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03 04:06:22幻羽

附錄~:~憨山德清禪師洞悟本性記~:~

       
 


            附錄~:~憨山德清禪師洞悟本性記~:~

憨山禪師,法名德清,字澄印,明代「四大高僧」之一,俗姓蔡,全椒(安徽)人。明中葉,自明宣宗至明穆宗共一百多年,佛教個宗派都衰微不振,自明神宗萬曆時期,佛教中名僧輩出,形成了佛教在中國重新復興的繁榮景象,憨山,雲棲(即袾宏),紫柏(即真可),蕅益(即智旭)四高僧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憨山十九歲出家,到棲霞山學習禪法,後又學淨土宗的念佛法門。此後,憨山雲遊各地,名聲也越來越大,萬曆元年(1573),他來到五臺山,喜愛五臺山的憨山神奇秀麗,便以此為號。明萬曆十四年,明神宗把《大藏經》十五部送給天下名山寺廟,太后將其中一部送給正在東海牢山(青島嶗山)的憨山,朝廷在牢山建立海印寺,特請憨山主持。萬曆二十三年,憨山因「私修」廟宇獲罪,被充軍到廣東雷州,他在廣東繼續弘揚禪宗,並到六祖慧能的曹溪寶林寺說法,主張禪宗與華嚴宗融合,佛,道,儒三教合一,為當時人們所贊同。憨山在粵五年,竟名滿大江南北。

隨後,憨山獲准回牢山海印寺,著有《法華經通義》,《莊子內篇注》等十餘種,涉及佛,道,儒三教,其門徒還匯篇了《憨山夢遊集》五十五卷,《憨山語錄》二十卷,憨山於天啟三年(1623)年圓寂。享年七十八歲。

一五七五年,憨山禪師三十歲。這年新春正月同妙峰大師從河東出發一起到五臺山去,直至年底十二月十五日才登上五臺山。塔院寺的大方法師請二位大師卜居北五台龍門,這是個最幽峻的地方。第二年的三月三日,大師在雪堆中撥出數間老屋,同妙峰大師住了下來。

在這裏大師目睹萬山冰雪,清涼皎潔,儼然是過去曾經羡慕的境界,感到身心灑然,如同進入極樂世界一樣。不久,妙峰大師獨遊夜台,大師繼續留龍門修行。他在冰雪之中單提一念,人來了也不交談,只看看而已。這樣時間一長,看見人就像看見木杌一樣,後來竟連文字也不識了。

到了初夏,大風猛吼,萬竅怒號,冰塊漸漸地消融了,大水衝擊著山澗;奔騰的暴流猶如驚雷一般。大師在寂定中受到這雷鳴般的聲音干擾,功夫也受到影響。

他去向妙峰大師請教如何才不受境界擾亂的方法,妙峰大師對他說:「境界的生滅變化,是認意識攀緣而生,並非從外而來。聽古人說:『三十年聞水聲不轉意根,當證觀音圓通』。」

 

大師回來後,每日坐在溪流急湍的獨木橋上鍛煉。開始坐時,水聲宛然,時間一久,動念時聽到水聲,不動念就聽不到了。一日,大師在獨木橋上靜坐,忽然之間忘卻身體,一切聲音頓時消失。從此以後,雖然聲音如雷,再也不能擾動大師的靜寂心境了。

 

大師住山的食物僅用野菜拌粥湯,這天,大師吃過粥在山坪上經行,攝心歸一,忽然立定,不見身心,唯一大光明藏,圓滿湛然,猶如大圓鏡一樣,山河大地都影現其中,到出定時,智慧朗然,自覺身心了不可得,這時大師作了一首偈:瞥然一念狂心歇,內外根塵具洞徹。翻身觸極太虛空,萬象森羅從起滅。

 

從這以後,身心世界湛然寂靜,不再被聲音和色相所障礙,從前的疑團當下頓消。再看看釜鍋,已經蓋上灰塵了,因為一人獨住無侶,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師悟後,因無人請益印證,於是翻開《楞嚴經》來參證,大師以前未曾聽過這部經,對其中的義理未盡明瞭,這時他以現量境界去觀照經文,心識微起,立即覺了,不使落入分別思量。這樣過了八個月,對全經的旨趣,了然無疑。

 

因塔院寺.大方法師被奸商誣告,大師為了解救他,一人冒著嚴寒到了雁平鎮代郡胡順庵公館。胡原是平陽太守,現轉任雁平兵備,對大師一向恭敬,他見大師到來,異常高興地說:「我正考慮到山中,大雪寒冷難禁,已寫好書信,正要派人去接師傅,師傅正巧來到,真乃誠心所感啊!」大師即告訴他大方法師破誣告之事,胡即請人放了大方法師,塔院道場才得以保全。

 

