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07年1月14日（Sun），03:00PM
地點：香港，上環文娛中心劇院
演出：劇場空間《老竇》（Da）

2004年7月中旬我到香港中文大學參加「十年建樹（1993-2003）華文戲劇作品研討會」，在會場（邵逸夫堂）的入口大廳裡，展有許多香港戲劇團體的簡介及演出海報，裡頭就有劇場空間首演《老竇》的海報及相關介紹，但是因為首演日期為7月23日（沙田大會堂），而我們的研討會結束於7月17日，我便沒有看到這齣戲的首演。沒想到這齣戲自首演以來，到了2007年1月為參加第六屆華文戲劇節已經是第五度重演了（2004年10月於香港大會堂二度重演、2005年11月於澳門文化中心三度重演、2006年3月於香港葵青劇院四度重演），而我終於有幸看到這齣戲的現場演出。

「老竇」是廣東人對於父親的俗俚稱法，有點像是普通話中的「老頭」。戲裡的老竇（馮祿德飾）對養子阿澤（杜施聰飾成年的鄧澤棠，李俊傑則飾年輕的鄧澤棠）撫育的無怨無悔與無私奉獻，這份情意深埋在阿澤的內心底層；不過在阿澤的成長過程中，他只覺得老竇憨蠢無趣、一事無成，一心只想早點離他而去。整齣戲就開始於已在新加坡成家立業的中年阿澤，回到香港奔喪，並返回家鄉元朗圍村，收拾老竇的遺物，睹物思情，前塵往事，歷歷在目，一段一段舊時的生活回憶洶湧而來；在戲劇的處理手法下，阿澤與剛逝去的父母（母親由區嘉雯飾演）及過往年輕的自己均有了許多對話，他也從旁觀者的立場看待年輕的自己與父母的相處之道。

劇本是由香港資深劇人鮑漢琳改編自愛爾蘭劇作家曉‧寧納（Hugh Leonard，1926年生）於1977年的獲東尼獎作品《Da》，改編的幅度已不僅僅是將時空從1884年到1968年的愛爾蘭，改成了1904年到1988年的香港而已，裡頭的語言文化轉譯更幾乎是天衣無縫，對香港的觀眾而言，不論是老、中、青，都能夠在劇中找到某一種父子親情的共鳴，許多人是邊看邊笑同時也邊掉淚的，笑的是老竇的豁達無爭，有一種可愛糟老頭的風趣，淚垂所為的則多是「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慨嘆與警惕，這齣戲走的完全是寫實溫馨的感人路線，同時也讓我想到屏風表演班的催淚大戲《女兒紅》（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yushanlu/3/1234577780/20031202020840/）。

劇場空間由香港的資深劇場工作者張可堅與余振球等人成立於1998年，幾年來演出的戲碼以國外的翻譯劇為主，像是1999年的《望框框的男人》（就是果陀劇場曾於2003-04年所演出的《ART》）、2000年的《夢斷維港》（改編自《西城故事》），以及其他近十齣當代歐美劇作的翻譯改編；偶爾會有華文的創作劇，像是2001年的《大刀王五》（潘惠森編劇）、2004年的《夜夜夜麻》（紀蔚然原著，余振球、關煒鍵改編翻譯）、2003-04年的《細鳳》（歐錦棠編劇）、2006年的《哲學太極》（廖裕修、張可堅合編）。

在該團的演出作品裡頭，我還看過去年（2006）9月底於上環文娛中心劇院所重演的《十二怒漢》，那是去參加由劇場組合（這是香港另外一個劇團，曾於2004年來台演出《兩條老柴玩遊戲》，請勿與劇場空間搞混）和香港藝術中心舉辦的「當代表演藝術研討會」期間所欣賞的，故事主要是一名少年被指控謀殺父親，所有人證、物證幾乎都確鑿，只等陪審團做最後討論決定一致的判決，但陪審團裡有一名陪審員力排眾議，將他所發現的疑點一一舉出，並對證據逐一反駁，最後則是說服了其他十一名陪審員，宣告這名少年無罪。原劇是Reginald Rose（1920-2002）所寫的《Twelve Angry Men》，好萊塢老牌影星Henry Fonda曾經製作、主演過電影版；由於這齣戲的時空相當濃縮緊窒在陪審員會議室裡頭，所有的戲劇張力幾乎全都以語言的交鋒所建構起來的，雖然我沒有辦法享受與欣賞這其中的語言魅力，但導演張可堅讓十二名陪審員不管是面台、側台或背台，都令演員的表演能夠展現其不同的身分與性格，這倒是令人激起強烈的欲望，要去找原著劇本與電影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