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26 01:20:04野馬波波

李師師外傳(一)

  北宋徽宗時,在京城汴梁開封府內,有個打零工的漢子,名字叫做王寅。憑著勞力辛勤工作了好些年之後,總算存了點錢,在永慶坊裡買了間房子,再娶了一個婦人,也稱得上是安居樂業了。

  王寅的妻子,在婚後沒多久便有了身孕,辛苦地懷胎十月後,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娃兒,讓這對勤懇樸實的夫妻高興不已。然而,可能是產後調養不當吧?王寅的老婆,在生下了孩子後便病倒了。結果這一病著實不輕,硬撐了幾個月之後,竟一命嗚呼了。

  王寅眼睜睜地看著他心愛的妻子撒手西歸,想起過去那麼辛苦地拼命掙錢,只為了能夠養家糊口,卻忽略了好好體恤產後的妻子,才導致她一病不起,心裡真是難過極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家庭,卻如此輕易地破碎。一時之間,王寅還真有點兒心灰意冷。

  只是顧念到「人死不能復生」,可這日子卻還得繼續過下去啊!剛出世的孩子沒有了母親的照顧,讓王寅這個漢子,真不知如何是好?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用菽豆磨成的汁液,權充母奶來餵養小女娃兒,讓這小小的新生命,得以延續不死。卻沒有料到,在他懷裡勉強存活下來的這個女孩,長大之後,竟在北宋一朝的歷史舞臺上,演出了一段精采絕倫;卻又帶點幽怨悲涼的人生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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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小女孩從嬰兒時期,便顯露出一股令人嘖嘖稱奇的氣質。其中最特別的一點,就是她打從娘胎出生之後,便不像其他同齡的娃兒一樣那麼愛哭。相反地,她彷彿已預見了自己未來的命運,註定要歷經諸多磨難,是以嫩幼的她,竟然從未曾啼哭過。

  京城汴梁一帶,流傳著一種習俗,平常人家只要生了孩子,父母親為了表示疼愛,都一定會到附近的佛寺,去幫小孩捨身給佛祖,並許願希望佛祖能保佑小孩順利長大。對這個失去了母親照拂的女兒,王寅當然十分地憐愛。因此,王寅便按照習俗,找了個時間,帶她到一座名叫「寶光寺」的廟裡,去為她捨身許願。

  這個小女娃兒,當時還只會對著人露出稚氣的笑容。王寅抱著她來到了寶光寺,在廟裡碰到了一名老僧侶,這個老和尚一看到了王寅懷裡的女娃,就以一種很嚴厲的語氣,對著女娃說:

  「這是什麼地方,妳居然敢來這裡?」

  說也奇怪,打出世以來便都沒哭過的女娃,一聽到了老和尚斥責的話語,突然哇地一聲,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老和尚看這女娃哭得厲害,似乎心也軟了。於是便伸出了手來,摸了摸女娃的小腦袋瓜。就只是這麼一摸,原本啼哭不休的女娃,馬上就不哭了。

  這一切王寅看在眼裡,心中卻暗自喜悅不已,心想:

  「這小孩和佛門真有緣份,真是註定要當佛祖的弟子啊!」

  在當時,凡是要認作佛門子弟的人,一般都會被人稱呼為「師」。王寅正好想為尚未命名的女兒,取個好聽的名字,靈機一動,便把她取名叫「師師」。

  或許是師師的命太硬了吧?出世沒多久,母親就棄世而去。到了四歲時,父親又因為觸犯了法律,獲罪入獄,最後竟死在牢獄裡。王寅一死,小小年紀的師師孤孑一身,也毫無謀生能力,一時之間,真是不知該何去何從?就在這個時候,京城裡有個叫做李姥姥的妓院老鴇,看師師年紀雖小,卻頗有長成美人胚的潛力。於是便收養了師師,讓她改了姓氏,認作自己的女兒,並刻意從小就訓練她當藝妓所需要的各項技藝,希望師師在年紀成熟到可以接客時,能夠為她賺進大筆的「賣笑錢」。這也是李姥姥為了後半生著想,先幫自己種下了一棵「搖錢樹」。

  等到師師長大以後,果然也沒讓李姥姥失望。不管是容貌;抑或是各種娛賓技藝方面,師師的表現,都比京城裡其他的藝妓們更加傑出與搶眼。

  當時在京城之中,喜歡尋花問柳的人,都知道在諸多歌樓妓院裡的第一把交椅,就是李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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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徽宗是個很有藝術家氣質的皇帝,在他即位以後,也非常喜歡奢侈浮華地享受生活,當時朝廷裡的大臣,都是像蔡京、章惇、王黼這類王安石變法時竄出來的政客。他們為了為替自己的利益著想,於是便以繼承先帝的遺志為藉口,勸徽宗重新實施像「青苗法」一類;神宗變法時期推行過的法案。而且為了迎合徽宗喜好繁華的胃口,便儘量把京城開封府,粉飾出一幅歌舞昇平、物阜豐饒的熱鬧景象。並大肆徵歛稅收,用各種名目所抽徵稅收的金玉財帛,幾乎裝滿了整個國庫。而一些像童貫之類的奸臣們,又想辦法導引著徽宗沈迷在聲色娛樂之中。並蓋了許多的宮城殿堂,造了好多的御用園林,把天下所有的奇花異卉、怪趣山石,想盡法子搜羅採集之後,植栽、安置到新蓋好的園林裡。其中有一座專供皇帝出遊時休憩之用的離宮,建築在開封府的北郊,取名叫「艮嶽」,這裡頭的裝飾、設施更是富麗堂皇。

  徽宗整日在其中遊玩,「艮嶽」內雖然各式遊樂設施齊全,陳設更是精美雅緻,但在裡頭住久了,喜新厭舊的徽宗還是感到有點厭煩了。雖然後宮的佳麗、嬪妃人數眾多,但是徽宗還是看得很嫌膩,反而想要偷偷溜出宮外,去瞧瞧外頭的野花,狎玩一下窯子裡的姑娘,品嚐不同的艷麗風味。

  正好這時在徽宗身旁,有個專門陪侍徽宗遊樂的宦官,名叫張迪,是個很得徽宗寵信的心腹。當他尚未閹割進宮之前,就是個經常出入各家妓院狎玩的常客,因為這層關係,所以與李姥姥十分熟識,也知道李師師的容貌與才藝都是當時名妓群裡最頂尖的角色。張迪眼見徽宗有出宮尋花問柳的念頭,便趁機向徽宗提起了有李師師這麼一號人物。徽宗聽聞了張迪對李師師姿色的描述,便也心癢難搔了起來。

  第二天,徽宗便派張迪到皇宮內的府庫裡,選了兩匹上等紫絹布料、精美的床飾兩組,以及稀有的大珍珠兩顆,再加上白金二十鎰,要張迪帶了這批見面禮,先到李姥姥那兒,假托說有一個名叫趙乙的富有商人,想要來拜訪李師師。李姥姥見了這些禮物,當然高興得馬上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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