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著雪，如他的微笑般聖潔。
　　Light看著手上已死亡的黑蝴蝶。
　　冷笑。

　　短暫的生命，脆弱的鼓動雙翼，最後死亡。
　　安靜地，無言地，認命的死亡。
　　能壯烈綻放和美麗的結束。　
　　就像他，接受那個人已經死亡的事實。

　　AlaSTor，是個兼具Coffee House和PUB的性質。
　　Light有時間就會來這裡。
　　今晚，他也來了。
　　Light習慣坐在靠近能看到夜景的窗邊和大廈頂下的車水馬龍，街道旁無數閃著霓虹燈的招牌，接著點一杯香味柔和的巴西咖啡，各一份草莓蛋糕和起司蛋糕。
　　服務生是名女性，她有禮貌地替Light點菜。
　　「先生，老樣子嗎？」她甜美的微笑。
　　Light點頭。
　　「請給我糖罐或是糖包。」
　　女服務生看不出來眼前這個不茍言笑的男人，會喜歡喝甜甜的咖啡和品嘗甜甜的蛋糕，其實她錯了。
　　Light從沒有吃過蛋糕也沒有喝過甜咖啡。一口也沒。
　　他靜靜地把數包糖包加到咖啡，靜靜地攪拌，女服務生數過，他最高紀錄是加到十七包糖包，或是十二塊方糖，而且他會把方糖當作是積木慢慢堆積。
　　他面無表情地攪拌香醇的巴西咖啡，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屬於貴族的氣質。
　　有時他會冷冷看著擺在紅檜木上面的兩份蛋糕，但，他沒有動過盤子上的純銀叉子切過蛋糕，更別說是吃下肚。
　　女服務生知道他是誰。
　　他是Light Yagami，東應大的高材生，報紙上的社會版常常可以看到他的名字和冷酷的照片，他常常幫警察協助調查KIRA的事情，或是解開警察摸不清頭緒的重大案件。
　　女服務生有時會心動。


　　他習慣在這裡待到接近打烊的時間。
　　最後，Light留下萬元大鈔也不等服務生找錢就離開了。
　　一星期，Light最少會來三次。


　　今晚，他突然坐在酒吧的高腳椅上。
　　沒有為什麼。
　　「歡迎光臨AlaSTor，今天想喝點什麼。」酒保說。
　　AlaSTor的燈光微暗著，讓Light看不太到酒保帥氣的表情與爐火純青甩酒瓶的技巧，其實他有點睏。
　　「巴西咖啡，請給我糖罐或是糖包。」Light冷靜地道。
　　酒保擦拭著高腳杯，語氣輕鬆，「看不出來先生喜歡喝甜甜的咖啡。」
　　Light捲又濃密的睫毛輕輕揮動，似風般冷漠。
　　「我的確不愛喝甜咖啡。」
　　「不愛喝那何必需要糖罐呢？」酒保熟練從研磨咖啡豆，用高級的咖啡機沖泡著咖啡，不到幾分鐘Light聞到巴西咖啡溫和的香味。
　　「不加牛奶吧？」他說。
　　Light輕輕點頭。
　　酒保邊將咖啡倒入於精美的白瓷咖啡杯，邊與Light聊天。他對一個西裝筆挺的他很有興趣，感覺他的背後有一段神秘的故事，他認為那個男人似乎在懷念某人。
　　「加藤說，痾，是之前幫你點餐的那個女服務生，常把先生掛在嘴邊，她說她很崇拜你，之前狗仔拍到你和一名女明星時她可是很傷心難過的呢。」
　　「是嗎？」Light接過酒保調製的咖啡杯，但他沒有品嚐，只有把糖包加入咖啡中，公式化的攪拌。
　　「她說先生從沒有喝過我特別調製的巴西咖啡。不喜歡巴西咖啡嗎？」
　　Light停下攪拌咖啡的動作，眼神憂鬱望著酒保被暈黃燈光照亮的臉頰，半瞇著希望看到相同的身影。

