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時候，我必須是一個人的。這會讓我感到自由，無拘無束。
不過不需要太久。




我嚮往一個大晴朗天氣，陽光烈得足以在一分鐘內活生生融化一球冰淇淋，可是與我無關，我在一間落地的大玻璃牆壁裡，一個冷氣強達二十三點五度的室內空間，從窗戶看出去，可能有撐著傘的媽媽牽著穿格子洋裝的小女孩，或是一隻迷了路的柴犬，正晃著舌尖找一蔭涼地。

這地方可能是書店，可能是賣衣服的，或是小飾品等等，最好是一間介紹世界旅遊景點的地方，我一定發了瘋，想像自己就站在巴黎街上，或是浪漫的日本北海道。待在這些地方，一整天都不用跟誰說話，只要一直看一直聽，或是觀察路人無聊的舉動，有時候可能是小孩哭鬧，或是情侶吵架。總之我都不用說話，真好。




我變得情緒不穩，因為我突然明白，願望許了也不會成真。就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突然發現世界上根本沒有聖誕老公公一樣的絕望。我總是愛許願，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就連很多白痴的行為也不放過，譬如說把掉落的眼睫毛拿到洗手台沖掉然後許願就會成真的蠢事。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沒有力氣，再去承受這些失落了，我希望每件事都變得好輕好輕，輕到像飄在空中的羽毛，不管落在哪都很難被發現。這樣一來摔了也不會疼，遺失了也不知道，多好。

可惜世間的事都沒辦法像羽毛，因為羽毛根本不屬於人類，它屬於天使，適合存在遙遠的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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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希望自己能住在海裡，像魚一樣用腮呼吸，不怕嗆水也不怕溺。重點是海可以無邊無際地連接整個世界，不需要飛機也不需要渡船，如果我身為海的一部份，那該有多好。

可惜現在的我根本不可能住在海裡，因為我必須換氣，所以夜晚的時候沒辦法在海裡沉沉睡去，況且我只會蛙式，游一個小時之後我的腿就會立刻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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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再掉眼淚，或者是不再拼命發牢騷了，請別替我感到高興，以為我變得勇敢或者是變得成熟。




因為那個時候，我可能已經變成羽毛，或者住進了海裡，輕得連自己都感受不到自己，也不需要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