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31 16:30:15 小艷

獵艷一族 ♪ 貳、失落之城,命運之店





這兩年我嚴重懷疑我那占卜能力會不會遺傳自命運女神?

因為,雖然占卜的時效有限,可是只要從我手中翻出的牌,是「一旦翻出的命運,就無法改變的真實」。






在這失落的城市裡,所有心碎與寂寞,都會飄盪來這兒,也所以落失與絕望的人每年隨著那些被放逐的和犯罪者大量地湧入;當然,也包括四周看見商機的行號陸續進駐。

一座原本還看得見綠地的城市,就這樣漸漸成了高樓與水泥地。



天界的十日,在人間已經是十年。

三十歲的我,守著這間「命運之店」轉眼就過了十個冬天。

第十一個春季在極度寒冷中悄悄來臨之前,我在「命運之店」收留了幾個同我們般飄盪在人間卻擁有天界能力的女孩,摩摩說,收留她們然後教給她們我們所有的,那麼有天我們決定如同十年前那樣告別這個世界的時候,「命運之店」才得以維繫。



說到「命運之店」,我們的業務大抵分為三種。

第一當然是占卜,一般的占卜是這樣的:不論塔羅、卜卦……,任一種中西的占卜形式,大概只有三個月的效力,三個月週期過去,就像手紋一樣也會改變,人的命運就跟著改變。

而這兩年我嚴重懷疑我那占卜能力會不會遺傳自命運女神?因為,雖然占卜的時效有限,可是只要從我手中翻出的牌,是「一旦翻出的命運,就無法改變的真實」

這世界上,我知道的,唯有命運女神才有如此能力,算起來,對於不好的結果,那可以說是一種詛咒了。

不過我想我大概此生都無法得知,我的親生母親是不是命運女神,雖然,我會偷偷幻想,她的模樣。



「傳說中命運女神有三位耶。」月海瞄了我一眼,然後專心看著甫出版的週刊。

「妳還在看那個週刊啊?每個禮拜看不煩?」小奧嘴裡唸著,卻也跟著一起翻。

「是啊,一個代表過去,一個代表現在,一個代表未來,按照妳全部都有的能力,還真不知道是從哪個遺傳來的。」摩摩接著湊上去。

「都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我嘟囔。

「我也想知道我老爸是誰。」月海幽幽地看了看牆上的壁畫,又埋頭繼續翻閱。

「……,想也知道吧。」我白了她一眼。

「是誰?誰?」月海一副發現新大陸的模樣。

「我不是說過N百次了嗎?」我不耐。

「再說一次嘛!」月海擺出她專長的「求求妳」表情。

「一定是海神啊,還有誰。」小奧假裝翻了一張牌,說。

「為什麼妳都知道?!」月海大叫。

「因為七海真的說了七百次啊,月海。」摩摩皺眉。

「哼!」月海又要火大了。

「嘖,真受不了妳!」小奧抓住月海的肩,把冷靜的能量傳給月海,邊唸道:「真的不能怪氣象預報老是不準,因為月海妳實在太情緒化了!」

「對不起……。」月海已經是第幾百萬次鬧脾氣。

「月海,妳老爸除了海神我真的想不出來是誰,」我邊泡著咖啡,邊說:「除了海神的孩子,誰會沒事生氣就能掀起暴風巨浪?」

「……。」月海黯然。



月海明明就知道這件事,我也明白她的心情。

連對於感情我們都常常明白卻老是想聽到對方的肯定,更何況是從未蒙面的父母?