胡順庵留大師過冬,朝夕問道,十分殷切。大師對他開示說:「密於事者心疏,密於心者事達。故事愈密,心愈疏;心愈密,事愈達。心不洗者無由密,是以聖人貴洗心退藏於密。」又開示說:「目容天地,纖塵能失其明;心包太虛,一念能塞其廣。是知一念者,生死之根,禍患之本也,故知幾知微,聖人存戒。」又開示說:「念有物有,心空法空。是以念若虛熔,逢緣自在;心如圓鑒,來去常閑。善此者,不出尋常,端居妙域矣。」

 

當時有一位開府高公,移居到鎮代郡,聽說憨山大師在胡公館裏,就去對胡公說:「我家花園亭閣,雖已有許多題詠,現想再求高人一詩,請憨山大師題一首如何?」胡公答應去問大師。當他向大師轉述了高公求詩一事後,大師卻拒絕道:「我胸中無一字,怎能作詩呢?」高公再三向胡公請求,胡公無法推託,只得苦求大師,還拿出許多古人名詩集,擺在大師的桌子上,想借此發動大師的文思。大師偶然翻動詩集,正想構思的時候,忽然靈機一動,詩句即迅速而至,胡公出堂回來,已落筆寫成三十首詩了。

 

大師恍然發覺:「這正是文字習氣魔啊!」立即停了筆,只拿了一篇給胡公塞責,就再也不想詩文的事了。可是這時文思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不覺從前學習過的詩書辭賦,凡是曾經入過目的,都一齊湧現出來,逼塞著整個太虛空,縱使通身是口,也不能抒發心中的詩思,甚至於不知什麼是身心。大師默默地自視內省,似乎有向上飛舉的感覺,正不知怎樣度過這一關。

 

第二天,胡公送高公回去,大師靜坐獨思:「我現在所發生的,正是中山法光禪師所說的禪病,可是有誰能替我治呢?」繼而又想:「沒辦法,只有靠睡眠來消除禪病了。現在如果能安眠,對修行治障是有益的!」大師關閉了房門,強迫自己睡眠,開始時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堅持了一段時間後,忽然坐忘如睡。

 

吃齋時童子來敲門,怎麼也敲不開,用木椎來撞,也不見裏面答應。胡公回來後,問大師為何還未出來,童子告訴他大師在房中已經五天了。胡公就叫人打開窗門而入,看見大師身披衲衣端坐在床上,叫也叫不應,推也推不動。胡公突然想起,過去在書房中設有佛堂,供案上擺有擊子,他曾舉起擊子問大師:「這東西有何用處?」大師說:「西域僧人入定,不能出定,用這一鳴,即能出定了。」胡公這時想:「師傅可能是入定了。」他立即拿了擊子,在大師的耳邊敲了數十聲,大師才慢慢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看看,不知身體在何處。這時胡公說:「我送客出去後,師傅即閉門而坐,至今已五天了,你這五天是怎樣過來的?」大師說:「不知道。只存一息罷了。」

 

說畢,又默默地諦觀起來,竟然不知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到來,再回顧那些住山的歲月,以及以往行腳的歷程,都如夢一樣虛幻不實,求之了不可得。以前被偏空、我見所擾亂的心念,現在也雨收雲散,長空若洗,一切陰影都蕩然無存了。心空境寂,其中的妙趣確是無法形容。大師這時想:「《楞嚴經》中說:『淨極光通達,寂照含虛空,卻來觀世間,猶如夢中事』。佛經的言句的確不會欺騙人啊!」

 

憨山禪師他最初在南京從無極聽《華嚴玄談》,繼入攝山從雲穀學禪。雲穀是禪淨兼修而又深達華嚴的大德,德清受他的影響最深。所以他雖是禪門宗匠,而極力宣導禪淨一致,尤致意于華嚴。他說:古人說參禪、提話頭,都是不得已。公案雖多,唯獨念佛審實的話頭,塵勞中極易得力。他謫居廣州時,即集信徒結社,授以念佛三昧,教以專心淨業,月會以期,立有規制。晚年在廬山法雲寺,又效慧遠修六時淨業。他主張禪淨雙修,認為:“參禪看話頭一路,最為明心切要。……是故念佛參禪兼修之行,極為穩當法門”。

 

憨山禪師對坐禪念佛也有他的特別見解,他說:“所雲坐禪,而禪亦不屬坐。若以坐為禪,則行住四儀又是何事?殊不知禪乃心之異名,若了心體寂滅,本自不動,又何行住之可拘?苟不達自心,雖坐亦剩法耳。定亦非可入,若有可入,則非大定。所謂‘那伽常在定,無有不定時’,又何出入之有?”他教人念佛說:“今所念之佛,即自性彌陀,所求淨土,即唯心極樂。諸人苟能念念不忘,心心彌陀出現,步步極樂家鄉,又何必遠企於十萬億國之外,別有淨土可歸耶?”

 

憨山禪師在佛教內主張禪淨雙修,對外又宣傳儒、道、釋三教的調和。他在《道德經解》卷頭《觀老莊影響論》中,極力主張調和三教的思想。他說:“為學有三要:所謂不知《春秋》,不能涉世;不精老莊,不能忘世;不參禪,不能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