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是老夫老妻了，我更堅持要仔細度過每一個特殊的日子，怕習慣磨去了倆人的情意。所以早在一周前，我便嗲聲嗲氣地求先生買了迪奧的心心相印唇蜜盒做禮物，隨後看到了克蘭詩贈送的唇蜜手機掛飾，又大著膽子連情人節禮物都指定了。雖然時間上有些耽擱，但就在先生生日前夕，總算禮物都到手了，當然慣例啄了他一下，結果今年多了個吃醋的大電燈泡……

        其實我不愛上妝，去年紀念日要來的迪奧唇蜜手鍊一次也沒刷在唇上。可是我仍然故意每年都煞費心思地張羅慶祝事宜，而且故意每年生日都要一套白色洋裝，每年紀念日都要一件迪奧的限量品……每年都一樣。

        如果有一天，工作不能像現在這樣出雙入對，甚至於天涯懸隔，我希望他能記住這近乎暗語的慣例。

        林清玄曾說過，「愛情久了之後，當熱情褪去，剩下的便只是親情。」但愛人間畢竟沒有血緣，熱情消褪後也絕不可能還有親情，只勉強算殘留著恩義罷了。而在這個涼薄的時代，恩義又算什麼？說這句話的林清玄便是輕易拋下了這份虛幻的親情，自顧自地追求起另一瞬的燃燒……

        倆人相處久了，熱情終將恢復平淡，也總不免流於形式、流於習慣。既然如此，就讓習慣也隱約存著幾分瞹眛的甜蜜吧！我寧可自己來創造一些甚至比日常煩人的瑣事更令人印象深刻的習慣，也不想像個怨婦期待他的心血來潮。所以我總是會鄭重地向他宣告自己剪了頭髮、穿了新衣服、甚至看了什麼新觀點，而且不厭其煩地向他催眠著慣例的存在，甚至於我總是會主動訂下情人餐、生日宴，謙卑地邀請他，預告一個甜蜜的節慶。

        記得那個叫小露的女孩總是對哈姆太郎說：「今天過得很快樂對不對？明天我們會更快樂的。」

        這世上有永遠嗎？其實是見仁見智的問題。但如果我能讓他覺得，明天可能可以像今天一樣快樂，或許對他或對我而言，永遠就可以不再只是空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