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0-20 09:38:41逸
《伽雅》六十二、混血
六十二、混血
喜明和木蘭回到家中，妙沙正辛勤做家務，看見女兒滿載而歸，登時火冒三丈，指罵女兒：「這時候還有心情買東西！」
喜明半眼不瞧母親，拖著大布袋去寢室。姊姊寶來夾在二人中間，好不為難，惟有向木蘭求救。
木蘭出嫁默那鄉二十年，寶來和喜明出生時，她已經嫁入宗霧家，喜明就像她的女兒，妙沙更是她的好姊妹，心想兩母女脾性剛烈，如出一轍，就不禁發笑，安慰妙沙道：「若然舍南知道你們為他吵架，一定很傷心。」
妙沙看在木蘭面子，稍遏怒火，慚愧道：「我也明白，但想起這孩子不懂分寸，就生氣了！」
木蘭道：「這孩子底裡好不好，其實你很清楚。她這時候還能照顧自己，不用我們操心，已經很了不起吧。」
妙沙點點頭，突然想起舍南傷勢，忙道：「對了！我剛才去病院，問到舍南的傷勢已經無大礙，不過治療中途，發生一些怪事……我們離開時，不是見到幾個金髮人進去病院嗎？原來治好了舍南的人，不是我們的醫師，而是他們！」
想起那傾國傾城的女人，心緒就不安寧，木蘭皺眉道：「他們是甚麼人？」
妙沙失望道：「啊，這個卻沒有人知道，但有醫師說，那女人與約瑟家的醫師講過些奇怪的話，好像咒語，沒有人能聽懂……」
奇怪的話，木蘭想起古西陸語，道：「那女人在哪？」
妙沙搖首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治好舍南後，便與約瑟家族的醫師走了。」
木蘭心想，對方不是駐院醫師，不會無故前來救治，想必與舍南關係甚深，又想起金髮人多來自西北，舍南在西北讀書多年，說不定是朋友。可是此女子與約瑟家族有何關係？拉普達城的事自然不好管，只好奇此女子的身份和與舍南的關係。
突然，外面傳來吵雜聲，寶來正要開門察看，一名宗霧的下屬衝進來，道：「大事不妙……少爺不見了！」
木蘭深感不妙，馬上叫人通知宗霧，宗霧亦即時趕來，命人備馬，夫婦與幾名隨侍出門。
抵達病院，院長已在大門等候，道：「抱歉，我們沒有人能攔住他。」宗霧嚴色道：「他不是不能用異能嗎？」院長泰然道：「只是不適宜，不是不能。他離開時吐了很多血，這麼拼命，恐怕是要找救他的人。」宗霧頓了一會，向木蘭道：「我去找人幫忙，你也派其他人找舍南。」
木蘭點點頭，目送丈夫離去，不安愈來愈強烈，但見院長神情自若，毫不擔心自己的病人，不像平日作風，便道：「院長，請問你認識治好舍南的恩人嗎？」
院長道：「不認識。」
木蘭看一下面色，道：「那麼，可以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或是你的想法？」
院長也望一眼木蘭，微笑道：「你真是賢內助，宗霧若有你一半的眼光，也許會更成功。」
木蘭莞爾一笑，道：「他太擔心舍南，有些粗心大意而已。說話金髮人的事，院長好像知道些甚麼？」
他們在病院大堂，院長似不願多談，遂帶木蘭回到辦公室。
院長吩咐助手謝絕探訪，緊閉門窗，才道：「剛才那女子治療舍南時，與約瑟家族講過幾句話，我雖然聽不懂，但大概猜到是古西陸語。這要說起異能者的源流。」
異能學說十分複雜，就現況而言，異能者有八類，在路城稱為鬥士、劍師、武士、騎士、法師、醫師、封師師和大樂師，當中的表表者為拉普達城的八大家族，他們的子裔都有機會繼承父系的異能，完全不受母親影響，故稱為「純血異能」。其餘異能者，或繼承父親，或繼承母親，或無法追溯，則稱為「混血異能」。普遍而言，純血異能的力量較大，八大家族長處高位，與此關係甚大。但混血異能之中的強者，又往往強大得難以想像。然而根據文獻，異能者遠不止於八類，他們擁有更令人匪夷所思的異能，但統統在數百年前突然消失。
院長續道：「遠古異能消失的原因，眾說紛紜，當中最大膽的說法，就是八大家族的陰謀。」
木蘭腦筋一轉，道：「此說法不可靠，八大家族的稱號不是古代已有，假若他們合力消滅其他家族，欲望驅使下，他們最終也會互相屠殺，直至最後只有一個家族存活。」