　　蹲坐在沙發貪吃蛋糕的影子讓他好思念。
　　現在，什麼也沒有。

　　「不是不喜歡，也許，只是想念某人。」
　　「先生想念誰？」
　　Light又繼續攪拌著杯子的液體，褐色波浪把他推上了記憶的沙灘上。
　　酒保第一次發覺到有人喜歡把所有的糖包和方糖加入咖啡，卻也不嚐一口，單純攪拌而已。
　　「我可以稱呼先生，Light嗎？你常常上報所以我知道你。」
　　「可以。」淺淺的微笑勾著酒保的眼。
　　酒保放下手邊的工作，專注看著Light如白筍般的手指，是絕對適合遊走在黑白鍵的手指。
　　「Light，你喜歡彈鋼琴嗎？」
　　Light左手拖著下巴，半瞇雙眼睥睨著。
　　「也許會。」
　　「也許？」
　　Light深深嘆口氣，冷漠的眼神有種懷念的氣息。
　　「自從他死後，我沒有彈過鋼琴。」
　　「他是很重要的人吧？能讓Light這麼懷念的人一定很重要！」
　　「是啊！」
　　「那他為什麼會死。」
　　Light沒有回答。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Light輕說著。
　　酒保思考一下，「叫我L吧。」
　　Light突然睜大雙眼，又隨即恢復冷漠。
　　「L嗎？」
　　「我想先生一定也喜歡這樣稱呼我吧。」
　　Light的嘴角中忽然閃過愉悅，酒保發誓他有看到。
　　「怎麼說？」
　　「感覺，70％的感覺。L的發音也不錯聽，太冗長的名字，怕Light記不住。」簡單的回答，像那個人的個性，不居小節也不喜歡麻煩，對罪惡卻又那麼執著。
　　Light看著自稱L的人穿著AlaSTor規定的制服，白襯衫和繫上黑色領帶，配上黑西裝褲和灰色皮帶，有點不像那人的隨性風格，老實說，他把他與死亡的人重疊著，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他無法克住那份衝動。
　　讓他用這種奇怪的方法，來懷念那個人吧。
　　「還需要喝些什麼？」L說，黑眼圈下的肌膚，Light看到連這點也相似。
　　「不用。」
　　接著，又來了幾位女客人。
　　L優雅為客人調酒，心情不錯偶爾甩些簡單噴火秀和變些樸克牌的魔術和玩些心理測驗，逗著女人們春心蕩漾。
　　他很會讓人產生好心情。
　　Light離開酒吧的位置。
　　一個人，站在彩色玻璃落地窗前。
　　忽然，L走到Light身旁。
　　「我與他相似嗎？」
　　「簡直一模一樣。」
　　「是嗎？難怪Light會想要知道我的名字。」語氣中，少不了失望。
　　Light聽得出來，他沒有表示。


　　Light是個絕對特別的男人，容貌竟可以似美女般的傾成傾國，桑音是清脆又深沉，氣質出眾不像是個平凡的大學生。
　　那晚，他帶了一個女伴來到AlaSTor。
　　Light雖握住那女伴的手，他知道他不想要掌握女人的心。
　　因為他看到Light眼神中特別和渺小的悲哀。
　　女服務生為他們點菜，「請問，想要些什麼餐點。」
　　他並沒有抬頭看她，「一杯巴西咖啡和柳橙汁。」
　　從此，L就看到Light偶爾會來這裡。
　　而他也會偷偷觀察。
　　但是他不會告訴Light，其實他很喜歡吃甜食。


