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略識禪宗之如來禪源流及禪法~:~
附錄~:~略識禪宗之如來禪源流及禪法~:~
中國禪宗之興起,在達摩東渡以後;而達摩以前,中土就有禪學的流行,這一時期禪學的傳承為“依教修心禪”又稱『如來禪』。早期的禪學分為安般、五門、念佛、實相禪等四類,東漢初期的法師著重以安士高、鳩摩羅什、佛陀跋陀羅(覺賢)為代表。
<A>安般禪:依據安清(安士高)譯《安般守意經》、《陰持入經》等經典,數息修禪,稱安般禪。為漢、魏、晉初修習之禪法。安清,字世高(又作士高),安息國人(印度西北波斯,今伊朗土古國之王子),幼以孝行著稱,父歿後,將王位讓其叔,皈依佛門。後漢桓帝建和二年(148)經西域至洛陽,為佛教傳入中國初期傑出的翻譯家、禪學者。至靈帝建寧三年(170),共二十多年,譯出經典三十四部四十卷,其有關於禪學者,如《大安般守意經》(二卷)、《禪行法想經》(一卷)、《大十二門經》(一卷)、《小十二門經》(一卷)、《禪定方便次第法經》(一卷)、《禪行三十七品經》(一卷)。安世高博曉經藏,尤精阿毗曇學,諷持《禪經》,略盡其妙。既而游方弘化,偏曆諸國,以漢桓之初始至中夏,才悟機敏,一聞能達……於是宣譯眾經,改梵為漢,出《安般守意》、《陰持入經》、大小《十二門》及百六十品,初外國三藏眾護選述經要為二十七章,高乃部析護所集七章,譯為漢文,即《道地經》也。
其後所出經論,凡三十多部,義理明析,文字公正,辯而不華,質而不野,令研讀者皆孜孜而不倦。高窮理盡性,自識緣業,多有神跡,世莫能量。安世高譯經為群譯之首,對他譯經及禪學評價甚高。安世高精于阿毗曇學,主要傳播小乘佛教說一切有部之毗曇學和禪定理論,為早期佛教的傳播奠定基礎,亦為將禪觀帶入中國之第一人。他專講禪法的佛典《安般守意經》,是專門介紹安那般那禪(“安那”為出息,“般那”為入息,安那般那,簡稱安般,即呼吸,也就是“數息觀”);大小《十二門論》則介紹“四靜慮”、“四無量”和“四無色定”三類禪法,重點在數息修禪,克服“貪、嗔、癡”三毒,超脫生死。弘揚這些禪法的,有漢末、三國南陽(今河南)韓林、穎川(今河南)皮業、會稽(今紹興)陳慧、東吳(今江蘇)康僧會,西晉竺法護,支湣度,東惡謝敷、道安等。
安世高之禪法,是依禪師僧伽羅刹的傳承,以四念住貫穿五門(即五停心)而修習。他從羅刹大本《修行道地經》抄譯37條,著重在身念住,破除人我執,另譯大小《安般經》(經書將十六特勝和四念住相聯擊)。其所傳禪法符合上座部佛教(特別是化地一派)用念住統攝道支的精神。晉道安見僧伽羅刹《修行道地經》(竺法護譯)的全譯本,又從六部《阿含經》的翻譯上理會聲聞乘的體系,對於安世高所譯禪法有了更深刻的瞭解。他注解了這些譯本,並一一作序,主要有《大道地經注》等七種。《大安般守意經》最重要,由康僧會注解、道安注釋而行於世。
<B>五門禪:依佛陀密譯《五門禪法要略》而修五停觀之禪法,叫五門禪。五停心,即對治多貪的不淨觀、多嗔的慈悲觀、多癡的因緣觀、散亂的數息觀、多慢的五陰、十二入、十八界分析無我觀。其中第五門,當時已改為大乘念佛觀。此觀論之甚詳,有觀頂上(或臍間)出一佛、二佛乃至五方五佛之別。念佛觀,已成為後來求密法之基礎。同時,鳩摩羅什譯有僧護著《坐禪三昧經》,並自集《禪法要略》;覺賢譯有達摩多羅《禪經》,安陽侯沮渠京聲(居士)譯有佛大先《禪秘要治病法》。玄高從佛陀受學,禪功甚高,深得時主敬信。魏孝文帝崇敬佛陀扇多,造少林寺授徒修禪。曇摩耶舍在江陵大弘禪業。僧稠從佛陀弟子道房修習禪法,佛陀贊為“蔥嶺以東修禪第一”。當時帝王欲專弘禪法,盡廢經律,僧稠以“禪律相通”相諫,乃得免。可見,當時禪法已有相當的發展。
