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06 11:30:24苦力小編

猴子愛爬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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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05



老實說,我沒有爬過真正的樹,一棵也沒有,城市小孩被保護得太好,暑假也沒有鄉下老家可以回,哪來的樹可以爬,頂多是用學校操場的爬桿練練身手 (就是大頭兵國片裡常出現,光禿禿又滑溜溜的那種)。不知為什麼,就是喜歡從上面看到的週遭景色,有一點點陌生、一些些新奇,卻又明明是相同的建築與大操場。

這幾年倒是爬了很多地方。

Ο二年的耶誕節在巴黎,特地起了大早去聖母院前排隊,為的就是爬鐘樓怪人的鐘樓。聖母院的鐘樓蠻值得去,首先不會爬到累得喘噓噓,屬於普通人體力尚可接受的運動範圍,再者是聖母院不太高,恰恰介於『可以看得清楚人、車,但又不至於小到太過迷你什麼都看不見』之間,或鳥瞰、或眺遠,都是平常不可能擁有的高度與距離,很多知名明信片都是從這個角度去拍巴黎,望出去的景色,也夠格的非常非常迷人。

艾菲爾鐵塔則爬了兩次。第一次去時剛好最高的第三層整修,只去到有餐廳和郵局的第二層,而且和班傑明偷懶的搭電梯直上(爬樓梯門票又不會比較便宜,膝蓋也是要好好照顧的關節啊……),東看西看的亂晃了一圈,最後走樓梯下到地面(咦,不是才說要保護膝蓋嗎?!)

第二次則是跟E.C去,兩個人說好要從巴黎的黃昏一路欣賞到夜景,預定去的前幾晚還認真紀錄天黑時間,雖說同樣偷懶的搭了電梯,但貪心的我們為了一網打盡巴黎的兩種風貌,著實在第二層東逛西拍、指指點點的努力晃掉很多時間。要上第三層時因為有人數限制,一定得搭電梯,排了好一會才輪到,雖然只是從二變成三,但請用力想像一個等邊的尖尖三角形,第一第二層還在腳底邊緩慢爬升,第三層幾乎是直線上升,高度猛地拔高。

電梯一出來是環狀觀景室,讓人邊從窗戶鳥瞰巴黎、邊對照展示燈箱標出的知名景點。但是透過360度觀景窗看不過癮,E.C和我手腳並用的爬到觀景室外面的露天景台,(真的是爬,因為是最簡單的那種工字梯,而且很陡),卻馬上就被一陣陣強風吹得冷齜齜,明明是六月正夏,估計外面只有十 ~ 十二度,穿著短袖T恤的兩個人看著夜景又興奮又冷得要命,很想在外面多待多看,卻應驗了一句老話 - 高處不勝寒!

但巴黎的夜景很美,點點燈火溫柔的灑著,雖然迷你的小卻好亮,置身很高很高的艾菲爾鐵塔頂端,頭頂上的夜色漆黑而深沉,隱隱中彷彿帶了魔力和威嚴;底下的城市,相對地,散發出沉穩平靜的氛圍,是溫暖人間。

高第的聖家堂,跟D去巴塞隆納時爬的。
『要不要上去看看?』『那就上去看看吧!』D很爽快的說。
另外買了票,從左塔排隊搭電梯直上,然後從右塔一階階走下來。聖家堂頂端的空間非常狹窄,大概是單人通行的寬度,常常要跟前後遊客互相禮讓或點頭微笑一番(免不了要拍個照、互相避個鏡頭之類的),但能近距離觀察和欣賞那些頂端的雕像和馬賽克,每一個小窗都忍不住鑽出去看看底下的巴塞隆納,感覺遽升的高度似乎縮短了我和聖家堂的距離,卻也拉開了街道與日常生活的親近。那一天,聖家堂上方的天空很台北,是白色的。

還有。

香港的太平山去了兩次,喜歡古色古香的纜車也喜歡那可愛的高度,往下望的九龍半島和港島,絲毫無愧世界三大夜景之一的美名,很有韻致的維多利亞港、櫛比鱗次的高樓、錯落閃爍的點點繽紛,自有一派東方美人的端麗和氣度。

拖了個行李箱去爬米蘭大教堂的屋頂。早晨的米蘭天空有點濛濛的,像是老天還沒睡飽不想睜開眼睛,我興奮的在米蘭大教堂屋頂東張西望,而那些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的聖像雕刻們,一個個仔細瞧過去,每一座都莊嚴又慈悲。

