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短篇小說）

文：Hai Ting（Seia）

兩人住隔壁，家人是老鄰居，魏城從小五就認識方怡臻，這個有著平凡姓名和腦袋，卻有著不凡的臉孔長相的女人。她傻的驚人，常常為了追偶像一個人打包跟團就赴日飛韓，一個人外文又說的碦巴不好，人鬧不好迷了路還遣送不回來。打小就是魏城在照顧她。連她穿甚麼，吃甚麼，買甚麼，用甚麼都是魏城在張羅，甚至連功課內容都是魏城在盯。比她爸還不省事。

方怡臻出落得越漂亮，魏城越頭痛，一堆追求方怡臻的愛慕者，蟑螂似的，殺都殺不光，打都打不死，對此，未經人事的方怡臻是真的遲鈍無感，最多那些小小的虛榮驕傲也在魏城嚴肅的板著的一張臉孔下煙消雲散。

不過就算兩人感到困擾，隨著方怡臻越發得漂亮，情況還是沒有好轉，魏城這個護花使者當到天怒人怨。「耶、老魏，你給個方便，約怡臻來飯局吃個飯大家認識認識。沒人老想跟你這個萬年光棍吃午飯耶。」

魏城想告訴他們，就算人約了，以方怡臻那破腦袋也不知道要跟他們說甚麼，更遑論應付他們這些愛慕者，他們做球她也聽不懂，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任憑你做球做得再辛苦，也是沒門的活兒。

「她喲，妳就當她是仙女，裝純唄！這輩子勸你都別有妄想了。」魏城是真的對那白癡沒動心，就是保護欲，最多一點點對美麗東西的佔有。

「老魏，你這樣不厚道，兄弟白當的啊！」幾個熟門熟路的男孩子擠眉弄眼，互相推搡了幾下。

「等她開竅再說。」魏城扒著白米飯配宮保雞丁，邊回嘴道。

「光源氏計畫，保女鵝啊你。」大家嗤了幾聲訕笑出來。

「她是真的不懂啦！」魏城惱了，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就這樣，高中可以報考上第一志願學習聰明的魏城，跟被日夜遭魏城惡補功課的方怡臻一起考上一所郊區國立高中。

「魏城，這是甚麼？」方怡臻不滿地拿著開學第一天魏城塞給她的長方盒子。

「平光眼鏡啦！」魏城答。

方怡臻哭喪著一張過度漂亮偉大的臉，「為什麼我要戴這個上學？」

「擋桃花。」魏城執意要方怡臻戴上。

「為什麼我得扮醜？」青春期的方怡臻總算跟自己的青梅竹馬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不扮醜你要整個班上為妳一個人一片混亂嗎？」為了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白痴，魏城氣不打一處來。

「魏城，你太誇張了！！」方怡臻邊哭邊叫還是戴了眼鏡，收斂不住的美貌，變得更氣質些許，為此，魏城險些吐了。

事情到高二下學期，魏城健檢後測出血型後才轉變，魏城AB型，方怡臻A型，魏城不知為何總算第一次好好回應方怡臻的交換日記。鼓勵她跟一個B型的籃球隊前鋒交往。

大家都以為賤的跟魏城一樣，一定是知道自己是方怡臻的弱勢血型才放棄光源氏計畫，把這個麻煩貨送出去。

對此，魏城的回應只是笑，然後還是跩得二五八萬的。不知內心在想甚麼，只是持續性的疏遠方怡臻。

說來也奇怪，本來兩個人終日黏在一起沒甚麼，現下一分開，方怡臻渾身就感到不對勁了，一顆心都不在自己男朋友身上，老想到魏城。

『果然白癡都吃欲擒故縱這招。』對連方怡臻的父母都在為方怡臻不在狀態上對魏城搓媒，魏城只是無力。

「為了阿姨，我們可能一畢業就結婚。」魏城揉了揉太陽穴答道。

「為什麼你這半年都不理我。」方怡臻只是不滿的雙眼含淚的叫道。

「我覺得妳長大了，該有自己的生活。」魏城碰了碰對方的手臂。

方怡臻不滿：「甚麼叫我長大了？我們不是同個歲數嗎？」

魏城疲倦的笑著看那連皺著眉都那麼漂亮的臉蛋：「我消失了，怡臻，妳可能就可以真正明白幸福，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陪妳到妳懂事。」

方怡臻總算收拾乾淨自己的殘淚，好奇寶寶的問道：「懂甚麼？」

「妳以為男人是好東西嗎？」魏城又板著臉在說教。

聞言方怡臻愣了愣，好氣又好笑地問道，「你不是也是男的嗎？」

魏城擺擺手搖搖頭，「我不一樣，我們從小就是好朋友。」

方怡臻不開心道：「你真的很雙重標準耶。」

魏城沉默了一會兒，總算淡然答道：「...我可能得白血病。有七十％死亡率。」

「你就為這樣疏遠我？」方怡臻手插著腰。

發現對方連點感動都沒有，了解方怡臻的魏城總算很沒良心的笑出來了。

「怡臻，如果我會死，你會哭嗎？」魏城的聲音低低的。

「不是還有三十％不會死嗎？」方怡臻歪了歪頭，天真無邪的算到。

「我是不是該稱讚你心算變好了一點。」為對方的神之邏輯，魏城又笑的東倒西歪。

「魏城！總之我不准你再隨便不理我啦！！」方怡臻看對方笑成那樣，青春期的她又惱羞成怒。

「妳真的很不像A型的耶。」魏城若有所思。

「A型對AB型的本來就這樣啊。」方怡臻一臉理所當然。

「我以為比較傻的比較不會這樣。」魏城握了握對方手臂又放開。

「都給你說就好啦！主動疏遠我，又要我去交男朋友，現在又跟我說你要死了。」方怡臻又不開心了。

像下定甚麼決心，魏城突然答道：「好吧，男朋友斷開吧，我們畢業就結婚。」

方怡臻也沒覺奇怪，只是回復道：「晚點跟我媽還有阿姨講一下。」這件事兩人倒是長久表現的默契十足。

魏城笑了笑，「去讀聖經《雅歌》吧。」

「為什麼？」方怡臻疑惑道。

早被人說是光源氏計畫的魏城笑得那麼溫暖，「那是我想對妳說的話。」

「不准再突然說你要死了。」覺得自己被作弄的方怡臻要哭不哭的。

「要死我擋得住啊？」魏城差點笑到吐血。

「我管你的。」方怡臻徹底鬱悶了。

「好，我會去治療然後陪妳到最後。」魏城開始發誓了。

「說過的哦，魏城，你說過你從來就不騙我。」方怡臻心情轉好的答道。

「就教妳不要太相信男人。」魏城平淡悶笑道。

「你不是說你不一樣？」方怡臻不可思議的杏眼圓睜。

「...那是在耍帥釣妳。」魏城摸摸鼻子訕訕。

最後兩人在告知雙方家長帶病的情況下，提早步入禮堂。

漫長的歲月，我們只會相處，不懂愛，本來，不娶妳的。

只是神在絕美的雅歌書中默示了一切。

『因你的愛情比酒更美，你的膏油馨香，你的名如同倒出來的香膏。』～雅歌。

2024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