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2-03 10:42:48

第三個魔咒--期望

我是第十三個女巫

  我有自己的城堡、高塔、以及一片富饒的菜園。

  女巫們總是自給自足,男人及小孩是被我們所厭棄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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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飄著大雪那年的冬天,白雪皚皚的鄉間,只有女巫的城堡常綠。

  一個男人鬼祟地出現在菜園的一角,偷拔了一顆甘藍菜。

  暗自裡好笑。這男人我是識得的--隔壁的年輕丈夫,還有個即將臨盆的太太,有必要偷取我菜園裡的甘藍菜嗎?該不會以為裡面真會有個白胖娃兒吧!?

  風也似地出現在男人的眼前,望著他渾身戰慄地解釋著懷孕的妻子是如何想吃的模樣,壓抑住抖動雙肩的我決定開個小玩笑:

  「即將出生的那個女娃兒就給我吧!」

  如釋重負的男人竟一口便答應了!

  就因為知道是女孩嗎?聽見他毫不猶豫的聲音,雖然又生氣又懊悔,但事已至此,除了帶走女娃,似乎也沒別的方法了。春天來臨時,我依約帶走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手忙腳亂地告別了單身的日子。

  女孩被我關在高塔裡。多了個要牽腸掛肚的累贅後,其他女巫總是會逮住機會便嘲笑我。

  漸漸地我竟也不在意了,只想著儘快到塔下讓女孩放下她的髮辮,安心地享受姑娘歌聲的陪伴。

  「我的衣服似乎愈來愈緊了--」然而髮辮愈來愈長的姑娘有天抱怨說,不曉人事的我只是寵溺為她再多添幾件衣裳。

  「我的頭皮太痛了--」不久姑娘卻又抱怨了:「為什麼你這麼重啊?」

  我不由生氣地心想--這丫頭愈來愈無法無天了。她變胖了要新衣裳我可是半聲不吭地奉上,現在卻反倒有臉嫌起我來了!?

  誰知姑娘的下一句話卻又透露出更驚人的祕密來--

  「當王子拉髮辮進來時,我都不覺得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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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剎時只覺得晴天霹靂--以為可以繼承女巫衣缽的孩子竟然背著我和男子私通?

  盛怒之下我剪去姑蜋的髮辮把她驅趕出去,私通的王子也被我弄瞎了眼睛!!!

  很多年以後,我聽說了瞎了眼的王子畢竟找到了長髮姑娘及她的龍鳳胎,一起回城堡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王子的眼睛也在長髮姑娘的眼淚滴入後重獲光明--

  這當然是我安排的小魔術,只是想考驗王子的真心。

  如果他就這樣回家去當他的太平王子,我一定當場現身撕裂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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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也沒有收養過任何女孩。儘管入夜後寂寞總是如毒蛇般緊縛住我的胸口叫人痛得喘不過氣、儘管我總是在樹稍上貪婪地看著愈來愈肖似女孩的小小女孩--

  但是我卻永遠也不會容許自己再做出收養人的蠢事了!

  為了填補寂寞,於是選擇付出;只要付出過,就會懷抱著期望--

  然而期望到失望之間的落差委實卻比寂寞更傷人!!!

  不只一次後悔過自己為何在盛怒下趕走自己視如己出的姑娘,卻又深知就算再重來一百次,自己仍然會在怒火攻心的情形下燒紅著眼再次趕走自己的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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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從沒有不求回報的付出,就算是養寵物,也期望著牠的大舌會親熱地舔在自己的臉上!

  但是從來沒有一種付出真的能得到對等的報償。

  畢竟充滿期望的付出想要的只是一種自我滿足,然而自我的慾望卻是永遠也不能夠真正獲得滿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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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自給自足的女巫,我竭盡所能地克制自己的期望。

  但或許終有一天,我會選擇去接納失望的存在

  到那時,我也許會再試著去收養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