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3-26 00:18:37澤維爾

19

轉載自3/31自由副刊



我總是疼愛這個數字多一點,不只因為它的孤僻,只和1以及自己保持親密。
而且還因為大學住宿,我在三樓19室住了五年。
我還記得自己總是從鐵製櫃子上頭的室內分機,接到別人打來的電話或者打給她人。

我會扯著捲曲的電話線讓它穿過門縫,讓我們之間的訊息,經過一扇闔上的門,被擠壓,然後流通。

我已經不記得在電話裡談妥幾次KTV夜唱,STARBUCKS喝咖啡,麻辣鍋聚餐大口吞食鴨血。

但還依稀記得,當我講電話時,被我倚著的破爛公用鞋櫃,上頭佈滿日久的灰塵和一條沒清洗的抹布,偶爾放著學長買來請我的車輪餅,或是上課匆忙忘記帶走的A4講義。

還有她,曾經往返兩個城市,兩所大學之間。她帶來的包包會短暫停留在我的寢室,整棟宿舍的邊間,一旁木棉樹通向走道探出它的枝葉。

寢室的對外窗是一整面公墓墳地,在不遠的山頭。但那時我和她攀爬床邊鐵梯,並沒意識到死亡就在我們對面,即使在很久之後,它的手指偶爾會輕撫過我的臉頰。

我仍記得一個週末早晨醒來,在架高的床上,她脫下上衣,穿上胸罩,對於我嘗試替她遮風,她只露出青春燦爛笑容,無視底下正在桌前使用電腦的室友。

直到某個夜裡,透過電話確認,她已經找到另一處排遣週末時光的所在。

我從宿舍走道的鞋櫃離開,在深夜騎車通往基隆的公路上,依然不確定自己是否擺脫了強烈的失落感。

那年我剛擺脫18這個數字。

我對未來的希望仍未泯滅,它依然像個深夜指引前方的微弱照明;或像某條隱晦岔路,在那個夜裡,讓我意外騎上高速公路的汐止路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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