　　「Light喜歡男人嗎？」
　　「你想問什麼。」
　　「我覺得你是喜歡那個與我相似的男人。」
　　「也許。」


　　記憶之門彷彿被打開。
　　『我可以抱你嗎？Light。』
　　Light低著頭，沉默。
　　『Light是我L一人的，Light發誓啊！』


　　『儘管最後要死的人是我，Light必須永遠愛著我……答應我，Light。』
　　是枷鎖，他在承諾的囚牢中。
　　心甘情願。

　　Light其實不愛回家。
　　但是，已經搬出來的他，只能回到他與MISA同居的別墅。
　　Light右手放在車窗，手指還掛著一支菸，他從不抽菸，頂多是想讓波瀾的心情沉澱，左手隨意駕駛方向盤，卻不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
　　成為神後，他要幹麻？
　　統治世界嗎？有點可笑！
　　『跟我想的沒有錯，Light是KIRA。』
　　他猜測L最後想的話一定是這句。
　　Light看著往後退的街景，迅速的出現和消失，如生命那樣快也如命運般的消失，他真的很痛苦。L死後，他晚上沒有安心沉睡著過，是怕夢見L。
　　L說，他會等他。
　　哀愁，他認為他很寂寞。
　　紅燈時，慵懶地抬頭望著遙遠的車窗外，想要看到外面的天空是否也淡海藍的顏色，如某個人樂觀開朗的個性，事實上天空早已黑暗。
　　是白日夢。那個人，早死了，被自己親手殺死的。
　　是的，真的是親手，那時，沒有猶豫，狠下心，他死亡。
　　

　　記憶被罪惡給侵蝕。
　　慢慢忘記那個人的容顏……
　　他以為自己不需要愛情。
　　權力、領導人和勢力是他追求的最後……
　　但是，L死了。
　　生命中的光明燈火，是不是也熄滅？
　　Light憂鬱的眼神看著窗外。
　　應該是熄滅。


　　『我愛著Light，也愛著KIRA。』
　　L說，從後頭擁住他的身子，邊說著真心。
　　綠燈他狠狠採下油門。
　　想要把記憶拋在腦後不管。

　　『Light，Light，我愛你，那你呢？』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為什麼有這麼多人這麼多人，希望得到他的承諾！
　　承諾，誓言，心，都給不起啊！真的……
　　未來在哪？Light自己也不知道！
　　
　　深山，黑暗，如地獄般黑暗或是冷清。
　　Light停車，看著富麗堂華的別墅，一盞燈也沒點。
　　MISA？她在等他嗎？
　　午夜，三點，他很累。
　　不想應付女人。
　　一進房門。
　　MISA蹲坐在角落，「Light？」
　　Light心沉重……
　　「不是說以後別等我回家嗎？」聽得出來他已經厭煩。
　　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就讓我等吧，因為我知道只有這，才找得到Light。」
　　「妳真的很傻……」　　
　　Light輕輕擁抱著她，難得憐惜的口語對她的癡癡守護有點愧疚，「為什麼妳不清醒些。」
　　她雙手揉著他的背，手指底下是心已死的軀殼，故作堅強回應他的愧疚。「我很清醒。」
　　「海砂，妳真的很傻。」
　　「Light，那你愛不愛我……」真的只要他一句回應，要她立刻死亡也願意。
　　「別逼我，好嗎？」
　　MISA拼命抱緊Light，「我瘋狂愛上你，拜託不要拋棄我。」沒了他，她的世界會末日，他知道嗎？
　　「為什麼你的心我始終進不去，是誰站在那霸佔，是誰一直留在你的心中不走。」
　　她哭吼著心中的不滿隨著眼淚決堤。
　　是被逼急了吧，Light推開她也不滿著道，「妳到底要我怎樣！」
　　「跟我結婚！跟我結婚吧！月！」
　　「結婚？」
　　「不行嗎？月！」
　　
　　「月，你還愛著L嗎？但是L已經在兩年已經被REM殺死了！而且是按照你的計畫死的啊！是你親手殺了他！」
　　MISA提醒Light，是他自己害L死亡的！不是他們死，就是L死亡。是命中注定。
　　Light哭了，第一次在MISA的面前，像個孩子哭泣。
　　「我不愛L……我一點也不愛！」他在拒絕什麼愛？
　　「那愛我嗎？」
　　「不，我不知道。」

