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ｃ）斯德哥爾摩舊城/日光北歐/圖片出自：Traveler雜誌


克拉拉（Klara）是個高大的瑞典女生。酷酷的，本以爲瑞典人都很嬌生慣養的，
沒想到她曾在泰國採香蕉打工過。20歲之前已經有過離婚紀錄。是我在陶藝課
認識的瑞典人。

我問她為什麽那麽早婚？
「一切都是爲了愛啊。」她說。
只不過從她口中說出來卻讓人有點不習慣，因爲她給人印象是有點憤世嫉俗的
，尤其講到她最愛的陶藝。正確説來，是提到她報考3次都未獲錄取的
Konstfack(斯德哥爾摩高等工設學院)。

第一天上課時，我們還在玩很基本的盤土條。就是遠古先祖製作陶器的基本方
式：先將有粘性的陶土和勻去掉氣泡，再搓成條狀，接著由下而上環狀盤起，
做成缸或瓮之類的器皿。

克拉拉就坐在我斜對面，看著她工作的速度我都傻眼了。
「你做得好快，而且好漂亮哦。」不像我們這些半路出家的人，還以龜速前進著
。我們的作品高度大概差個3倍有吧。
「我只是沒耐性而已。」她有點無奈地說。後來才知道她已經去過好多個學校
了，只爲了準備報考那全國最高學府。然後好開始創作吧?

克拉拉不曾考慮其他學校，因爲：她的男友和狗都在斯德哥爾摩。是，「一切都是
爲了愛啊」。後來他們還在一起嗎?我不曉得。包括是否有再繼續嘗試?也不得而知了。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爲了畢業展她做了一個很大的瓮。約有90公分高吧。
那天早上我難得提早到校看開窯結果。每回開窯，期待的心情比看樂透還興奮，
因爲每個作品都是好幾個禮拜的工作結果，成不成功，全看這最後一關燒得漂不
漂亮了。

那天我到的時候，克拉拉和另一位男同學已經到了。看著那巨大的瓮，我想若要
達到那個功力還早得很。雖然我也對這樣的“功力“毫無興趣。克拉拉十分不爽
的盯著上面的裂痕。就在我一轉身時，身後傳來錘子敲碎陶瓷的聲音，即使不是
自己的作品，沒有任何一個愛陶的人會喜歡聽到那個聲音吧。克拉拉不管我們的
讚美和安慰，開始用手去扳那還完整的碎片，因這時作品還有8成是完整的。看
著血從克拉拉手上流下來。原先那位瑞典同學不斷安撫她。

這一切到底爲的是什麽?真的是爲了自己最愛的事物嗎！
我對她有種不捨的感覺。因爲我們都有過想要而得不到的經驗。
而她也讓我去想，如果我們在尋找的路上分心了，如果忘了我們在尋找的本質是
什麽。最後結果就會是這樣子吧。
如果我們忘了原本喜愛的是什麽，追求的念頭反成了我們的牢籠。

“只爲了向自己證明“，有時真是個危險的動機啊。

如果偶爾回頭想想我們一路上走來，尋找的本質是什麽；
事情會不會容易些，單純些，也快樂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