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

永生永世有多遙遠呢？

今生今世無法結合的遺憾，

是否只能在來生來世彌補呢？

一份遲來的許諾，或許能滿足；

一場長達半世紀的痴心守候。

【開麥拉】

　　風霜滿面的老先生，沉靜地站在加護病房裡，憐愛地看著躺在床上；身上插滿管子的老婦人。

　　接到老婦長子的越洋電話；告知老婦病危，希望能見他最後一面的訊息後，他立刻搭上班機返國。在飛航途中，他一直祈禱老婦能撐到他出現，而這願望也應驗了。

　　在老婦子女們體諒的安排下，他獲得了與老婦單獨相處的時刻。看著昏迷的老婦，他輕握著她瘦削的手，頓時老淚縱橫了起來。

　　「你來啦！」老婦不知在何時忽然醒了，目光炯炯地凝視著他。

　　「嗯！我來了！妳放心，我再也不會離開妳了！」

　　聽到這句答覆，老婦淒然地笑了。

　　「如果五十年前，你也能對我說同樣的話，該有多好！」

　　「現在說也不遲啊！」

　　「遲了；遲了！」

　　老婦喃喃說著，兩行清淚劃過了乾枯的臉頰。他趕緊拍著老婦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那時候，你為什麼娶了別人？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意嗎？」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那都是我父親的安排，我最想要娶的人是妳啊！」

　　老婦釋懷地笑了，目光也隱隱黯淡了些許。

　　「我等了你五年，才勉強嫁給了他……」

　　「難為妳了，我知道。」

　　「你不會知道的！」老婦突然又激動了起來。

　　「我幫他生兒育女，可是我的心，還是在你身上啊！」

　　「我又何嘗不是呢？」老先生也忘我地喊了出來。

　　「三年前，我太太剛過世，我馬上就來找妳，妳忘了嗎？」

　　老婦艱難地點了點頭，答道：

　　「但是我先生，卻是去年才離開人世的……」

　　說到這兒，兩人只能無奈地相視苦笑了。

　　「那麼，我想問妳……」他拭揉著昏濛的雙眼，問道：

　　「妳還願意……嫁給我嗎？」

　　「你會……愛我多久呢？」老婦突然浮現出少女般的羞容。

　　「永生永世！」老先生堅決地回答著。

　　老婦歡暢地流著淚，雙眼終於無力地閤瞑了。當醫護人員為老婦作急救時，老先生仍緊握著老婦的手，執拗地不肯離去……

【大嘴巴箴言】

　　關於「等待」的故事，是許多文學家喜歡著墨的創作題材。魔幻寫實大師馬奎斯的《愛在瘟疫蔓延時》、美籍華裔作家哈金的《等待》，書寫的都是從「等待」所衍生出來的悲喜劇。

　　在我們漫長的人生旅途裡，是不是總在等待著什麼呢？如果所等待的只是一場幻影，那麼，等待的本身，又存在著什麼意義呢？

　　因為人生太短暫；生命充滿無奈，倘若有一天，悲劇的結尾可以化作喜劇的開頭時，就放手一博吧！千萬別讓無謂的等待；變成未來的遺憾，


P.S

活得健康長命點，才有「等待」的本錢！



－本文被登載於《TOUCH ME!從你愛我的那一刻開始》（檢書堂，2002），頁156~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