳此泉為金地藏《送童子下山》詩中所描述的洗缽池。李白游九華時曾在此與金地藏品茗論道,見泉清澈、金沙剔亮,題"金沙泉"三字。後人便將這"金沙泉"刻在泉旁摩崖上。泉邊有九華山三寶之一——金錢樹,亦李白滑落的錢鈔所化。前人詩雲:"李白手植金錢樹,君若沽酒何愁錢。"言詩仙李白飲酒醉倒石上,御賜金錢滑落於地上,金錢接地生根,化為樹木,九華山自此有金錢樹。
古人游上禪堂,稱其有"三最":"九華香火甲天下, 唯上禪堂最貧;風景唯上禪堂最佳;院宇唯上禪堂最麗。"清代周贇曾下榻于此,修纂《九華山志》,寫有詠上禪堂《七律》一首:"禪室玲瓏構巧思,九華一曲擅幽奇。軒環水石屏三面,窗殿雲山畫四時。錢樹落花仙買酒,金沙涵月佛吟詩。此間好借維摩榻,染筆揮琴事事宜。" 對上禪堂建築風格和環境作了真實描摩。
2017年12月28日九華山上禪堂舉辦丁酉年禪七法會,此次禪七歷時21天,於2018年1月17日上午7時解七,來自北京、上海等地四眾弟子80餘人先後參加法會。
本屆法會由上禪堂方丈果卓大和尚主七,並敦請雲居山班首凈忠和尚為禪堂首座,常住法師及來自全國各地的僧俗四眾放下塵勞俗務,息諸外緣,精進辦道。
法會期間,常住所行均以護持禪七、成就道人為先,以確保法會如法如律;堂內禪者一心向道,以期剋期取證,了脫生死。
本次上禪堂舉辦首屆禪七法會,也是九華山地藏菩薩道場近二十多年來首次舉辦的禪七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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