　　MISA倒在Light的懷中，眼淚鼻水等沾濕他白襯衫。
　　「月的身上有巴西咖啡的味道，你去了AlaSTor？那酒保煮的咖啡，我聞得到也看得到他看月的眼神，是熱情的目光，老實說吧！他與L是一模一樣。」
　　Light點頭，沒什麼好否認的。
　　「對吧？」
　　沉默。
　　「想找尋L的影子嗎？你還要騙自己嗎？你明明愛著他！為什麼不承認！為什麼要隱瞞心意！」
　　她，酸楚說出壓抑心底的秘密。
　　「那晚，我在鑰匙孔中，看到月躺在L的身下，我早已明白你為什麼不擁抱我。」


　　「你有時會追隨著L的影子，而我常看到L緊盯著你的目光。」


　　她什麼都知道。


　　「L我看到月在L的身下得到救贖，看著你在L沉睡時你紅了眼眶酸了鼻頭的模樣，露出的眼神是掙扎是不捨！那時候的你，那時候的Light不是死神，你想要成為他的神。」
　　Light心臟越跳越快，喉嚨也乾涸。
　　那晚，是瘋狂的一夜。
　　Light在他身下獲得解放。
　　也發覺到自己心中的瘋狂基因，是L讓他認得那些。


　　「Light，我們結婚好不好。」MISA說。
　　竭力的語氣，Light也知道她放下的自尊和矜持。
　　怎會不懂女人最後要的是什麼。
　　不就是走上紅毯，落下誓言之吻，交換戒指。

　　「讓我考慮吧。」


　　他看著MISA身上的純白象徵純潔神聖的禮服，他覺得眼睛很刺眼心也隱隱作痛著無奈。
　　MISA手上捧著花束。
　　微笑溢出著看似幸福的光輝，Light看穿MISA心中其實也如他一樣痛苦。
　　MISA要的是真正的幸福，屬於女人最後想要的終點。
　　紅毯那一端的終點，兩人一起在白十字架在神之子的面前許下終身，交換永遠的誓言。
　　婚前談著轟轟烈烈的愛情，婚後安靜付出心力為丈夫和孩子，很簡單也很偉大的夢想，MISA卻也完成不了也不能去追求。
　　他什麼也不能給。
　　誓言，諾言，忠貞，一個也無法。
　　她望著他暗淡無光的橘色瞳孔，雖可以看到她身上的白色禮服，但沒有看到他眼神中的幸福。
　　他想要的是什麼，成為新世界的神還是希望沉睡的人醒來。


　　心什麼時候還要碎一次。
　　碎過後，誰能幫她修復？


　　「我愛你。比誰都愛你。」
　　

　　Light用手捂住冷峻的雙頰，痛苦地坐在椅子上，很悲傷的想回過去。因為她說了這句話。
　　他也曾經說過。


　　『我愛你，比誰都愛你。』


　　Light在指縫中看到也同他悲傷的MISA，為什麼真實的神要讓他們三人一起徘徊著痛苦邊緣，想要的愛情誰也沒有資格可以得到或是享有。
　　她哭花剛上好的新娘妝。
　　Light懂她為甚麼理由而哭泣。
　　他不能說破啊！
　　她知道他最愛的人依舊是L。


　　「願意娶我嗎？Light。」接近乞求的語氣。


　　Light搖頭。


　　「我無法愛上女人。」
　　「為什麼L就可以讓你愛上。」


　　「你們之間的愛情是不正常，是不被世人宗教接受！世界上最初的愛情是亞當與夏娃。亞當永遠愛不了神，神也無法愛著亞當！」
　
　　MISA拿開捂著Light臉上的手。
　　「你在想誰？是我還是L。」
　　「妳不是已經知道是誰了嗎？何必多此一舉。」
　　「你真的很殘忍，Light。」