沒有父母親愛的孩子,總是心裡有一種莫大缺憾。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月海才變成換男人速度比翻書還快的女人吧。



快三十歲了,月海交往的對象不下數百人,每一個都不超過一個星期。

大概月海在尋覓的是像是父親的人吧,所以她也總是跟老頭子約會。



「哪有老頭子?三十幾歲、四十幾歲不算年紀很大啊!何況我都快三十了!」月海好像知道我心裡想的,反駁著。

「妳二十歲就跟三十幾歲、四十幾歲的人交往,只是到現在還是一樣而已吧。」我不只白眼,眼睛都快瞇得看不見了。

「我不喜歡幼稚的男生。」月海搶過我剛泡好的咖啡,一口飲盡。

「……,你老師的……。」我氣結。

「月海,不要老是惹七海!小心店又不用開了!」小奧把月海拉過去,然後趕緊為我補泡了一杯咖啡。

「就是啊,上次七海發狠把所有的牌都燒了,妳又不是不知道她罷工我們就沒有牌用!」摩摩暗示著月海閉嘴。

「看來我的功用只有翻牌嗎?好啊,那牌都留給妳們,老娘不幹了。」我轉身準備走人。

「七海大人!!!!」小瞳抱住我的腿。

「……。」我輸了。



第一次看見小瞳,就像看見二十歲的我,那時,我想也沒想,就把她帶進了店裡。

我們的店開在「存在之樹」旁邊,只有三層樓,為了小瞳和其他的孩子,多虧店裡生意不錯,我們又租下了「命運之店」另一旁的公寓,收留她們。



小瞳心地很好,對他人的情緒感覺也很敏銳,重要的是,她不像月海那樣任性。

沒有雙親的孩子不是非常懂得察言觀色,就是對這方面非常遲鈍,而往往表現出來的也剛好是極端。

小瞳不僅是體諒,還十分沒有架子,不是一副自己擁有特殊能力就自以為了不起,反倒很懂得感恩,也很快成為我們四人中間的橋樑,大家都很疼愛她。



「小瞳就知道七海大人最善良了!七海大人息怒!」小瞳用祈求的眼光看我,雙手仍然緊緊抱住我的腿。

「小瞳,我講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大人。」我沒好氣地道。

「可是七海就像大人一樣照顧我們,七海大人不要走!」小瞳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好啦好啦!砰!」我瞪了月海一眼,然後走進辦公室裡用力甩上門。

「呼。」



只見大家都鬆了口氣。

我還可以看見眾人圍過來摸摸小瞳的頭,暗示她幹得太好了。



「噓,小聲點,七海會聽見。」摩摩叮嚀月海,說:「妳就摸摸鼻子別氣她了。」

「是啊,從小都她讓妳,七海也想知道媽媽是誰,月海妳就放過她吧,每次這樣提,七海會受不了的。」小奧拍了一下月海的額頭。

「對不起嘛!」月海嘟嘴。



「歡迎光臨『命運之店』。」此時,大門自動開,地毯也說話了。

「你好,我有事情想委託。」來的人是一名年輕女孩,手裡拿著一張照片。

「這裡請,」月海恢復店長般的專業,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問我:「七海,方便嗎?」

「讓她進來吧。」我應聲。



「命運之店」的業務,除了占卜,還有「鎖心」

簡單的說,我們透過獲得對方的「應允」,摩摩即時刻印住瞬間與承諾,小奧就會打造一把鎖,然後的摩摩刻印會成為一把專屬鑰匙,交給委託人。

委託人只要在七個小時內將這個鑰匙插進鎖中,委託人就能得到對方的永恆承諾,也就是說,這個人會永遠愛著插鎖的委託人;但效力只有七個小時。

由於鎖心的業務牽涉很廣,我們得要經由準確的瞭解對方與委託人之間關係,包括生辰八字合不合,以及兩人的個性,最後由我翻牌與感應來確認委託人與對方是不是真心並合適,才會接這個案子。



倒是,「改造人心」屬於自然界的禁忌,天神們反對這種不自然的作法,所以派了一群天使們來阻擋我們的業務。

當然啦,我就不齒那些天使還不是一樣幹著這些事情,只不過天使們的行為有天神許可,我們沒有而已。

反正,私生子的命運就是如此,我們自覺沒幹壞事,也不願意看到更多痛苦與失落的人們求助無門,尤其是不願意再看到別家的孩子與我們有相同際遇,就算天使的阻擋,冒著的是失去記憶或生命的風險,我們都在所不惜!



