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文：Hai Ting（Seia）

他把頭埋在你胸口前哭著說自己要結婚的時候你一片沉默，不知悲喜亦不知他告訴你意欲為何？

只想起自己跟了他七八個年頭，多少大風大浪也沒見他像現在這樣，居然在你面前失控到這種地步。

其實你們兩人一直是工作關係，沒有曖昧，打趣地來說就是主子跟奴才間的關係，你從不逾矩，他也就倍加任性。你以為自己還算懂他，明白他時常為痛苦哭為歡喜哭，壓抑時也掉淚，你想著想著傷心莫名的摸了摸他後腦勺，柔軟蓬鬆的髮絲讓你滿手是勁涼薄荷的洗髮乳香氛。

對高傲的他來說好廉價的氣味，不過你喜歡，你有些自我調侃的笑了。

「你覺得我愛她嗎？」他一如既往地不管你的情緒，只是哽咽著模糊不清的自顧地講了半個鐘頭。對公司所有同事來說，他形象很好，對外也很有禮貌，但對你而言，他現在的問話始終是像個不知道如何取捨心愛的玩具般不斷地詢問你意見的孩子。

「愛、愛、愛，不愛你會想娶她嗎？」你佯裝不耐煩，心想是不是所有踏入婚姻前的男人都會有些微恐懼症。

「是不是我覺得時候到了？」他不死心，一個勁的拋擲問號，只差沒有用力搖晃你。

「不是，十幾年了，你再慢熱孩子也都生一打了，甚麼叫時候到？」你握著他的手臂，像是想給他點力量，也算慢慢幫他理清點頭緒。你覺得這年頭，如果每個奴才都有你一半貼心，阿斗都能奪天下。

「是不是我想要有點話題性？」他歪了歪頭，問話間像是有點好奇自己真實的心思也像是想得到你的認同，長期練琴的手指習慣性的摩娑著。

「你話題性還不夠強嗎？公司假新聞買得還不夠多嗎？」說到他的話題性，你感到無奈也沉重，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回秉你的主子。

「我想要做形象，我想要煙霧彈，我想要給她點承諾？」他開始收起眼淚一股腦兒打迭的問話。

你其實偶爾也訝異於他私底下對你講話百無禁忌的程度，那種你偷偷許願兩人連說破了都尷尬不起來的關係，有時候你以為自己喜歡上他，也懷疑他一定以為自己依賴你依賴的像個寶寶。

知道是婚前智障，你再也受不了的打斷他這幾年開始比鸚鵡還吵得中文口語。你決定打醒他，於是說道：「白癡，那你會想娶我嗎？」

聞言，對方笑得賤的像被你告白後直接打槍，「所以？我要因為愛情結婚了？」你想罵他髒話，但還是忍下來了，他哭完後又笑了，他抱了抱你，這個動作讓你感慨萬分。

「新婚快樂。」最後，你還是沒多表示甚麼只對他這麼說。

看他像個小孩般地紅了臉，低低的說了聲『謝謝』。你覺得自己不是兒子娶媳婦就是剛嫁了女兒。

你被他喜氣感染，在心底也回了句不客氣。請你一定要幸福，對得起這句感謝。新婚快樂，真的，你希望他真的是為愛情結婚。

Fin.20230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