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05 18:07:41蔡文傑

錯亂

此刻的你,獨自從煙霧迷漫的CASINO逃了出來,像黑白郎君的幽靈馬車似的以雙腳踱著輪椅慢慢挨近海邊。

佇立呂宋島西南端的蘇比克(SUBIC),你竟錯亂得以為你站在那隻海翁的尾鰭──恆春。是的,這兒跟恆春一樣四季如春,悶熱的海風徐徐吹來,櫛比鱗次的遊艇、水上摩托車競逐鬥豔著,襯著湛藍的海洋與雪白沙岸,好似一幅可以擰出一大盆水來的畫作。後來是那路旁擺地攤賣手工藝品的叫賣聲,把你從錯置的時空恍惚裡揪回現實,此時,你正以一口破英文和那些攤販殺價,從披索殺到美金,最後得意地買了個刻有當地原住民──矮黑族(AETA)圖騰的木雕杯子。不過後來你很懊悔,因為CASINO內附設的精品店賣的更便宜。

回到CASINO,場內的公關經理向你走來,說:「稍等一下晚頓吃完,帶恁來去酒店續攤哦!」你幾近錯亂的,因為跟你說話的女孩跟你一樣操著道地的海口腔,她是你國中同學,是當時校園裡的大姐頭,而且跟你同住前後庄頭。而她老爸是黑白兩道很尊敬的縱貫線黑道大哥,也是這家CASINO的大股東。

在霓虹閃熾的酒店裡,伴唱小姐溫柔的哼著:「阮將青春嫁置恁兜/阮對少年就逮你逮甲老/人情世事已經看透透……」直到音樂沒了,燈光揉亮才看到是個褐色皮膚的菲律賓女孩。

回台灣前,CASINO貼心準備的早餐──加了甘藷塊的稀飯就著醬瓜、豆腐乳、炒雪裡紅、菜脯蛋。仍然讓你分不清這兒是菲律賓還是你的母國──台灣?

2006年.清明
刊載於2006年12月16日《中華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