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最後戰役

朱鹿城主和龍心統帥遷進真路城，路城軍主力卻留在莫那鄉，石婁、青苗和牙女三人攜手領軍，總算抵住四路國的猛攻，可是己方傷亡不少，儘管三人不斷鼓勵下屬，但閉門會議時，都面露氣餒。

青苗已最開朗，拿著朱鹿送來的小書，讀了兩頁，道：「裡面的法術很特別，學懂它，說不定能打贏對方的異能者。」

石婁最年長，見識亦最廣博，卻不樂觀：「真路國敗亡的消息已起不了作用，對方的優勢亦愈來愈明顯，我軍士氣卻愈來愈低落，長此下去，終究會敗陣下來。我想，我們該要用甚麼奇策，務求速戰速決。」

青苗苦笑道：「我們還有甚麼奇策？我們集合所有異能者，突襲敵軍軍營，殺其主帥，更容易成功吧。」

牙女即不悅道：「你還說笑？我們若然有此實力，就不用打仗啊！」

石婁卻道：「不，我們守路城時，畢竟還是伊始，也有一點地利，所以戰術比較保守。但戰事到如今已接近尾聲，莫那鄉也大受破壞，很難再防守。如今敵強我弱，異能者突襲無疑是唯一轉機。」

牙女卻甚擔心，道：「可是我認為沒有把握……」

石婁拍一拍牙女的肩，以示鼓勵，又道：「我們要相信自己的戰士，別忘記，我們還有阿首羅和滅我，他們是世上最強的人，還拿著世上最強的武器呢。」

青苗正讀著小書，忽然大笑起來。石婁和牙女都莫名其妙，青苗則展示小書某頁，道：「有了這些，我們能反敗為勝吧。」

黑夜中，四路國的軍營近在眼前，傳出的異能前所未有地強大，除了三名近日經常交手的，還多添兩名實力相當的異能者。

滅我正手持曼陀神劍，神劍比以前更巨大，彷彿與日俱增。阿首羅亦拿著琉璃神劍，晶瑩剔透，漂亮至極。突襲隊尚有一人是喀絲，她在這場大戰役中幾歷生死，方知不斷修練草紙所載的法術，仍不足以讓她成為世上最強大的封印師，但此時真路城送來的小書，不單圓滿草紙上的法術，還帶來新的法術、新的希望。

喀絲吐一口氣，把壓力一掃而空，全神貫注道：「我要施法了。」

阿首羅身上四十六個紋身亦微微發光，異界之物蠢蠢欲動，滅我亦看準敵軍主營，緊掃神劍，蓄勢待發。

喀絲唸個咒語，十個金閃璀璨的封印出現在軍營上空，第十一個封印出現在自己面前；自由安排封印的位置和方法，才是十方封印的原來用法。

漩渦出現於最後封印之上，看似靜止，卻是眼睛不能追上的快速轉動。與此同時，漩渦之上聚集一團烏雲，一道一道閃電悄悄地鑽進漩渦，瞬間匯聚數千萬道光芒後，漩渦的尖端忽然崩潰，閃電像砲火般爆破而出，直貫封印！眨眼間，敵軍軍營上空出現十道閃電，轟隆巨響，沒有殺敗一人，卻摧毀敵方十二名封印師嘔心瀝血的結界！

沒有結界阻礙，十個封印降落平地，湧出千奇百怪的怪物，除了數十隻不知所謂的鳥獸，還有駭人的各界天人──手持異界神劍的聖密勒，以及藍皮膚的薄歌。

此時，阿首羅和滅我騎上飛鳳飛凰，闖入軍營，既要以寡敵眾，還要避過喀絲敵我不分的攻擊，但二人勢如破竹，所向無敵，滅我瞄準一個大帳營，道：「姐，稍後再會合吧。」阿首羅點點頭，尋找另一主帳營，不料一隻金雁迎面飛來，她橫起琉璃神劍，兩者相撞，激起火花，她還未回神，敵方一柄斧頭又襲來，聖密勒趕來及時拔劍，兩柄武器相擊，教人震耳欲聾。

阿首羅馬上刺向斧頭主人，但見此黑袍人不閃不避，阿首羅察知事有蹊蹺，即飛上半空觀測，原來黑袍人是黑暗天人正輪。

正輪的體形與常人無異，比聖密勒細小，巧捷遠勝後者，繞到聖密勒背後，雙斧齊攻。聖密勒攤開手掌，一手接過兩柄斧頭，正輪即嘻嘻一笑，立見雙斧在聖密勒手中發光，冒起熊熊火焰，聖密勒雖然不知痛楚，但見雙手瞬間焦黑，便不敢輕敵。

