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03 12:06:29逸
《伽雅》三十九、遙遠的祝福
三十九、遙遠的祝福
伽雅與喀絲和海珠回到廣場,正見緊那和飛天打座,便道:「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要請教兩位。」
飛天睜眼見是敵人,便火上心頭,正欲破口大罵。還是緊那明白事理,伸手阻止妻子,微笑道:「別客氣。」
伽雅道:「請問喀絲昏倒後,請問是誰布下此結界?」
緊那甚感出奇,反問道:「你竟然不知道?我還以為他是大人物,你們必定認識。」
伽雅尷尬道:「因為……因為我離開這裡一段日子,所以不知道近況。據說,這結界是默那鄉的盧遮先生布下,對嗎?」
緊那哈哈笑道:「看來你果然毫不知情。」
伽雅聽出言外之意,緊張問道:「難道你們認識盧遮先生?」
緊那搖一搖頭,卻瞥一眼妻子,道:「我不大認識他,但他是我妻子的老師。」
伽雅驚訝得嘴不合攏,轉瞬間想及那張紙,問道:「送你這張紙的人,就是盧遮先生嗎?他人在哪裡?你們可以照顧孩子,他一定在附近控制結界吧。」
緊那愈聽愈感惹笑,道:「看來你完全不懂異能呢,但這位小姑娘應該察覺到吧。」
喀絲嗯一聲,答道:「盧遮先生的結界術已經出神入化,他先用『不異結界』鎖住先生和夫人雙手,使他們無法使用異能,然後用『異世結界』囚……困住兩位,再用『輪迴結界』使『異世結界』的異能循環不息,自行運動,他便無須看守了。但因為『異世結界』對常人無效,所以鄉民和孩子可以自由出入。」
伽雅聽畢才知道平平無奇的金色結界,原來已隱含三個結界法術,只是自己不瞭解幾個結界的威能,竟然層層相扣。異能比自己想像中更複雜。但她仍只想知道盧遮所在地,問道:「結界怎樣也好,我只想知道他在哪裡。」
緊那苦笑道:「抱歉,他隱藏異能極好,我們感應不到,也許鬥士才有此能耐吧。」
伽雅馬上想起丈夫,可是此男人不在身邊,也就沒有其他人能幫忙?
然而,盧遮突然出現於半空,眾人都甚驚奇,默默迎接乘著灰濛濛的法術光環的大人物降落,聽他道:「你就是伽雅吧。」
伽雅初眼見到形容槁枯的老人,還未知道對方身份,但見識過他的法術,緊那和飛天也跪地說師父,便道:「我是……閣下是……爺爺嗎?」
盧遮看一眼伽雅,又看一眼海珠手中的伽南,便平掌伸出,立見伽雅腳底出現另一個法術光環,慢慢托起她至凌空,道:「你接過孩子和那張紙,跟老夫來。」
海珠馬上遞過伽南,喀絲依依不捨地交出那張紙,法術光環便於平地般穩固,緩緩地帶伽雅升上空中,一下子便是數百米半空。
伽雅只是普通人,甚少機會升上半空,不習慣仰望天際,忽然鳥瞰大地,竟有絲絲恐高,不過半空的涼風很快已安撫她,她吸一口新鮮空氣,胸口的悶氣便全消。至於伽南在襁褓中瞰視家鄉,也莫名其妙地高興,吱吱、吱吱的笑聲逗得伽雅也樂了。
然而,伽雅馬上返回正題,禮貌道:「請問先生是否有要事?」
盧遮自從升上半空,便閉目養神,此刻也不睜眼,道:「你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才喚我爺爺吧?」
伽雅不自覺望向忽然平靜的孩子,輕輕搖幾下,才道:「也許……老先生不喜歡,伽雅以後就不說。」
盧遮道:「恐怕你不是怕老夫不喜歡,而是不敢。沒有人願意觸及二十年前的恩怨,就算宗家也不敢提起半句,可是那件事是何種禁忌,令人怖然生畏?」頓了一會,又說:「這孩子就是我的曾孫吧。」
伽雅正想提出讓對方抱孩子,光環已先行移近盧遮。
可是盧遮沒有接過伽南,便說起其他事:「這張紙是帝光給我的遺物。當年他與塔世利從不靜園回來,彷彿知道自己九死一生,暗中交我這張紙,說是最後的禮物,要我好好保管。果然不久之後,他們便坦然接受死刑,沒一絲留戀塵世似的。」
「我知道這張紙記載了大密法的修行法門,但我亦只能參透前半部。後來帝光一對死了,我沒有閒情修練,就送給最得意的小弟子,就是飛天。可是飛天的才能還差點,於是她經我批准,轉授予她的丈夫緊那。緊那資質不錯,但也只學會幾個法術便停滯不前,而且我已不想再理會俗事,便丟下不理了。直到最近政府軍攻打伽南鄉,我在家感應到強大的異能,一時好奇來探究,才知道下面那女孩得到這張紙,而且學得比我更深。」
