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吃了尾牙。雖然去年根本沒在工作，大概常跑去喝茶幾次遇到老闆，因此受邀。
記錯時間早早到了，我也沒記地址只知道店名，只好隨意晃晃碰運氣，沒想到真的找到了。時間還沒到，若先進去彷彿在等吃飯似的不禮貌，對面正好開了一家日本舶來品禮品店，好多我喜歡的Gaspard & Lisa，隨意問了一個漂亮茶壺竟要兩千。裡面東西多又雜，是挑選禮物的好地方。
沒多久有人到了，我跟著一道進去。一桌坐藝文界朋友(後來才知道夏老師原本也是要來的，但現在人在大陸，明天才回來。倒是託朋友帶了一甕太雕)，一桌坐茶館同事。大哥也來了，眨著靈動眼睛一坐下來就說好久不見了，對呀好久不見，一年了。趁著菜未上，替我們把脈。
平時相隔萬里，今日有緣同坐竟難得擠出句話。他只交代了幾句如何保健。心裡忖著講句什麼話，想想又放棄了。

一個餘韻猶存的服務生，負責我們這兩桌，端菜倒酒。臉蛋施粉下巴尖，一雙美腿細細長長，身段玲瓏俐落又懂得炒氣氛，我們被她鬧得東倒西歪，笑稱她是安和一姐。菜色普普，有這麼一位超級服務生也就足夠。

姊姊們記性好還記得去年跨年我喝了不少紅酒(當時是被陷害的)，老闆提著太雕敬酒，見我們杯子都空了忙著要添，大家慫恿下，我不得不多喝幾杯。除了太雕還有兩瓶紅酒，一瓶智利的，一瓶美國的，東喝一點西喝一點，外加酸梅湯和熱茶。估算下來，我一晚上喝了至少十杯酒。有人歸納道你們茶館的小姐酒量都很好，應該半夜十二點以後改營業酒館。

老闆用酒杯喝不夠味，要來碗一只，說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半暈半醉之際唱一首〈紅豆詞〉，講一則每年都講的笑話(但是找不到笑點)，大哥唱了經典歌曲一根扁擔，果然精湛；另一桌派了唐老師唱〈叫我如何不想她〉，簡單的歌詞，斷句像是吟詩，令人泫然欲泣。忽然場面成了尬歌大會，換到我們這桌，大家互看，一個姊姊拱我唱，全桌眼睛盯者我，大概是酒喝多了腦中一股熱氣，放了膽唱起國劇金玉奴，詞還記得有一半是靠運氣的，以前練到爛了，反射動作一股腦從念白一路唱到第一段，眼睛死盯著前面數個酒杯，一會兒卡詞，摸著脖子又想起來了。可惜合菜太油又喝酒茶，聲音不夠亮，不像上次在德國時唱得暢快。唱完了腦袋熱烘烘的，覺得不甚滿意心裡懊惱，也擔心班門弄斧，另一桌可是有人學過崑曲的。總之仗著兩桌我年紀最小豁出去了，出名要趁早，管他什麼名，留下印象最要緊。幸虧是學了一項才藝，人家丟個機會到面前不能白白讓它溜走。

散會後我和一位姊姊拐到剛剛同桌的茶行老闆家喝茶。老闆感覺是個誠懇老實的人，聽到我要考研究所還幫我出主意拉關係(真懷念過去那種有後台就可以安排一下的日子)。
從四面八方趕來，聚後又四散了。與某某某相遇，又認識某某某，永遠都是人的事，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