阿首羅志在主人，獵鷹般銳利的目光，馬上辨出敵方位置，驅使飛凰疾衝。

對方亦已察覺，本欲迎接，皆因早前幾場戰鬥均沒落下風，但感受到阿首羅傳出一股壓力，心想阿首羅的異能在短短三數日間大增，不禁汗顏，欲先審定形勢。阿首羅倒緊追不捨，圍繞軍營追逐兩個圈，才有另一人介入，正是滅我。

滅我擲出一物，直飛對方，對方來不及閃避，背心挨了一擊，幾乎吐血，看清楚暗器，竟是同伴的人頭！

滅我怒吼一聲竟如龍吟，雙目發出金光，揮動曼陀神劍，一波劍氣教面前的帳營連根拔起，對方異能騎士縱有坐騎，仍掉了一條腿，帳營內的將兵的下場，可想而知。曼陀神劍總是令人聞風喪膽，琉璃神劍則令人賞心悅目，死於不知不覺之中。

阿首羅乘著劍氣，刺向敵人，琉璃神劍的劍身忽然晃動，晃一次就搖出一道劍刃，瞬間搖晃數百次，劍刃籠罩敵人，無處遁逃，殊不知中劍一刻，才知道皆是幻象。

神劍威力驚人，二人不論異能者與否，已殺傷數百，加上喀絲的雷擊，頃刻損敵逾千。

四路國軍自成立以來未嘗一敗，眼下七、八名異能者喪命，軍營毀於一旦，難免軍心大亂，紛紛當上逃兵。

此時軍隊之中，一人暴跳如雷，他在數年前的兩大戰役指揮若定，新路城對他又怕又恨，如今兩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竟阻礙統一國土，怎麼再容忍？

阿首羅與滅我頓感殺氣，知道主帥要出現，只不料是那男人──哈薩。

滅我未及反應，曼陀神劍自行橫起，抵擋哈薩的重擊。阿首羅馬上伸劍支援，但琉璃神劍碰上對方兵刃，竟震得她虎口發麻。滅我沒有因此錯愕，一揮曼陀神劍，又是一波翻天覆地的劍氣，然而哈薩斬斷劍氣，還予刀光。阿首羅舞劍卸去光芒，喚來薄歌助陣，薄歌合掌夾住哈薩的大刀，張口噴出藍色的火炎。

哈薩閉起雙眼，藍炎只像為他搔癢，振臂一呼，所向披靡的薄歌竟也要迴避，否則此記音波，足以趕他回去異界。

喀絲在遠處感到哈薩的力量，深知不妙，馬上穿過封印，從天而降，雙手畫出大光圈，欲套在哈薩身上。

哈薩知道封印術不同其他異能，本質是封鎖力量，他無法拆解，只有匆匆避開，心想此妮子才是心腹大患，遂轉攻喀絲。

喀絲不慌不忙，在哈薩眼中展開白蝕之術，剝奪對方視力，然後大聲道：「搶攻吧！」

阿首羅和滅我不分先後，唸起小書記載的咒文，各自匯聚異能於神劍，刺向哈薩的心臟！

然而神劍刺不穿哈薩的身體，他已是金身不壞，神劍若不是堅靭無比，早已屈曲折斷。三人打個眼色，瞬間退至半空，但哈薩不讓他們商量，咆哮一聲，不管已震得士兵心肺俱裂，也要擾亂他們說話，還躍上半空，窮追猛打。

不過喀絲趁著一絲空隙，已無聲無息地布下結界，哈薩不虞有伏，誤墮結界中心，阿首羅與滅我旋即前後夾擊，不在傷人，旨在制敵。

哈薩歷戰無數，直覺事有蹊蹺，欲馬上抽身，然而天上一個聖密勒，地下一個薄歌，令他無處遁逃，喀絲亦已準備就緒。

哈薩的胸口倏忽出現小小金印，逐漸蔓延全身，儘管阿首羅等人已停止攻擊，他也自知已九死一生，忽然想起天羅送呈的稀世至寶，從懷中掏出來，大叫道：「真元城主，賜我力量吧！」然而如何叫喊，寶盒始終寂然不動，甚至盒縫透出的最後一絲異能，都憑空消失。

失去異能，哈薩單憑一身蠻力，已無作用。臨死之際，想起出身於軍人世家，又生懷異能，自少從軍，先是去除家族的競爭者，再說服其餘兩城創立聯盟，後於兩大戰役中樹立威信，伺機奪去盟主之位，其後獲擁立為四路國國王，成為世上第一位國王，建立第一個首都，甚麼拉普達城、八大家族，誰能配我爭鋒？

堂堂王者，卻被三頭初生之犢奪去生命，最後苦苦掙扎，悄然殞落於亂軍之中。

三人已擊倒王者，但阿首羅喘過氣，道：「還未成功，繼續吧。」

她再次飛往敵軍陣中，滅我與喀絲對看一眼，會過了意，便跟隨上去，期間喀絲發出訊號，埋伏的路城大軍相繼現身，撲殺敵人，戰爭延續至翌日正午，敵軍投降。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