　　MISA站在耶穌神像下，等待某人。
　　她，永遠等不到。
　　神父拿著本聖經慈祥開口。
　　想在教堂結婚嗎？新郎呢？
　　

　　他不會來了。語氣有許多痛苦和哀愁。
　　自己聽得出來。


　　花謝，凋零，化成塵埃，他不會來的。
　　Light是屬於那個人，儘管他死，但他留給Light的記憶，靈魂依舊存在。
　　變成白骨，變成過去，照片泛黃，Light永遠忘不了他。
　　思念L，是Light的習慣。
　　半夜，她常看到Light站在月光下，自負以為自己是神，所有人是他的信眾惑是服從他的旨意。她看穿他，很簡單，Light很寂寞，因為他沒有敵人和對手，成為真正的神，把世界變得美好，像神原本創造的伊甸園，是時間的問題。
　　Light經常看著遠方發呆，他是不長發呆發楞的，但是一切都變樣了。
　　Light自從L死亡後，他的世界也少了某種顏色，她心情很複雜。


　　假如，有個女人願意用一半的壽命來購買死神之眼，是不是那個女人可以取代自己的地位，不管是誰。
　　Light沒有真正愛過她。
　　是愛著她能看到所有人的真實的雙眼。

　
　　L，是唯一，是最後，能抓住Light的人。


　　誰能成為Light世界的神。


　　L死了。


　　她正在教堂等待他吧。
　　Light不想去，所以他來到當初把L埋喪的草原。
　　沒有任何記號是說明L的屍首在哪，Light知道在哪，L存在任何一個角落，也許正在看著他。
　　是等待看見他失敗和死亡。
　　看見他血流成河還是遺臭萬年？他的名字沒有資格進入歷史。
　　L曾說過，他是罪惡的代表，做的事情也是邪惡的。
　　什麼正義使者，哈哈，天真。


　　帶我走。L。

　　他奢望生命的盡頭，能看到L。
　　奢望依舊是奢望。
　　他還呼吸著空氣，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
　　距離盡頭，很遙遠。


　　我愛你。Light。
　　我愛你，不管是Light或是KIRA。
　　

　　L很愛他，全世界的人也許不知道。
　　Light知道啊！
　　卻不懂，誰該死，誰有資格得到永生和救贖


　　『Light，你知道alastor的意思嗎？』
　　他說他不知道。
　　說他有天會懂。


　　突然間他聞到了巴西咖啡的香味。
　　依然熟悉。　　
　　
　　懸崖邊。
　　一個穿著白T桖，刷白牛仔褲，駝背彎身對他伸出手。
　　那是個悽美的呼喚。
　　
　　『當我呼喚。』黑髮男子說。
　　『我將跟隨。』橘髮青年說。
　　
　

　　MISA，看著藍天空。
　　看見烏鴉的紅色眼睛似乎看到地獄之火……
　　Light，離開了。
　　藍天空一下變成血海。
　　是錯覺還是心冷。
　　
　　alastor酒保，曾自稱是L的男人。
　　今晚，有位女客人，坐在當初Light坐過的位置上，是個常上雜誌封面的金髮龐克風少女，她跟Light一起來過一次。
　　那時她的微笑有些幸福，如今是那麼悲傷。
　　她也點巴西咖啡，但她沒有加糖或是奶精。
　　一樣地，她沒有喝。
　　為什麼不喝，酒保問。
　　她露出白白的牙齒，嘲笑自己的愚昧，她說。
　　我在懷念某人。
　　誰啊？酒保繼續問。
　　我的愛人。
　　你們怎麼呢？酒保關心詢問。
　　他走了。
　　為什麼？
　　因為他不是屬於這世界的人。
　　
　　請你幫我問Light，他喜不喜歡我泡的咖啡。
　　燈光中的他。
　　微笑地模樣。
　　黑眼圈圍住的黑瞳，她看到她所愛的男人自願被囚。

　　她笑，笑得燦爛美麗。
　　他是心甘情願。
　　
　　你跟他一模一樣，只可惜那個人早死了，否則真想那你們見面。


　　真的很像嗎？
　　是的。輕如風的語氣訴說著真實。


　　世界也沒有變好。
　　依舊瀰漫和奢侈著，貪心著，慾望著。
　　繼續腐敗著吧。
　　還有alastor意思是，行刑者。

　　而他的世界。
　　已經完整。

　　無。
　　
END/TBC




作者名稱：血腥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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