佛羅倫斯的Dumo圓頂百花大教堂自然也去了。扶著細細的鐵製把手,踏著一階又一階的石梯,想著老師說當年工人多半直接睡在屋頂上的各種施工夾層和暗室,邊暗嘆偉大的建築背後肯定有動人的故事,邊真的有給它喘的上到最頂端(事證:自詡拍照動作頗穩,還是逛了一圈才敢拿起相機獵景,手抖很糗耶)。五月初的義大利很熱,陽光熱情,但吹著高處專屬的微風,眼前的磚紅屋瓦、稍遠些的山、整個兒一片的藍天,『呀 ~ 是義大利哪 ~』,說不出的好看。
(不過認真朝下看,當眼睛沿著粗大的白色圓頂肋柱一路往下,腦中想到要是手中相機滑掉,就會順著這巨大圓弧拼命跌落,直到在廣場上摔爛摔碎,還是有心驚 )。

威尼斯聖馬可廣場旁的鐘樓,二話不說掏錢買票,不但幫聖馬可廣場多拍了很多俯瞰照,粉紅色的總督府、異國東方味濃厚的聖馬可大教堂、麗都島,還有威尼斯的海岸線,通通盡收眼底。而稍遠些,地中海的海天一色多了下方那模型屋似的屋頂做襯打底,更多了點悠悠的未盡餘波。

連Tours的St-Gatien大教堂也沒忘。
語言學校的破程度其實聽不太懂解說員的解說,但能有機會爬上整修中的工地鷹架,從鴿子的高度瞧瞧尖尖的大教堂,一邊把這些平日從來不可能看仔細的部份看清楚,一邊偷偷欣賞這個有點熟悉卻又有些怯生生的優雅城鎮,雖然那天的天氣濕濕冷冷,參觀完後卻像冒險歸來,既興奮又快樂。

Ο六年年底,趕在結束營業前拉了T.D去台北車站的新光三越。
土生土長的台北人,高中三年每天都會看到的建築,怎樣想也該到訪一回。將吹熄燈號的新光三越觀景台真有點落沒的氣息,參觀人潮疏疏落落,陌生的夜色擾亂了方向感,讓人一下子方位全亂,研究了好半天才搞清楚東西南北,指認出一棟棟熟悉無比的建築。但台北的光害好嚴重,永遠無法是正黑色的夜幕中夾雜了隱隱暗紅,躁躁不安一如台北車站前的車水馬龍。『好熱鬧。』我說。

其實,就算在行腳的城市中,都還有遺珠。

比如巴黎的凱旋門,雖然比聖母院還要矮,但能置身十二條放射狀大道的中心,會不會對當年奧斯曼男爵那大筆一揮的魄力產生更多的體認?又比如新凱旋門的La Defense大廈,二十世紀新建築的龐大與現代感,從這巴黎的西邊往市中心望去,讓視線筆直穿越舊凱旋門、共和廣場、羅浮宮、直到西堤島上的聖母院、甚至是巴黎另一頭的巴士底廣場,又該是怎樣的風景?

匆忙來去的柏林跟國會大廈屋頂失之交臂,剛結束的夏末旅遊和東京鐵塔也只有短短幾次的視線接觸,而每天上班都要瞧見的台北101,『還沒上去過耶!』

莫名所以的,喜歡那俯瞰與寬宏。
總是有股『看一看』的衝動。

『上去看一看不知道怎樣?』、『上面不知道能看到什麼?』。
通通變成模型屋或火柴盒的微縮街景,好像是立體版的超大地圖,可以順著某條小巷子彎彎折折,看看它會通到哪;也可以用目測法衡量某地到某地的空中距離。『原來從上面看是長這個樣子呀』,萬花筒一般精彩。,

而每次爬上高的地方,忍不住的那聲『哇 ~ 視野好寬闊喔!』『可以看很遠耶!』,那打心底不自禁的喜悅和瞬間敞亮,是遠眺俯視施放的魔法。突然間無邊無際的世界,自由而恣意,眼中的開闊讓心也驀地恢宏,是一整個兒湧上的感動。

聽說,天氣好時從艾菲爾鐵塔往西望,可以看見,70公里外的夏特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