覺賢譯達摩多羅《禪經》,其內容,先列數息之法,次舉種種過失,名方便道退;次列舉昏沉、散亂等等障礙,名勝道退。于數息行進步為方便住,心得少分寂止而住,名勝道住。數息功夫熟而成就六妙門,為方便升進,暖、頂、忍、世第一法成,見道、修道、無學道,無色定、得八背舍、十一切入,光明充四體,從四體放光明,有入息三摩根,充滿下方,出息三摩提,充滿上方等功德,為勝道升進。數息從一至十,心定不亂;或舍二出息,數次入息,如是次第,數十之入息,心意不亂,或越十之出息,數次之入息,至十不失至念,於數息得自在,覺知其長短,全十六特勝為方便道決定。觀察四大之損壞有情無情,知三界諸法皆苦,證四諦理,不失清淨心,為勝道決定。次說不淨觀之退、住、升進、決定,詳說四禪、五神通、四無量三昧,觀五陰,觀六入,觀十二因緣。其思想中核為小乘,而兼帶大乘之風。
沮渠安陽侯,是河西王蒙遜之從弟。少時嘗流流沙到于闐國,於衢摩帝大寺,過天竺法師佛陀斯那,諮問道義,佛陀斯那本學大乘,天才秀出,能誦半億偈,明瞭禪法,西方諸國稱他為“人中師子”。安陽侯從其學《禪要秘密治病經》胡本,口誦通利,東歸河西後,譯出漢文《禪要》。數年後,魏拓跋步伐涼州,安陽宗國殄滅,遂南奔于宋,遊上塔寺,以居士自畢。
玄高(402-444),生於後秦弘始四年(402),十二歲出家,十五歲為山僧說法,受戒後專精禪律,後往石羊寺拜佛陀跋陀羅為師,旬日而入其堂奧。乃杖策游西秦,隱居麥積山,從曇無毗禪師受學,得其真傳。後無毗西返舍夷,有二惡比丘誣玄高“蓄聚徒眾,將為國災。”玄高被擯,往河北林陽堂山。高徒眾三百,禪慧彌新,入堂者十二人,後河南王及太子採納曇弘法師之言,赫然悔愧,即遣使迎高遷還邑,尊為國師,河南化畢,進遊涼士,沮渠蒙遜深相敬事。
時西海有攀會僧印六,從高受學,志狹量褊,得少為足,便謂已得羅漢,頓盡禪門。高乃密以神力,令印六於定中,備見十方無極世界諸佛所說法門不同,印六于一夏尋其法門,永不能盡,方知定水無底,大生慚愧。後隨魏拓跋壽舅陽平生杜超達平城,大流法化。太子拓跋晃事高為師,見一時被纔,為父所疑;崔皓、寇謙之先得寵于壽,恐晃篡承之日,奪其威柄,乃譖雲:“太子實有謀心,故勾結玄高;若不誅除,必為所害。”壽大怒,收高。高密與弟子雲:“佛法應衰,吾與崇公首當其禍乎!”遂與涼州沙門慧崇于太平五年(444)九月同被害,時高年僅四十三歲。太平七年(446年)壽毀滅佛法。
在禪法傳入中土初期,一方面憑藉其究竟解脫法門,吸引徒眾,另方面間或也借助其神秘的定力、奇異神通,增加其吸引力。這樣一來,與道家蛻化、服食、以呪術攝眾難免發生衝突,乃至引起道士妒忌,引發教權之爭,導致統治者的偏聽信而毀佛。僧稠修定,略顯其神通,亦是一例。
僧稠(480-560)俗姓孫,原出昌黎,後居巨鹿之癭陶,性度純懿,孝信知名,而勤學世典,備通經史,征為大學博士,講解墳索,聲蓋朝廷。後一覽佛經,渙然神解。年二十八,投巨鹿景明寺僧是法師出家落發。初從跋陀之神足道房禪師受行止觀。既受禪法,北遊定州嘉魚山,旬日攝心,果然入定,常依涅槃聖行念處法,乃至眠夢覺見,都無欲望。居五夏,又詣趙州漳洪山道明禪師,受十六特勝法,鑽仰積年,節食鞭心,九旬一食,米惟四鬥。或煮食未熟,攝心入定,動移晷漏,前食並為禽獸所忠敢,又常修死想,遭賊怖之,了無畏色,受戒而返,嘗於鵲山靜處,感神來燒,抱肩築腰,氣噓頂上,稠以死要心,因證深定,九日不起,後從定覺,情想澄然,究略世間,全無樂者,便往少林寺參謁跋陀禪師,呈已所證。