要知道,對天使而言我們的可怕,不是在於我們擁有這些能力。

而是我們不怕死,也不怕失去。

因為沒有擁有什麼的我們,並沒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東西。



「歡迎光臨『命運之店』。」大門又再度敞開。

「送貨。」一個帽子壓得低的男人現身。

「辛苦了。」摩摩上前簽收。

「這次訂了很多?」小奧看著那男人放到桌上的盒子,裡面又冒出一堆小盒子。

「是啊,繞了點路,久等了。」男人說。

「極,辛苦了。」剛從辦公室走出來的我,看了看他。



是惡魔,也是「命運之店」第三項業務的關鍵人。

我們的第三項業務就是「代理」,套句人間的形容是「進口水貨」,類似「跑單幫」那種行為。

我們從天使跟惡魔那邊專找一些很難找到的貨色,提供各種不同需求委託人的所託,畢竟有的人不適合鎖心,但也可以透過那些高明的設計得到他們該得的。

只是天使很高尚,他們的東西只有原鄉,天使的家族發源地才有得賣,而且有些連天使們都得穿越危險才可能取得;而地獄就更不用說了,鬼地方是天神都進不去的,何況我們。



所以說「命運之店」之所以受到推崇與畏懼,大概就是因為我們有辦法拿到這些連天使與神都難拿到的東西。

要真說的話,我看,除了極大概只有死神與使者Hermes才有這能耐吧。



「極,你真神!」我崇拜地看著他。

「少說廢話,崇拜我就跟我約會。」極挑眉。

「喂,不是我不想啊,但是萬一假設如果可能我們亂倫的話怎麼辦?」我皺眉。

「拜託,妳的萬一假設如果可能,只有百萬分之一的機率好嗎?」極沒好氣地敲我的頭。

「可是,還是有可能嘛。」我嘟囔。



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我不敢跟惡魔的孩子約會,因為,我自己身上也留著惡魔的血液。



「拜託,就算真的萬一假設如果可能我就是妳哥,我是說萬一假設如果可能的話,亂倫也是一種美德啊。」極點了根煙,然後遞給我。

「那是你們惡魔才這樣想好嗎?」本人敬謝不敏。

「不要生孩子就好了。」極回答。

「但是我想生啊!」我是說,如果我有另一半的話。

「拿妳沒辦法。」極一向酷的臉龐,露出了微笑。

「所以你行行好,想辦法幫我打聽看看,至少確定你爸不是我爸?」好想知道身世之外,我也真的好想跟極約會啊!

「為了別再讓妳扼腕,我盡量。」極輕輕地摸了一下我的臉頰。

「妳們倆去外面談戀愛好嗎?」摩摩一副「好礙眼」的表情。

「我們沒有在談戀愛。」我嚴厲反駁。

「嗯,醬算只有曖昧而已。」月海不在意地泡了第六杯咖啡。

「咦,客人呢?」我望了望空了的辦公室。

「剛走了啊。」小奧露出「誰叫妳眼裡只有男人」的神情。

「喔。」我楞了楞。

「先回去了,妳保重。」極留戀地看了看我,雖然只有一秒鐘。

「小心點,」我拉住他,說:「謝謝你。」

「應該的。」極牽了一下我的手,然後轉身推開了「命運之店」的門。

「好、浪、漫、喔!」小瞳在旁邊瞪著大眼。

「去。」我走回辦公室。



極的離開讓我的心裡有一點失落,也有一點捨不得。

好吧,不只一點。



他的身上有血的味道,八成是為了找貨受的傷。

這樣的業務好辛苦,可是極總是二話不說,也都當作沒事一樣。

講了幾次後,我就當作沒看到,這,算是我們之間的一種默契吧。

而我們之間另一種默契,是忍耐。



忍耐著不正眼看對方,忍耐著即使正眼看對方也不能觸碰,忍耐著即使觸碰也不能再進一步,忍耐著即使想再進一步,就得先離開。



因為,在確定我們的命運之前,這就是我們的命運。













つづく













【備註】久等了(笑),快去複習前傳:《慾望事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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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開喇叭,邊聽邊看,謝謝。)(〝Il Valzer Felice〞 form final NANA2 original soundtrack ver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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