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mon tree

文：Hai Ting（Seia）

※其實是為了紀錄新加坡，改了一些東西，我有我的訴求和太多的不得不！

袁絲到達Malaysia布城直達Double tree飯店是傍晚十一點整的時候，隔天她就要退房，匆忙入住只待一個晚上。她沒有多餘的行李，手頭還有三萬馬幣，足夠她往吉隆坡找到嫁給當地華人的妹妹。

盥洗前她連上飯店的公用網路，傳了訊息過去，是她妹夫回覆她的，『妳妹妹在洗澡。』

通訊息前妹夫正在看馬來西亞對新加坡的羽球公開賽重播，而在更早之前，他在彈吉他。是首上海老情歌。

妹夫是運動器材小開，天天跑健身房。李明哲的肌肉量很含蓄，一八六的長腿，喜歡穿休閒運動服，看起來整個人乾淨清爽極了，連點鬍渣子都沒有。

其實他們不常見面，每次會面的時間也不久，甚至不太說話，連眼神交流都讓袁絲膽怯。但袁絲知道自己今天有點不對勁，視訊妹夫李明哲那偶而全身入鏡的西裝褲加球鞋又把袁絲的心給迷惑住了。她知道有甚麼事情在她心底發生，不知何名的情結效應。

她管不住的想跟他講話，甚麼都行，就是想聽聽他的聲音。

大概雙胞胎姊妹對男人的喜好類似，她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袁絲覺得大概是種模糊的嚮往崇拜，她深呼吸了兩口，告訴李明哲自己在西班牙大學剛畢業，想回來吉隆坡工作，請他幫忙媒介物色。

聞言李明哲笑得很溫柔，牙齒整齊雪白，一派溫文儒雅。他對她說好啊，想要甚麼樣類型的工作？

旅行地陪之類的，袁絲說。又補充道，她可以接華人地區也可以接歐美的。

袁絲知道李明哲寵她寵的像自己親妹妹似的，她逞強她華文不好，對方也不會說破，只是為她留意。這讓袁絲的心飛的像隻鳥雀。

後來他們又用英文夾馬來話聊了幾個小時，直到她妹妹洗完澡出來都還沒有停止。袁絲纏著李明哲彈吉他，袁絲知道她喜歡李明哲，純粹對人類的那種喜歡。她還感覺，李明哲也不討厭她。

關掉電視的雜音，李明哲胡亂地彈了幾支美國鄉村音樂老調，彈撥片敲琴板撥弦，兩人聊著聊著，竟然沒有睡意。

本來她還得自己從布城一路流亡到吉隆坡，結果第二天還是李明哲開車來布城載她到吉隆坡郊區的，他們在唐人區吃了點白粥，袁絲眼巴巴的看著李明哲一路緊緊牽著妹妹的手。

恍惚間她想起昨天睡前聽李明哲唱Fool's Garden的lemon tree，這首歌被他唱的不太搖滾反而有點藍調的味道，低低的呢噥聲音。

I'm sitting here in a boring room

It's just another rainy Sunday afternoon

I'm wasting my time I got nothing to do

I'm hanging around I'm waiting for you

But nothing ever happens

在唐人區閒逛，她向她住吉隆坡的妹妹要了把吉他，是妹夫為她選的。藍漆色琴身，很尋常的一把琴。而後李明哲開車回住處，袁絲求李明哲教她lemon tree。

李明哲耐心的手把手的一個和弦一個和弦拆解，妹妹在廚房做沙拉，切萵苣的剁刀聲敲在櫸木砧板上與吉他弦音重疊。

她手悄悄地碰著李明哲彈琴的指節骨，而後像被火燙著般迅速地縮了回來。

那刻袁絲突然就明白結束了，該結束了。

I'm hanging around I'm waiting for you

But nothing ever happens

她清楚知道自己沒辦法跟他們一起住在吉隆坡，她決定一個人帶著吉他到麻六甲帶團。

她把李明哲的歌聲和吉他錄進手機的小型撥放音箱，她存了就沒再聽過一遍。沒吃到妹妹做的沙拉，她就像落荒而逃般的離去，她包車一個人前往麻六甲，李明哲關懷的給她幾個外包商網站。她連謝謝都沒有回覆。

吉隆坡和麻六甲，他們沒再見面。沒工作的時候她租了印度區的腳踏車兜著圈子順便學點當地口語。平常她去渡船頭接團。

她明白結束了該結束了，然而讓他揪心的是，有些東西結束了就再也回不來。

她想了想將手機鈴聲換成李明哲的lemon tree，幾分鐘後又靜靜地切換回原機的內鍵單音。

I'm hanging around I'm waiting for you

But nothing ever happens

Fin.2023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