跋陀曰:“自蔥嶺以東,禪學之最,汝其人矣。”乃更授深要,即住嵩嶽寺,僧有百人。後詣悟州西王屋山修習前法,肯青羅山,屢入定,每以七日為期。又移懷州馬頭山,魏孝明帝夙承令德,前後三召,乃辭;魏孝武帝永熙元年(532)既召不出,亦于尚書谷為立禪室,集徒供養。又北轉常山定州,燕趙之境,道味通被,齊文宣天保二年(551),詔令師赴鄴教化,逐拂衣出山。稠年過七十,神宇清曠,帝扶接入內,為論正理,因說三界本空,國土亦爾,榮華世相,不可常保,廣說四念處法,帝聞之,即受禪道,不久便證深定,停止禁中四十餘日。
天保三年(552),又勅於鄴城西南八十裏龍山之陽為構雲門寺以居之,兼為石窟大寺主,兩任綱位,練眾將千,供事繁委,充諸山谷。又令國內諸州別置禪肆,令達禪念慧者,就為教授,時揚講誦。帝以國儲三分之一供奉三寶,常率其羽衛,故幸參觀,稠處小房宴坐,都不迎、送。黃門侍郎李奘與諸大德請示禪要,因為撰《止觀法》(二卷)。齊乾明元年(560)四月無疾卒於山寺,春秋八十一。初勅造寺,面方十裏,令息心之士問道經行,稠曰:“十裏太廣,損妨居民,恐非遠濟,請半減之。”勅乃以方五裏為定。暇日,帝謂:“弟子未見佛之靈異,頗得睹不?”稠曰:“靈異之事非沙門所宜。”帝強之,乃反袈裟於地,帝使數十人舉之不能動,稠命沙彌取之,初無重焉,因彌篤信。
<C>念佛禪:指為修習禪定而念佛的法門。後漢末,與安世高同時,支婁迦譯《首楞嚴三昧經》,亦是弘揚念佛三昧法門的,道安以前,有僧顯禪師在禪定親見彌陀,住生淨土。道安法師修安般禪,後又稱彌勒名,誓生兜率,所以念佛禪在慧遠前已有萌芽。廬山慧遠專主念佛禪。
慧遠(334-416),山西雁門樓煩人。年十三,隨舅令孤氏遊學河南許洛,專通六經,尤善老莊,二十一歲入山西太行、恒山,聽釋道安講《般若》,豁然有悟,乃歎曰:“儒道九流,皆粃糠耳!“與弟慧持落發為弟子。後與同學四百多人,隨道安往襄陽。前秦建元十五年(379),苻堅軍陷襄陽,偕道安返長安。慧遠別師,弟子數十人往荊州,住上明寺。東晉太元六年(381)始入廬山,駐足西林寺,江州剌史桓伊於太元十一年(386)在廬山東建東林寺,充慧遠息心之所。太元十六年(391)請僧伽提婆至廬山譯經,翌年遣弟子支法領等往西域求經。
慧遠聲望遠聞,四方僧俗不期而集。初經流江東,多有未備,禪法無聞,律藏殘缺,遠乃令弟子法淨、法領等遠尋眾經,逾越沙雪,曠歲方反,皆獲梵本,得以傳譯。昔安法師在關,請曇摩難提出《阿毗曇心》,其人未善晉言,頗多疑滯。後有罽賓沙門僧伽提婆博識眾典,遠請重譯《阿毗曇心》及《三法度論》,於是二學乃興,並制序標宗,貽于學者,孜孜為道,務在弘法。每逢西域一賓,則懇惻諮訪。聞羅什入關,即遣書通好。外國眾僧鹹稱漢地有大乘道士,每至燒香禮拜,輒東南稽首,向心廬嶽。東晉元興元年(402)七月,以劉遣民等十八賢為上首,同志一百二十三人,在般若台精舍彌陀佛像前,立誓共期生西方而修念佛三昧,即廬山白蓮社,為結社念佛的首創。
翌年,桓玄于江東稱王,令沙門跪拜王者,慧遠撰《沙王不拜王者論》以駁之。又著有《大乘大義章》、《大智度論要略》、《法性論》,對於般若的流通亦甚致力,效師道安弘宣般若,又與鳩摩羅什及佛陀跋陀羅唱和。對禪法頗有影響。慧遠卜居廬山三十年,未嘗下山,送客亦足不過虎溪,東晉義熙十二年(416)八十三歲入滅。其參禪念佛,不是口唱念佛,而是一心專念,止寂他想,則鑑照之智自發,而得觀見佛之境界,他弘通念佛禪而開禪淨一致之端,為後世念佛禪之祖。
