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02 23:25:57綺羅

兩粒土豆仁的謀略與道德兩失

民進黨執政八年,以失政、敗德終結,許多人至今都認為罪魁禍首就是陳水扁一人。然而,從日前民進黨籍龜山鄉長陳志謀收賄丟包被人贓俱獲,到日昨民進黨大老吳乃仁、洪奇昌因賤賣台糖土地遭到判刑,民進黨上上下下道德光環的鏽蝕已是無可遮掩的事實。

遭賤賣的土地,台糖內部原先建議的底價是八點七億元,吳乃仁卻以六點二億元賤售給洪奇昌的長期金主春龍公司,理由是「還是賣了吧,大不了質詢時被臭罵一頓」。這樣的理由,民眾能接受嗎?

人民把政權託付給民進黨,是信任它必能善盡管理人義務;誰知,主政者竟與金主、朋黨一起對國家資源擇肥而噬。吳乃仁大手一揮,台糖少了卅多筆土地,進帳賠了二億多元;換得的是春龍公司向洪奇昌捐贈一千三百萬獻金。如此大膽的「吃國家、肥個人」行徑,還敢聲稱絕未圖利自己,請問國人能苟同這種說法嗎?

以民進黨一貫的反應,吳乃仁、洪奇昌遭判刑,必會指控這是執政黨刻意「打壓」、「構陷」。但剖析此案來龍去脈,可知這個宣判其實是遲到多年的正義。賤售案發生在二○○三到○四年之間,當時神不知鬼不覺;二○○五年新上任台糖資產管理處長的邱有進,因收到春龍公司致贈的昂貴金表,由政風人員陪同送還,檢調循線追查才發現賤賣土地交易的原委。但當時是民進黨執政,且吳乃仁已高升證交所董事長,檢方進度遂告停擺多年;案子一直放到二○○九年,吳乃仁才被立案起訴,至今才宣判。足見,若非政黨輪替,吳乃仁仍可繼續逍遙法外。

吳乃仁和邱義仁並稱「兩粒土豆仁」,是民進黨的「智多星」,政治操作手法一流,卻分別或共同相繼捲入台糖、鐽震、巴紐等醜聞;這顯示民進黨的菁英過度推崇權謀術數,不僅毀了自己的道德尺標,也讓整個黨失去了政治的理想。例如,新潮流過去被視為民進黨的「防腐劑」,它長年用道德之鞭來討伐其他派系同志;但如今,幾位新系大老竟都成了「政治醬缸」裡的政治泡菜,能不令人唏噓?

新系大老的道德淪落,顯示民進黨內已失去了「最後的糾察隊」;民進黨內假公濟私、隨波逐流的風氣,更早已失控。以蘇嘉全家族的豪華農舍、違建夜市等事件為例,一方面固然是自恃政權在握而無所顧忌,另一方面也暴露其心中的道德防線已全然撤守,才會膽大妄為至此地步。

宇昌案亦然。蔡英文以副閣揆的角色推動生技產業,最後卻毫不避嫌地將宇昌公司個人化及家族化,這跟為自己「量身打造」一個宇昌董事長寶座有何兩樣?對這些,民進黨不僅在大選中全力地為蔡英文擦脂抹粉、文過飾非,選後仍裝作若無其事。這種態度,正和以為「切割阿扁」就能讓民進黨恢復光榮一樣,根本是一個鴕鳥政策。

吳乃仁、邱義仁、洪奇昌都不是特例;蔡英文、蘇嘉全也尚未接受充分的檢驗;而立院黨團如柯建銘、高志鵬、蔡煌瑯等弊案纏身的立委更為數不少。因而,民進黨的貪腐問題,絕不只在陳水扁一人,而儼然已是一個跨世代、跨派系的全黨整體問題。這些人對內是核心謀士,對外卻無清廉的形象;蔡英文在選舉時被問及「站在妳背後的是誰」,而最後連蔡英文自己也捲入了宇昌案。這種精於權謀卻濁在操守的團隊,使民進黨內的活躍人士中頗多「兩粒土豆仁」這類的智囊,卻幾乎不見形象清正、能贏得社會信任的政治家,這種一丘之貉的政黨形象,如何能贏回「執政的信賴感」?

一路走過權力的高峰低谷,民進黨的道德形象已經無可自豪,而它的權謀術數也難再呼風喚雨。當國人穿透了民進黨人的道德形象,去認知解讀民進黨的政治謀略;由於人格不可信,所以謀略亦難得逞。面對道德和謀略「兩失」的困境,民進黨將何去何從?



民進黨要更誠實一點

蔡英文卸任黨主席之前即承認,要從互動中多了解中國。陳菊昨天也善意回應中共國台辦的發言,歡迎黨公職人員對中國大陸多交流,由「友善的開始」而增進了解。看起來,民進黨的兩岸政策要轉向走務實路線,這件事應算是定調了。

不過,民進黨還剩一個問題,讓人不大能放心:新的兩岸政策路線,只是一時為扭轉敗選形象的策略運用嗎?從此真能「開大門走大路」嗎?之所以會有此問,是因為民進黨發言人羅致政在同一時間還繼續強調,民進黨從來都支持兩岸間的「正常來往」,指稱是大陸對民進黨處處設限,「問題不在民進黨這邊」。小動作這麼多,自我防衛、諉過於人的意味這麼強,民進黨在這個基本態度上如果不能更誠實一點,在「執政信賴度」方面是不可能贏得民心的。

民進黨的中國政策有其基本立場,也代表了台灣部分民意,這點可理解。但時代在變、環境在變、潮流在變,如今民進黨到了不得不變的時候,各界對此也抱持著樂觀的期待。民進黨會堅持「台灣利益優先」的主軸是可想而知的,但「潛規則」到底是什麼,對「台獨」的態度是什麼,應該要黨內逐步釐清,尋求共識,把話說清楚。如果很多新的表態卻給人是否「暗藏玄機」的印象,例如,羅致政所稱「民進黨從來都支持兩岸正常往來」是什麼意思?(「正常來往」隱含「國與國」往來的基調嗎?)謂「問題不在民進黨這邊」的說法真能取信於人嗎?到了十字路口、行將轉折的關頭,民進黨如果還不願以明朗的態度示人,甚至流露言行不一的氣息,則選民的疑慮不會消減。

陳菊代理黨主席,揮出設立「黨務改革小組」的大旗,但黨內老將涉貪的問題是否傾軋出派系鬥爭?兩岸政策新路線是否說一套做一套?這些都是黨務改革成敗與否的指標。兩岸政策牽涉的絕不只是民進黨本身存續的利益而已,而是相關著台灣的發展前途,陳菊踏出好的開始這一步,接下來應整合出黨內「開大門走大路」的基本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