伽雅此時才知道這張紙與舍南原來有因緣,又見盧遮木無表情的打座,卻想像帝光送贈此紙予盧遮的情景,必是多麼感人,道:「這張紙你爺爺很重要,我要喀絲還給你吧。」
「不了。」盧遮道:「我大限將至,留在身邊也沒用處。它記載古時的上法,有必要傳承。你相信那女孩嗎?假若不相信,就留在身邊,直至有你信任的人。」
伽雅明白言下之意,盧遮已很信任自己。
相聚轉眼結束,伽雅降落地面,盧遮已消失於藍天,只有本人知道為何自己會在此時出現,又如何突然消失,可是他已留下一段重要訊息。
喀絲看見伽雅,眼神便告訴對手想取回寶物。伽雅亦成人之美,但語重深長道:「不要著迷於這張紙。」她也不知喀絲有否聽懂,因為對方馬上又細讀紙上的文字。
飛天見過盧遮,便收斂幾分剛烈,別過臉去。
緊那則微笑道:「夫人還有問題嗎?」
此時,鄉民抱來緊那的女兒,正哭得起勁,飛天立時轉身接過女兒,細心照顧。
伽雅自問不及飛天般愛兒,也不想打擾別人的天倫之樂,與海珠和喀絲回家去,回想盧遮和甘露分別交代的故事。
六鄉會議後,轉眼已半年,夏日之下,伽南鄉的外沿已變成一片一片水田,聚落亦擴展一倍,迎接秋天來臨的第三批木那鄉移民,情形就如去年蓮池打擾之前。期間有數十戶默那鄉民和十餘麥那鄉民遷入,加上生育和侍衛隊,常住人口已突破八百。假若木那鄉第三批移民入境,便突破一千大關,足以媲美小南村。
再者,愈來愈多商船取經伽南鄉的河道,在伽南鄉中途休息,伽南鄉忽然出現旅店生意,帶來少許額外收入。如今只等待成立集市的契機,提升伽南鄉的交通地位。
其實環境已經成熟,因為伽南鄉已由一盤生意,一躍成為沙摩地的政治核心。
廣場的北沿原是民居,拆卸後,建成一座四方環形的三層磚石建築,地層廊道有六十條石柱,與周旁的平房比較,份外顯眼。外人難以想像伽南鄉如何在短短半年建成此大建築,但主持此工程的朱鹿便讓世人知道,木那鄉民既承諾工程,即使天崩地裂也要如期完成。
伽雅抬頭望向屋頂,正午陽光好不刺眼,一隻手替她遮擋陽光,正是朱鹿。
朱鹿一首短髮,滿額汗水,卻心情大悅道:「我們的大長官,好好幹吧。」
整座環形建築都有石地台,伽雅走上三級階梯,進入大門的大廳。大廳地板自然是石造,左右各有三條石柱,左邊有兩套辦公桌椅和盆栽,有兩人在執拾雜物迎接工作;右邊也有盆栽,還有休憩用的長木椅;盡頭是另一個大門,通往中庭。
她沿路進入中庭,看見環型建築的內部,地層是廊道和小房間,一樓及二樓則只露出窗門。
她即時想起拉普達書院的宿舍,雖然宿舍比這裡多兩層、佔地更廣,每層都有通風的走廊,但這裡的中庭花園更漂亮、植物品種更豐富。特別是數十棵尼蘭樹巍然聳立,形成樹道,走在樹蔭之下,立時感陣陣清風涼意。
此大樓名為伽南大樓,純粹用於公務,重要人物到訪時,可入住依附旁邊的貴賓館,其他人自然要入住旅店。但花園和地層提供公眾使用,可視為大廣場的延伸,如今建築已落成。所以即使長官所未運作,鄉民已自由進出,絕不冷清。
不過,長官所所處的一樓及二樓是謝絕探訪,伽雅走上樓梯便見一道鐵閘,鐵閘後有兩名守衛駐守,看見伽雅自然放行,但即便現在地位甚高的朱鹿,或是其他鄉長,也要有伽雅、阿首羅或超法批准,才可進內。
當然,現在尚未入伙,朱鹿等施工者仍可自由進出。
他們一口氣走上天台,站在欄邊,遠眺東方廣闊的農田,朱鹿吐一腔濁氣,開懷道:「還記得兩年前嗎?」
伽雅疑惑道:「兩年前甚麼?」
朱鹿還是嘻皮笑臉,道:「兩年前你嫁到默那鄉時,我還在坐牢,沒有出席你們的婚禮。不過我今次不會再錯過,半月後的就職大典,我一定會出席、一定會為你歡呼,讓你得到最大的榮譽。」
伽雅望一眼老朋友,禁不住噗哧地笑起來,道:「放心,即使我看不見你,也知道你會為我歡呼的!」
朱鹿頗感出奇,然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也沒甚麼要說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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