而鳩摩羅什(344-413)則譯出《大品般若》、《法華》、《中論》、《百論》、《十二門論》、《禪經》等,門徒八百余人,盛唱空宗,什之父鳩摩炎從天竺來居龜茲,被尊為國師,娶龜茲王妹而生羅什。什七歲隨母出家,誦習毗曇,九歲隨母至罽賓,遇盤頭達多受《阿含》,以後才為國土所重。十二歲母攜歸龜茲。至沙勒國停一年,學《毗曇論》,受《六足論》。時有須利耶蘇摩深通大乘,羅什師之而究明摩訶衍,受誦《中論》、《百論》等。既而被龜茲王迎歸,弘演空宗。其母獨往天竺,而什留龜茲誦大乘經論,升座說法,道譽遠聞。
前秦建元十八年(382),苻豎遣呂光大破龜茲,獲羅什。弘始三年(401),秦王姚興遣使迎什,同年十二月二十日入長安,以國師禮什,於西明閣及逍遙園從事譯經,釋睿、僧肇等八百餘人咨受其旨,篤信之士請于長安譯出眾經。於是義學沙門雲集,受業者三千餘人。弘始十五年(413)入寂于長安大寺。所譯經主要有:《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四十卷)、《小品般若波羅蜜經》(十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一卷)、《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明呪經》(一卷)、《妙法蓮華經》(八卷)、《維摩詰所說經》(三卷)、《梵綱經》(二卷)、《大智度論》(一百卷)、《中論》(四卷)、《百論》(二卷)、《禪法要解》(二卷),《禪經》(與《坐禪三昧經》同,(三卷),《禪法要》(一卷)、《禪秘要經》(三卷)、《思維要略法經》(一卷)等。
僧肇,道生是羅什門下最有力的兩大弟子,僧肇(384-414),京兆人,家貧,以備書為業。遂因繕寫,乃曆觀歷史,備盡墳籍,志好玄微,每以老莊為心要。嘗贊《老子》“美則美矣……猶未盡善”,後見舊《維摩經》,“始知所歸”。其著《涅槃無名論》曰:“會萬物為已者,其惟聖人。”又說:“淨名曰:不離煩惱而得涅槃;天女曰:不出魔界而入佛界。然則玄道在於妙悟,即真則有無齊觀,齊觀則彼已莫二,所以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其《物不遷論》,倡動靜一如,事理不二妙諦,與禪定“現實即實在”同一旨趣。其《寶藏論》妙悟於言外,古今獨步。其《維摩經注》說:“終日說而未嘗說也,終日聞而未嘗聞也,”即禪家“不以一法示人”;“諸有所作,舉足下足,當知皆從道場來”,是“佛法即世間法”的妙諦;其言“行淨則從生淨,眾生淨則佛土淨”,為禪家“惟心淨土”之極則。這些,都說明僧肇之學對後世影響甚大。
道生(355-434)為羅什另一大弟子。本姓魏,钜鹿(河北平鄉)人,寓居彭城(江蘇銅山),家世仕族。幼而穎悟,後歸依沙門竺法汰,年在志學,便登講座。年至具戒,初入廬山七年,鑽研群經,萬里隨法不憚疲勞。後與慧睿、慧嚴同游長安,從什公受業,還都止青園寺,校閱真俗,研思因果,乃立善不受報、頓悟成佛之旨。又著《二諦論》、《佛性當有論》、《法身無色論》、《佛無淨土論》、《應有緣論》等,籠罩舊說,妙有淵旨,時六卷《涅槃經》先到京都,道生剖析經理,洞入幽微,乃倡“一闡提人皆得成佛”,孤明先發,獨見忤眾,被擯而遣之,自認所說與實相不相違,遂拂衣而去。初投虎丘山,銷影岩岫,山中僧眾鹹共敬服。後大本《涅槃經》至南京,果稱“闡提悉有佛性”,與前所說合若符契,乃升座講說,聽眾莫不悟悅,宋元嘉十一年(434)逝於廬山精舍法座,京邑諸僧內慚自疚,追而信服。