院長笑道：「也有學者提出你的懷疑，的而且確，假如欲望是無限，你的說法便成立，但我們不能假設所有人只憑欲望行事，事實上道德、智慧等，深深地約束住我們。我所提的說法，其實與你所說的很接近，同樣是欲望膨漲，只是多加入一個因素，就是機心。」
木蘭摸索到重要之處，道：「就像做生意，我要賺你的錢，便要給你一些甜頭……我有此想法，你也會，說穿了是互相利用吧。」
院長愈談愈高興，讚道：「你果然也很聰明。你知道嗎？剛才我和你所說的，正是現在爭辯得最激烈的論題。而提出我提及的說法的人，是來自西北的。」
木蘭即恍然大悟，道：「而我所說的，正是拉普達城學者的自辯之說？」
院長道：「對，不過他們修飾成『互惠互利』而已。但無論哪個說法，都不否認曾經有其他類型的異能人，更重要是我們知道，這些消失的異能者沒有完全消失，五年前，我們正受戰爭之苦時，拉普達城也發生一件大事，查古斯院長戰死，殺死他的人，是古禮特家族，傳說能夠自由穿越空間。而那場戰鬥，還出現另一個古老家族──拿勒凱撒家族，他們擁有的能力就是時間，可以重組過去，或加速衰老……」
木蘭屏息靜氣，隱約感覺答案已走近……
「卡繆斯，傳說擁有通靈的能力，也是醫療法術和通靈術的始創者，那金髮女子的治療方法前所未見，卻令我聯想起卡繆斯家族的異能。我的約瑟家族醫師要帶走她，恐怕也是懷疑她的身份，你兒子與金髮女子的關係似乎不淺，可能知道真相……」
木蘭立時失了方寸，心想可能舍南正是知道女子身份，又受西北學說影響，懷疑八大家族對女子不利，所以去救人。但若因此冒犯八大家族，令拉普達城不滿，無疑逼使默那鄉減亡，要知道小小的鄉僻之地，決不是世界第一大城市的敵手。
事態嚴重，她馬上告別院長，吩咐下屬廣派人手，搜索舍南和所有金髮人士。
她想通知丈夫，但宗霧獨自出動，其他人沒有他的消息，於是先去找含恩。
含恩自從默那鄉對伽南鄉發動戰爭，便礙於身份，甚少聯絡宗霧，木蘭無把握對方會否幫忙，但含恩聽見舍南有危險，馬上派人支援，還安慰木蘭別擔心。木蘭安慰得幾乎哭出來，因為自從戰爭，宗霧與舍南矛盾浮現，她的朋友亦逐漸離棄她，含恩就如久逢甘露地支持她，另外會擔心她的人，還有真正的甘露。
木蘭得悉甘露到訪，馬上趕回大宅，看見甘露和覓果均在席上，忙上前道：「你們怎麼來了？」
甘露眉宇深鎖，道：「我聽說舍南受重傷，如今又失蹤，他這個鄉長可以少惹一些麻煩嗎？」
木蘭惶惶地道歉：「木蘭管教不善，他回來時，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甘露道：「這些話誰不懂說？他已不是第一次闖禍，這樣魯莽，如何當領袖？」
木蘭不敢抬頭，心想戰爭連番失利，已令五大聖家的各大人物不滿，若然甘露也不支持，無疑又失去其中一張僅存的有力後盾。
覓果與宗霧感情甚好，又認為母親太咄咄逼人，便道：「目前首要是找到舍南，其他就不要說。」
「你閉嘴。」甘露狠瞪兒子一眼，向木蘭道：「你已經派很多人找舍南，我們再派人手也不大幫助，倒是你們損失不少，銀行也不會接受你們貸款，假如需要錢，就向我借吧。本來打算好好聊，心情太壞，我要走了。」
覓果道：「媽，你先回去，我想等一下宗霧哥。」甘露也沒好氣理會，軏自離去。
木蘭舒一口氣，道：「謝謝。」
覓果卻毫不輕鬆，道：「那孩子行事衝動，就像四弟，辛苦你和宗霧哥。」
木蘭倒已習慣孩子的脾氣，道：「每人性格不同，有好亦有壞，他不是這麼喜歡行動，下屬也不會如此擁戴他。」
覓果苦笑道：「果然是四弟的兒子。其實我媽也挺擔心這孫兒，幾天前知道舍南打仗失利，擔心得寢食不安。剛才聽見舍南去重傷，還特意往病院，只是當時舍南已失蹤了。至於我父親，看來還是耿耿於懷，不過我聽說他見過伽雅，還蠻喜歡她……」
木蘭想起伽雅，又再想起金髮女子，道：「三叔聽過卡繆斯嗎？」
覓果搖首道：「沒有，怎麼了？」
木蘭搖搖首，便談起別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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