廬山慧遠之後,專主念佛禪者,後有曇鸞、道綽、善導承其緒。曇鸞法師(476-?)因講《大集經》而致病,乃欲修得長生,再弘大集。他本為北魏人,因求長生術,故至南朝梁地,時南朝人以為他是奸細,乃報于梁武帝。帝因請其說法,並問南來之意,鸞謂南方有為練氣修仙所宗之陶隱居(陶弘景),欲從之而修長生。武帝乃吸其往訪陶隱居,得長生術,又返北方。在洛陽遇菩提流支,流支菲薄中國仙術而授《觀無量壽經》,並謂依此必得長壽。鸞法師遂焚仙術,回河西專修《無量壽佛》法,廣弘傳之。隋進道綽法師原修習禪定,因讀鸞法師遣著,遂決定專修淨土,持久念佛。此念佛法門唐朝時則善導法師弘揚最盛,後為日本淨土宗所繼承。
<D>實相禪:即依《般若》、《法華》修空觀(實相觀)之禪法。名出羅什《禪法要略》。羅什傳述禪之觀法,用為實地修行的,則為慧文、慧思、智者諸師相承,立中道實相禪。北齊慧文(約在535-557前後)禪師,學徒數百,眾法清肅,道術高尚。慧思(514-577)乃往依止。慧文依《中論》、《智論》而修禪,《中論》從空、假、中的理境上修觀;《智論》倡“三智一心”,即以一心的三觀一境的三諦,一境三諦即諸法實相,一心三觀即是實相禪。
慧思從慧文修學,發八觸而得初禪,後放身倚壁未至壁頃,忽然悟入法華三昧,深達實相,遂弘法于南朝。陳光大元年(567年)至南嶽,稱前生曾居此處,於故地建“三生塔”,當嶽心建般若寺。後帝迎之至棲玄寺,問辯佛理,師示眾曰:“道源不遠,性海非遙,但向已求,莫從他覓,覓即不得,得亦不真。”陳大建九年(577)六月唱佛坐逝南嶽,壽六十上歲。為法華三祖。
智者大師(538-597)字德安,生荊州華容陳氏家,十八歲出家,初謁大蘇山慧思禪師,即示普賢道場,為說四安樂行。誦《法華經》,見靈山一會,儼然未散,乃辭思遊化。陳大建七年(575)抵建康瓦棺寺,創弘禪法,集一切禪法之大成。僕射徐陵、尚書毛喜等貴望並稟禪旨。陳宣帝詔師居光宅寺;隋開皇九年(589),憩廬山。後過衡峰,屆荊部留玉泉寺。開皇十七年(597)歸寂於台又石城寺。大師造大寺三十六所,命寫經十五藏,著經疏百餘卷,造佛像八十余萬軀,度僧一萬五千人,五十餘州道俗受菩薩戒者不可勝紀,在陳隋有很大影響。
以上四種禪法,大體上都是依佛教經典而修之禪法,故名“依教修心禪”,這些禪法都離不開如來佛典,故又稱為如來禪,不同於師徒授受、以心傳心、不立文字的“祖師禪”。這些禪法與有一定宗旨、道場、道風、傳承的禪宗,更有很大的距離,但它又為禪宗的創立奠定了基礎。都有一套特定的修禪定的方法和觀想方法,如安般禪、五停心觀等,為後來的禪宗所繼承。其漸悟、頓悟之說,為後來禪宗的建立做了理論的準備,乃至後來隨著禪宗的發展,南北分宗,南北頓漸之爭,都與此有密切的關係。又以般若智慧(“慧”)與禪定(“定”)的密切結合,為禪宗的建立和發展從教理上打下基礎。
禪宗主張定慧雙修,若有定而無慧,則易走火入魔,陷入邪定:有慧而無定,則不能成就功德,無法真正得到解脫。所以依《中論》、《智論》、《法華》、《維摩》而修實相禪,為二者的結合提供了現實的可能。這些,對於從宗旨、道風、道場、傳承上創立了禪宗必不可少的準備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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